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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妃上位攻略》42.042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才會顯示,24小時後自動出現新章俄頃,蕭潛帶著鎮南王府的車隊已經離開。

岑錦也慢慢恢復鎮定,只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從今往後,她就是林錦儀了,一個嶄新的自己,和前塵過往,再無半年瓜葛。

*

送行的一乾人等寒暄幾句也就分道揚鑣。

蘇氏見女兒還是面色慘白,便著丫鬟先把她扶到臨街的一家茶館休息,再差人去將停在鎮南王府的馬車趕過來。她本也是想陪著女兒過去歇息的,但之前忠勇侯夫人悲痛過度,在靈堂上哭的不能自已,眼下被安置在鎮南王府的另一間客房,她分丨身乏術,只能再三叮囑千絲一定要照看好女兒,再安排了幾個家將過去護衛著。

岑錦,不,此時此刻該說是林錦儀了。林錦儀被千絲扶上了茶樓的雅間,仍然有些魂不守舍的。

千絲給她要了熱茶,端到了她面前,她這才回過神來,接過來喝了一些。然而茶樓的茶水怎麼能跟她往日喝慣了的相比,嘗了味道便也就放下了。

千絲便問:「姑娘要不要用些茶點?今兒個出來的早,奴婢瞧您早上也沒用什麼東西。」

他們一行人很早就從忠勇侯府出發了,也就在馬車裏各自用了些食物。岑錦因為在馬車上睡得多,確實沒怎麼吃東西,此時倒也感覺飢腸轆轆,便點頭允了。

沒多會兒,千絲就讓小二上了些點心。

林錦儀用了兩口,便問起蘇氏來。

千絲道:「太太走的時候同奴婢說了,他們會先去安置好老太太,然後便過來接姑娘。姑娘在次數稍事休息,不多會兒咱們就回府去了。」

林錦儀不免關切,「祖母是怎麼了?」

千絲嘆了口氣,道:「老太太對錶小姐最是心疼不過了,前幾日本就傷心,今兒個想到表小姐要被送走了,愈發捨不得了……」

兩人正說著話,外間卻忽然有了說話的聲音,千絲便出去瞧了。

未幾,千絲進來有些吞吞吐吐地稟報道:「姑娘,外頭是岑禦史家的夫人和小姐,也想在此休息。不過茶樓的雅間都滿了,聽聞您在此處,就想進來歇歇腳。」

聽說是紀氏和妹妹,林錦儀面上一喜,也未曾多想,便立刻道:「快請。」

其實按理說兩家有些淵源,紀氏又是岑錦的後娘。忠勇侯府等人都對她心疼得很,若是真覺得紀氏對她好,也會對紀氏以禮相待,千絲自然不會是那番說話的模樣。

不過此時林錦儀沉浸在再次見到至親的喜悅中,也沒有發現千絲的態度不對勁的地方。

千絲見她點了頭,很快便把紀氏和岑釵請了進來。

紀氏年近四十,穿著件素色的雲錦襦裙,姿色普通,面上卻是看著一團和氣。她臉色慘白,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剛痛哭過的模樣。

跟在她後頭的是她所出的女兒岑釵,年方十八,穿著件純白的對襟襦裙,身姿窈窕,亭亭玉立。

林錦儀起身給紀氏問了安,又讓千絲又上了兩道茶,招呼她二人一齊坐下。

坐下後,紀氏面帶歉疚之色道:「聽說二姑娘身子仍然不大好,實在不好意思叨擾。」

侍候在一邊的千絲聽了她這話,便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這紀氏,果然如她家太太所說,擅長惺惺作態,若是真的不好意思打擾自家姑娘休息,為何又在派了人來問,該聽小二說了沒有雅間就該直接走了才是。

林錦儀卻沒想這些,隻道:「夫人客氣了,您和二小姐都是貴人,何來叨擾。」

紀氏看她說話的誠懇模樣,一時也是奇怪。素來忠勇侯府的人對著自己都沒個好臉,怎麼如今這侯府二姑娘倒對自己客氣起來……

「夫人的臉色看著不大好,可是這幾日休息的不好?」林錦儀也是實打實的關心。

紀氏聽了便捉了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們阿錦年紀輕輕就這麼走了,我這心裏難過得跟什麼似的,怎麼能休息好。」

「娘,」一旁的岑釵出聲勸慰道,「大姐姐已經走了,您再怎麼傷心也是無濟於事。咱們活著的人終歸還要過下去的。」

她說話的時候,林錦儀便偏過臉去看她。

方才她還沒有注意,此時定睛一看,才發現岑釵身上的白裙並非凡品,而是西域進貢的霧影紗所製。這東西千金難求,乃是禦賜之物,尋常官員家眷也都只有瞧著的份兒。

她記得自己未出閣的時候,忠勇侯府便有幸得了賞賜,分了一匹給自己。那時候她覺得太過貴重,穿出去也扎眼,便一直擱在庫房裏。後來她出嫁的時候也沒有想起帶走,便還擱置在岑家。

……怎麼眼下,她這妹妹倒拿出來做衣裳了。

她還來不及細想,卻聽紀氏又輕輕抽噎起來。

林錦儀忙給她續了熱茶,勸慰道:「二小姐說的不錯,表姐終歸去了,夫人也不該太過傷心,仔細傷了身子。」

千絲在一旁看著自家姑娘對紀氏一副熱誠模樣恨鐵不成鋼,唯恐她真的被紀氏騙了去,恨不能立時將紀氏母女趕出去。

好在她們也沒說上許久的話,蘇氏便折回來接女兒了。

她本就心繫女兒,加上進茶樓時聽家將說紀氏來了,便越發加快了步伐。

蘇氏甫一推開門,便見到了哭哭啼啼的紀氏,而她家女兒居然在一邊一臉關切地輕聲安慰……

這景象著實把她氣的不輕!

