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的回了第十三號廂房，看著眼前透明的水晶牆外，道場上的熱鬧，陳默卻明白這樣的熱鬧應該不會持續多久了。

就連八大絕世宗門都打算在三五年內實行計劃了，陳默原本還以為能夠再撐三五十年，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小瞧天魔的力量了。

天空還算明朗，比之陳默曾經待過的天空要好太多了，雖然現在時不時就會有隕星從天空上墜落下來，擊碎雲彩的同時，綻放出爆裂的花火，縱然是白天依然令人震撼。

但是這沒有什麼好的，落下來的都是一個個小型的天魔部隊。

這些小型的隕星陳默也見過許多次，其中很多都在半空中碎裂了，當然了，不是對方心甘情願的碎裂，而是被神洲大地上的武修給擊碎了。

擊碎它的，要麼是恰好碰上的武修，其餘的則是各城池留守的重炮，當然，如果讓他們落了下來，就需要城池中的鎮譎司出手，將他們斬殺。

有時候神捕門的人也會客串一下，總歸都是敵人，殺了也就殺了。

「心情不好？」女帝詢問道，聲音中帶著令人愉悅的磁性，似乎聽到這樣的聲音就能夠讓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不知道這樣的浩然天下，還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陳默並沒有回頭，而是低聲的呢喃了一句，搖了搖頭，陳默看著道場，站在巍峨的龍虎山中，能夠鳥瞰四周千裡的風光。

因為是龍虎山境內，所以沒有理智的怪譎早就沒清理乾淨了，剩下的都是存在理智的並且臣服了的怪譎，他們不敢襲擊人類。

陳默的鬼眼能夠看到遠方在農田中耕作的水牛，清明的天空下，似乎並沒有那麼多的魑魅魍魎。

一切似乎都十分的平靜，給人一種安穩的假象，一個虛假的太平盛世。

「啪嗒！」女帝合上手中的書卷，陳默聞聲轉過身來，女帝十分認真的看向陳默說道「仙之，欽天監比你想像中的更強，對於整個周天星鬥大戰而言，兵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節點而已。」

似乎為了讓陳默明確欽天監的力量，所以女帝今天說的關於欽天監的話有些多。

「我懂，窺一斑而知全貌，欽天監的強大實力毋庸置疑。」陳默點頭。

對於陳默而言，欽天監依舊神秘，神秘的令人有一種想要掀起對方朦朧面紗的衝動。不過，對陳默這個沒有什麼好奇心的傢夥而言，只要知道欽天監夠強大就足夠了。

秘密，窺探的多了，終究會被秘密所累。陳默自己的秘密已經足夠多了，作為一個『聰敏人』陳默不打算知道更多的秘密。

只要知道要砍誰，為什麼要砍，這就足夠了。

當然，如果想要說的文藝一些，那就是「知道我們為何而戰。」

正如陳默不想去窺探女帝的秘密，其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似乎生怕自己發現的太多，而當對方揭曉的時候，所留存的信任越來越少。

「我只是在想，如何勸說一個固執己見，並且有些偏執的人。」陳默在踱步著，腳下的靴子和地面產生噠噠的聲音，清脆，和陳默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出來的聲響異曲同工。

這是陳默獨特的思考方式，儘管有元神力的鎮壓，陳默已經能夠足夠的專註，但是卻總感覺欠缺了些許的東西，哦，對，就是這些有節奏的律動。

響聲，規律，令人沉迷其中，讓陳默能夠放鬆的去思考，更加的專註，也更加的適應。

陳默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他更相信人心是善良的，但是不排除其中夾雜著俱全的五毒。

本來就不知道計劃的全貌，更何談讓陳默對八大絕世宗門產生信任，不要說所謂的一直以來的正道宗門就一直是正道的形式，人與人是不同的，袁白曾經還是神捕門紫衣，依然背叛了神洲，選擇了破壞兵部。

對於這些更理智的正道魁首而言，如果能夠以一人性命換取萬年昌盛，不，甚至僅僅是爭取到幾年的時間，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人推出去。

陳默的發問似乎有些問題，以至於女帝看陳默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陳默額頭上的鬼眼隨之睜開，臉上並沒有什麼東西，甚至連一小點兒斑點都沒有留下，將鬼眼關閉，陳默重新將目光投向女帝。

「沒有。」女帝搖了搖頭。

「按理來說，仙之你不該十分的精通這一方面嗎？」

「我應該擅長和精通？」陳默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但是隨即恍然大悟，原來女帝的意思竟然是這樣的。

陳默本身就是他所描述的那樣的人，按理來說，確實應該是陳默最熟悉自己了。

「其實不是，最熟悉我的，也許是我的敵人，甚至是姐姐你，以及我周圍的人，我自己反而是最看不清我自己。」陳默微微搖了搖頭，他想要看清楚自己，卻總也看不清楚。

當然，不僅僅陳默如此，所有人都是這樣，想要看看清楚自己是一件難以辦到的事情，不是幾個辭彙，幾個關鍵詞的提取就能夠確定的。

甚至是所謂的大數據都是社會導向性的，大家似乎執著於所謂的生活，那種符號式的固定下來的生活。

對於這一點的理解，陳仙之無疑是更加透徹的，也更加的幸運，他擁有的可能遠比曾經更多，多很多，多到就連選擇都懶得選，隨便闖一闖就能闖出一條路來。

「拳頭大的，道理自然就大，實在不行，完全可以扭曲對方的意志。」女帝敘述的十分平淡，就像是在說今晚上吃什麼一樣，簡單，但是其中蘊含的信息，卻讓陳默一震。

「等見了面再說，不過我到是想看看神秀坊弟子的實力。」陳默沒有贊同，也沒有搖頭，看著道場中緩緩退場的眾多道人，隨後將目光移動到了六號廂房的水晶玻璃上。

陳默並不想扭曲對方的意志，須知強扭的瓜不甜，像是女帝這種，不管甜不甜就想將之扭過來的方法，陳默不能說對錯，只能說不能用在他說的事情中。

女帝也沒有乾預，重新將書卷打開，繼續津津有味的閱讀著。

女帝知道陳默說的是誰，當然是陳家大姐，對於女帝而言，一個幻術就能搞定，但是女帝並沒有插手的意思，因為陳默會不喜，僅此而已。

在陳默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付長老的目光也投了過來，身旁正是陳家大家陳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