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蓮衛在時隔四十年之後又開始集結，匯聚三十六位金丹Ⅰ型的黑紗裙持劍少女將趙石圍攏在內。

除了趙石和孫玥之外，還有歐陽舞，現在的她也快要完成金丹質變了，緊隨趙石之後。

池搖月和趙凌兒則繼續閉關，她們對玩家自然壽命的終結不感興趣，在她們看來玩家和平時所見的諸多壽終的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集結完畢之後，一朵紅色雲朵帶著她們脫離這座天空之城向下方的地面和城市飛去。

古靈古怪的樹作為第一批最先跟隨趙石的老玩家是有資格在別人的幫助下登上天空之城的。

只是天空之城除了靈氣濃鬱，修鍊環境好之外什麼娛樂設施都沒有，實在不是適合作為一個居住場所，他在多年前就搬了下去。

紅色雲朵沿著空間脈絡飛行，整個位面都在為它提供助力，速度遠遠地超越了一般的元嬰期修士，半刻鐘之後便從天空之城降臨到魔能之城附近。

沿途所見，皆是整整齊齊的麥田和玉米地，水稻等，山川規劃整齊，河流涇渭分明，偶然有高樓大廈，但更多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小院。

海洋和雲朵之中有明顯的符文禁製，天象變化只在修仙者的反掌之間。

在這個世界裏，人類不再是適應自然的種族，而是讓自然適應自己。

人口在相關政策和相關的人文理念之下也不再高速增長，每年都有通過絕對公平的全國考試決定出新的超凡修鍊者名額。

非在名額內的新生修鍊者將會觸犯法律，不僅得不到任何資源和知識的扶持，反而還會面臨牢獄之災。

在將來會被送到異位面戰場上，直到為本位面立下足夠的戰功，為本位面獲取到足夠的資源才會被承認，納入超凡者戶籍之內。

這看起來很殘酷，與人民群眾人人如龍的想法背道而馳。

但是這沒有辦法，位面的資源不是無限，位面也需要資源來成長，擴大，如果不想要位面變成荒漠，最後徹底崩潰開來必須要這樣做。

此外，這個基本國策也不是趙石或者孫玥為了自己的利益獨斷專行，而是在全體超凡者投票，超過八成以上超凡者同意之後開始實施的。

趙石和孫玥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只是加強了每年全國青年考試的監督，保證其公平性。

這樣，是他們自己沒有通過考試，成為獲取超凡者的資格，這就與任何人無關了。

三十六具血蓮衛環繞的紅色雲朵在魔能之城郊外一座巨大華美的莊園之內降臨。

讓人驚訝的是，這座普通的凡人莊園裏面聚集了血海公會的許多高層，長槍，會飛的蝸牛等人都在裏面。

「會長，你們來了。」

在趙石落地之後長槍和會飛的蝸牛等人立刻上前迎接，神情之間都有些感慨。

「嗯，來看看古靈古怪的樹兄弟，他怎麼樣了？還能治好嗎？」

趙石點頭道：「畢竟是我們多年的老兄弟了，耗費一些資源不算什麼。」

「不可能了，會長。」長槍惆悵道：「他的身體沒事，生命力充足，就只是神魂本源消散了，油盡燈枯而已。」

會飛的蝸牛、劉天雄、古如來等人也是面色沉重，心有戚戚，尤其是資質相對較差的劉天雄三人，似乎看到了他們此後的結局。

也許一百年，也許三四百年之後他們也和現在的古靈古怪的樹差不多吧。

對於古靈古怪的樹本人，他們倒是沒有多大的感情，他很早就退出了公會核心，和他們交往不深。

今天之所以自發來了這麼多高層人物，也只是物類其傷罷了。

「那就去看看吧。」

趙石起身向最內的廂房走去，孫玥和歐陽舞跟隨，沿途裝飾華麗，來往的女僕姿容都不差。

雖然玩家只能和達到百分之百好感度的土著女性進行深入交流，但看是可以看的，這不犯法。

這些女僕也不是古代的那種終身僕人，只是一種工作而已，她們的基本人格和尊嚴是可以得到保存的。

對於周圍人的沉重心情趙石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的感覺，他堅信自己永遠不會老死在床榻之上。

之所以來此，是孫玥叫他來，那便來吧，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王！」

趙石剛剛踏入門檻，屋內的眾人大驚，一下子呼啦啦地跪了下來，有十幾個人，中年，少年，幼童都有，最顯眼的是在絲綢床榻邊的一位銀髮老奶奶。

眾人惶恐之餘，又都顯得很激動。

和外面那些地位較低，見識較差的僕人不同，他們是認得這位位面之主，比自古以來傳說當中最璀璨的神明還要耀眼的男人。

他的王座久久高據在天空的星辰之上，不想今天卻降臨到他們小小的家裏面。

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他們，止住他們下跪的動作。

趙石溫和道：「國家人人平等，幾位怎麼可以跪拜除了先祖之外的人呢？我沒有提前告知便突然來訪，實在很抱歉。」

「王……會長，您能來，是我家的榮幸。」

銀髮老奶奶顫抖佝僂的身體著想要過來，趙石一步上前扶起她。

「埃拉女士，我們就不互相客氣了，我先看看古靈古怪的樹，怎麼樣？」

本來趙石想要叫老人家的，不過眼前的女生好像和自己是同齡人，瞬間改口。

「是是，我糊塗了，您幫忙看看。」

銀髮老奶奶連忙拉著趙石來到床邊，滿眼都是希翼之色。

玩家和土著談戀愛的比較多，不過結婚的很少，不論男女。

可是一旦結婚，基本上都是真愛，這點是經過系統鑒定了的。

至少在他們結婚的那一瞬間是滿滿的真愛，任誰都無法懷疑。

從趙石看來，這位已經進入古稀之年的女性到現在依然還是深愛著她的丈夫的，這就很難得了，著實讓人羨慕。

床榻之上，躺著一位頭髮灰白，臉色紅潤的男性，臉蛋除了幾絲皺紋之外依然光滑，渾身氣血之力比一般的壯漢還要旺盛一點。

只是他的眼睛依然變得渾濁，暗淡無光，就像是失去了某種本質一般。

「……會……會長……」

在看到趙石的一瞬間，古靈古怪的樹眼睛終於出現了神采，對方容貌依然沒有變，依然是八十多年前在北丘縣趙家礦石倉庫裏面見到一模一樣。

「老兄弟，我來看看你。」

趙石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對方的手腕上，一絲微小的紅色法力探入其體內。

許久，趙石緩緩地收回自己的雙手，對自己身邊的銀髮老人家輕輕搖頭。

長槍的判斷沒有出錯，他的靈魂壽命消耗殆盡了，沒有人可以救下他。

「不……」

埃拉眼眶驟然通紅，眼淚不止地留下，又被她用手遮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