感受到了灼人的視線,岑錦一抬頭,便瞧見了站在門口面色不善的蘇氏。

她到底還是有些懼怕蘇氏的,連忙站起身來迎她。

蘇氏再一瞧女兒煞白的笑臉,心便又軟下來了,緩和了面色道:「你起身做什麼?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著。」她的女兒自然是好的,要怪自然是怪這惺惺作態的紀氏。哄騙了外甥女不算,難不成還要來誆她的女兒?真當人人都是沒了娘親、好糊弄的不成?!

蘇氏抿唇一笑,心有靈犀地道:「怎麼才叫有用?難不成我還得想著為你姐姐選一門得力的親家,然後等著人家來幫襯照顧?這世人的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怎麼還能指著別人的回報?你大姐姐同我確實不親厚,可我也做不出那攜恩求報的事。她的親事一直沒敲定,不過是她姨娘希望尋一個高門,我卻覺得尋個腳踏實地,家境殷實的即可。她若是以後過得好了,願意在咱們府裡有事的時候搭把手,那是情分。若是她不念情分,我也不會強求,也不會怪她,因為我從不曾寄希望於別人。」

她為人處世就是這般光明磊落。

你走,我不相送。你來,即便狂風驟雨,我亦會親身相迎。

林錦儀不由又想到一樁舊事。

那時候她剛嫁給蕭潛不久,蕭潛剛入軍中,打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勝仗。捷報傳回京城,先帝爺很是欣喜,立即給他在軍中升了職位。

她那時候許久沒有見到蕭潛了,聽聞他全須全尾的安全回來已然是喜不自勝。

母親紀氏卻在那個時候登門拜訪,說她娘家有個不成器的弟弟,也想在軍中謀個職位,讓她幫著在蕭潛面前說說好話,走走後路。

她初時是不願的,畢竟蕭潛還沒有完全在軍中立足,前頭也是好不容易這爭取到了上前線的機會,可以說是用性命博了個前程。這麼快就讓蕭潛幫著疏通走後路,於他到底不好,同樣也是對軍中那些拚死拚活掙功勛的將士們的褻瀆。

可紀氏一聽她不同意,便抽抽噎噎地哭起來,說起多年來養育她是如何的不容易,多年來也不曾求過她什麼,眼下不過小事一樁,只需她動動嘴皮的功夫,她卻這般推脫,著實教人傷心。又說前頭她那娘家弟弟,岑錦也是見過的,小時候親親熱熱地喊過舅舅,她舅舅也是極為喜愛她的,年年都按著她的喜好送她東西。

當時還是岑錦的她並不太記得紀氏口中的那位疼愛自己的舅舅了,卻聽她這話說的,自己不同意彷彿就成了忘恩負義的無恥之人,便隻好答應下來。

紀氏見她鬆口,還特地叮囑她,一定要趁熱打鐵,早些同蕭潛講,也好早些安排妥當。

她記下了,等幾天后蕭潛凱旋歸家,兩人屏退了下人在房中說話的時候,就同蕭潛提了這個。

蕭潛當時意氣風發,嘴角本是噙著盈盈笑意,聽了她這話卻是立刻把臉板了下來,諷刺她道:「我在前頭捨生忘死,一回來你便是讓我替你那便宜舅舅討軍銜?當真是我的好夫人!」說罷也不等她解釋,當即拂袖而去。

……

後來,那件事到底辦沒辦成。她已經不記得了。

隻記得她做低伏小、好聲好氣地哄了蕭潛半個月,才把蕭潛給從前院的書房哄回了後院。

不過,最後他應該還是給辦了吧。畢竟紀氏從那以後就沒有再提起這樁了。

*

如今回想起那件舊事,再對比方才紀氏的這番話,林錦儀心裏頗為感慨。

想動搖一個人過去二十多年對事對人的認知,可以說是非常困難的。

可她重活一生,不過短短幾天,卻已經對過去的許多人和事改觀。

她現在是打從心底裡佩服蘇氏,想讓自己這輩子能活的像她這般清醒透徹。

她想明白了蘇氏的話,便不再插嘴了,只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位長輩說話。

蘇氏前頭既然提到了林芳儀,便理所當然地說起林芳儀的親事來。她已經為林芳儀相中了幾戶人家,當下便一一說了出來,讓忠勇侯夫人幫著決定。

忠勇侯夫人聽她講的幾個人選,都是家風清正,為人老實之輩,便不再多說什麼,隻道:「這事兒既然一直是你在操辦,便由你拿主意吧。」這麼些年來,忠勇侯府的事情都是蘇氏在一手操持,她也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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