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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第一百七十四章:遙想喬喬那點事
三日後,大涼大軍揮兵觀海郡,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觀海郡乃大涼軍事要地,戒備森嚴,五十米軍防城牆,便是放眼三國,也絕無僅有,且,眾所周知,夏和國的石弩,三國聞名,要攻破,談何容易。

大涼戎平軍首戰告敗,城門未破,連戰三次,久攻不下,損傷數千。

「古昔,紫湘。」

「在。」

蕭景姒高坐馬上,仰頭望那五十米城牆,眸中沉沉黑影,思量後,道:「從左翼右翼掩護我,引開夏和的攻擊。」

二人遲疑了,古昔問:「主子是要?」

「城門太高,我們的弓箭手根本射不中石弩。」蕭景姒身穿銀白色的盔甲,長發高高束起,一身森然。

紫湘、古昔二人,仍是狐疑不決,蕭景姒這是要孤軍深入。

五十米城牆,又有石弩攻守,大軍要翻越攻破,難如登天,唯有身先士卒將那石弩毀之。

秦臻不反對,隻道:「我上去。」

蕭景姒搖頭:「你輕功不如我,我上去勝算很大。」

他欲說什麼,蕭景姒便又道:「你在下面配合我,領飛虎隊攻城,我只能撐一刻鐘,要儘快擊破城門。」

良久,秦臻點頭。

紫湘與古昔二人都神色凝重,不是不攔,是一定攔不住,如此冒險,如此冒險……

「梁平,」蕭景姒下了馬,取了馬背上的弓弩與長劍背在身上,動作利索果敢,撕了裙擺纏繞在手掌,命令道,「挑選兩千腳下功夫過硬的精銳將士,配合古昔與紫湘,我會將石弩機引開,你們趁機從兩翼攀上城樓。」

梁平瞅了瞅蕭景姒的肚子,堅決如鐵:「世子妃,不妥,太危險了。」這大的小的,哪一個有個三長兩短,他的腦袋都得搬家。

蕭景姒動作一頓:「你要抗命?」

不怒而威,卻盛氣凌人,女帝陛下分明是在施壓!

梁平低頭:「末將不敢。」

「那還不快去!」

他要敢不聽令,不說女帝陛下,就是這裏十萬戎平軍也能把他當屍體一樣扛出去。罷了,反正也攔不住,梁平道:「末將遵命。」

萬事俱備,所有人已歸位,蓄勢待發,隻待蕭景姒令下。

她道:「喬喬,助我。」

夏喬喬不吭聲,就默默地跟上去。

「紫湘,古昔,攻!」

一聲令後,左翼右翼發起進攻,秦臻親領兵馬攻進城門,只見蕭景姒縱身起跳,腳點馬背,借力一躍,手中的飛爪繩索用力擲出,繩索末端的鐵鈎釘進了城牆。蕭景姒飛身躲開射來的箭矢,她將繩索纏緊手掌,猛力後拉繩索,藉著反拉力迅速攀上了城牆。

夏喬喬後起而上,動作極其靈敏,極快,一躍便爬上了數十米高,回頭,看著蕭景姒:「我在前面,你跟上。」

「嗯。」

夏喬喬單手拽著繩子,另一隻手握劍將箭矢與碎石打落,爬了幾米,又停下,回頭再看蕭景姒:「不要跟我太近,十米。」

蕭景姒對他笑笑,說好。

夏喬喬這才放心地往上爬,似乎刻意沿著蕭景姒那根繩索的正上方向,擋住了城牆上大半的箭矢,上爬的速度極快。

城上守城的將軍見此,立馬慌了手腳,連連下令。

「快,他們爬上來了,弓箭手準備!」

「千萬不能讓他們上來,弓箭手快,快射箭!」

「那個女人是主將,快拿下她。」

主將令下,頓時漫天箭雨射向蕭景姒,她一手握著繩索,一手護在隆起的腹上,大抵顧及著腹中孩子,不敢大動,她不攻,隻躲,全身著力點都在掌心那根繩索上,雙腳攀著城牆,飛躍而上。

夏喬喬見狀,立馬慢了些,往蕭景姒那方擋了擋,一揮手,風刃疾速,打下一大片箭矢。

哪來的小孩子家家!

