「懂的規矩，不過，若是有什麼困難的事情，你求到本座的頭上，本座也無法幫你解決。」付玨景瞥了陳默一眼，神情已然淡漠了許多，似乎疏遠了起來，並不像是見面的時候那麼的溫和。

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不過付長老顯然在自己的心中，已經對陳默的評價輕了兩分。

當然，擺出這樣的姿態也是為了防止陳默有什麼大事兒求到她的頭上，若是什麼人都來求一番，那她還修不修道了，還要不要修行了？豈不是要被這些俗事麻煩死。

聖米恩鬥米仇，過猶不及。

「嘿嘿，沒什麼大事兒，我就是想我姐了，所以我想帶她回神都，最好今天就走，大概等個三四十年再回來吧。」陳默咧嘴笑道，語氣十分的平穩，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付玨景施加在他身上的強大壓力。

「前輩莫不是想要以武力逼迫？」陳默雙眼中的猩紅一閃而過，眼角邊漸起猩紅的氣霧，嘴角更加的開闊，眼中凶光閃爍。

付玨景聽到陳默前半句話就已經停下了腳步，聽到了中間之後已經將眉目擰成了川字，而聽到陳默說完後，一身強大的地仙威壓全部落在了陳默的身軀上。

付玨景停下腳步看著陳默，她心中陡然一驚，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剛才面露凶光了，很顯然如果她不答應的話，這個人一定會動手。

「好一頭狼崽子，得志便猖狂，這麼多年，還沒有哪一位小輩兒，敢在本座的面前放肆。」付玨景淡然一笑，玉手一翻，龐大的地仙真氣落在陳默的身上，似乎想要將陳默壓的跪倒在地上。

嘎吱嘎吱的血肉和骨骼摩擦的聲音從陳默的神去上響起，只不過陳默臉色卻從未有所改變，拱手行禮，笑露八齒。

「前輩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天空之海，我殺的地仙天魔也該有一掌之數了，除非前輩二轉，不然……。」

「最好還是談一談條件，不然，我會做出什麼事情，誰都不知道。」陳默面色漸漸的嚴肅，五隻惡鬼凝實的恐懼威壓衝擊而出，無形中似乎轟的一聲，將陳默周身所有的壓力全都衝散。

「危險？」付長老的心中升起這樣的一個念頭，她竟然看不透陳默了，剛才那個溫文爾雅的後輩不見了，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簡直就像是一個魔頭。

周遭充斥著「危險」，眼前的年輕人也從溫順的綿羊變成了則人而噬的猛獸。

不！

是怪物。

陳默的身後是深邃的黑暗，黑暗中是怪物最好的庇護，猩紅中帶著惡意的目光打量著她，似乎下一刻就會撲出來將她撕碎。

「好，可以談一談。」付玨景眉毛微蹙，很顯然，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太過於危險了，多年來的經驗訴說著眼前人的恐怖，就算是以她高階地仙的修為，也沒有把握將之拿下。

甚至連心靈都跟隨著顫抖了兩下。

「能談就好，能談就好，小子也是讀書人，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陳默雙眼中的血色褪去，額頭的鬼眼也悄悄的隱去，身上的氣質從一個血腥的魔頭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帶著些許書卷氣和靦腆的少年。

靦腆的笑容讓付玨景感覺有些不真實，所以她愣了一下，心中卻說了一句「瘋子。」

「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是不是因為駕馭惡鬼的原因，導致你的元神也受到了影響？」付玨景皺眉問道，她記得曾經見這個少年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現在再看，眼前的年輕人，似乎有些瘋了。

「多謝長老關心，我的身體我知道。」陳默搖了搖頭，這只不過是他臨戰時候的從內而外散發的表現罷了，惡鬼的影響雖然也有，但是佔據的比例並不大。

五隻惡鬼全都是陳默以近乎於完美的手段收服的，有屬性面板的鎮壓，鬼氣的使用也十分的謹慎，陳默本身更是堅守自身絕不鬼化的原則，所以受影響比重並不大。

「還是說一說正事吧，我比較關心的是這一點。」陳默搓了搓手，雖然期望著卻並不急切。

「你已經知道了？所有？還是一部分？」

「應該是一部分，我不知道具體的，只知道我大姐參與其中。」陳默都不用思考，張老道雖然說了很多，但是其中的內核陳默並不知道，他也就是大致的知道有這麼個計劃而已。

陳默不需要去求證什麼，也不打算去求證什麼，只要將他大姐摘出來，就足夠了。

付玨景看向陳默，一雙溫潤的眸子中帶著詫異，似乎感覺頗為好笑，良久，抿嘴笑了起了「你竟然只知道這些就著急忙慌的來找我，其中的事情遠比你想的複雜，而且本座敢保證陳襄沒有多少危險。」

「不成不成，你們的計劃是在玩火，死了的人想要被復活，概率低，更容易引起混亂，很大的概率搭上性命，稍微沾邊就會出問題，我不敢賭。」陳默連連搖頭。

不是陳默不信任八大絕世宗門，實在是他們的計劃瘋狂又危險。

「襄兒自己同意的，就算我是內門大長老，是他師父，也無權阻止，你想要阻攔，需要找的並不是我，而是襄兒。」付玨景大長老笑著搖了搖頭，這下算是弄明白了，而且就連她這個做師傅的都沒有勸服陳襄，難道還要將陳襄囚禁起來嗎？

陳默站定，心中盤算著說服陳襄的概率，翻找了所有的記憶，陳默恍然。

從小到大，陳襄的事情，陳默竟然無法插手一次。所有陳襄決定的事情，都是如此，甚至就連陳默都受到了陳襄的影響，做事情「獨」，獨斷專行，容不得別人插手。

陳默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感嘆了一聲「這事兒，麻煩了啊！」

陳默「獨」，她姐姐陳襄也「獨」，兩個「獨」夫碰到一起，要是平常的小事情，還有的退步，但是要是這種重要的大事情，這兩者肯定互不相讓。

「頭疼？我也很頭疼，不過還不急，這件計劃的具體啟動，至少還需要三五載的時間，你慢慢勸。」付玨景長老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本來就玲瓏的身段兒隨之顫抖，風韻的美人可見一斑。

「哎呦，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剛才是仙之冒昧了，還請長老恕罪。」陳默臉色變幻了一番，但是依然擋不住臉上的尷尬，訕笑著抱拳拱手。

「免了，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本座要回去了。」

「瞧您說的，小子哪敢阻攔您啊，您先走，您先走。」陳默摸了摸鼻子。

付玨景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想要回神秀坊的包廂，但是邁出去才一步，就轉過身來，頗為神秘的問道「若是談不攏，你剛才……會動手吧。」

「我是讀書人，就算談不妥當，知恩圖報的道理還是懂的，就算是動手也不會傷您一根寒毛。」陳默搖了搖頭，確實如陳默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