守城的將軍紅了眼,即刻命令道:「石弩準備!」

城牆上巨大的石弩機,調轉了方向,對準五十米城牆中央的女子。

男人高聲令下:「投!」

瞬間,碎石飛下,密密麻麻的一片,砸向蕭景姒,她一腳蹬在牆上,跳起數米,手中繩索傾斜,一塊大石正中其上,順著繩索滾向蕭景姒,繩索頓時被巨大的摩擦力磨出了火花,隨即,斷裂,支撐的力道一松,蕭景姒背脊撞在牆上,直直墜落。

「景姒!」

秦臻大吼一聲,棄馬飛身而起,欲接住下落的女子,然,墜落的身影突然挺住,她將短劍刺入牆壁,身體懸在了半空中。

呼——

好險!

秦臻腿一軟,身子撐著劍,咬咬牙,擦了冷汗便殺進了城牆腳下,離她最近的正下方,若是她掉下來……若是她掉下來,他就給她墊。

斷裂的繩索,在蕭景姒的正上方三米的地方,她只有夠到繩子,才能攀岩而上,思及此處,蕭景姒毫不猶豫便拔了發間的簪子,用力釘進城牆,借力往上,突然,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

她回頭,看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一張孩童的臉,很清秀。

「你是孕婦,不能太用力。」

夏喬喬說完這句,把自己手裏的繩索纏住蕭景姒的手說:「抓緊。」

她沉默,在想夏喬喬要怎麼辦。

他強調:「你是孕婦。」擰著漂亮的眉頭,催促她,「抓緊。」

蕭景姒抓緊繩索:「你怎麼辦?」

這繩索晃蕩,又有碎石落下,絕承不了兩人的力。

夏喬喬說:「爬樹。」他握住蕭景姒的匕首,很自豪地說,「我最會的就是爬樹。」

那怎麼能一樣。

他又把蕭景姒的簪子拿去:「爬城牆也一樣。」

說完,雙腿雙腳扒在牆上,一個蹦起,瞬間,一躥數米。

蕭景姒:「……」

所有人,驚呆了!

只見五十米城牆上,不足半人高的孩子,順著城牆,飛簷直上,像……像……反正不像人!

梁平驚得合不攏嘴,吃了一嘴冷風,一邊抵禦城上射來的箭矢,一邊瞳孔放大盯著那飛簷直上幾十米的身影,懵了:「那、那傢夥是什麼東西?!」自問了一句,「是爬、爬蟲嗎?」

壁虎嗎,這是?

世子妃身邊,果然都是能人!

不出一會兒,夏喬喬就爬上去了!

「你、你——」

那城牆上的哥們應該是爬上的孩子嚇壞了,都說不出話來。

夏喬喬扒著城牆翻上去,過去對著那投射石弩的將士就是一腳,他很生氣:「她是孕婦,你竟欺負她。」

說完,他就是一頓亂踢,那小將被踢得暈死過去了,夏喬喬走到石弩前,從懷裏掏出一把蕭景姒給的磷粉,火摺子點燃,一扔,頓時砰的一聲,火光炸開。

隨後,無數敵軍湧向夏喬喬。

城牆上一片混亂,蕭景姒趁勢而上,殺上了城樓,一柄劍,近身肉搏,她浴血而戰,背後,有夏喬喬,那個七八歲的孩子,那個長了兩年卻沒有長高一點點的孩子,一直在她後面,離著兩米的距離,給她擋著四面八方的冷箭。

並肩作戰,二人,便足以所向披靡。

城下,古昔與紫湘從兩翼而攻,秦臻領兵撞破城門,一聲一聲巨響,戎平軍士氣大振,步步緊逼而近。

「砰!」

突然一聲擂鼓,只見城牆上的女子一躍而起,上了烽火台,將背上的軍旗取下,一腳踢進了牆內,大涼的軍旗瞬間插在了觀海郡的城門。

火光大作,所有石弩被毀,女子嗓音清澈,擲地有聲,道:「全軍聽令,攻。」

女帝令下,城門烽火,登時洶湧。

「咚——」

「咚——」

「咚——」

城門大破,秦臻號令三軍:「城門破,殺!」

「殺!」

「殺!」

「殺!」

十萬戎平軍,奮起直攻,殺進了觀海郡,不到半刻,血染城池,城牆上夏和將士亡,大涼的軍旗迎風飄揚。

不到半刻,敵軍全殲。

不,不對!城中才不足一萬人,根本不是主力軍。

梁平大喝一聲:「不好,中計了!」

驟然,風起雲湧,四面八方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繼而,傳來馬蹄聲聲。

古昔高聲道:「城中有埋伏。」

空蕩的城池,黃昏色裡,突然杏黃的火光亮起,屋簷上、廢棄的石堆後、茶肆棚戶裡,人影湧現,環城牆四周,重重包圍。

是大軍,是夏和的主力軍!

原來,城牆上的人,不過是誘餌。

「蕭景姒。」

不見其人,先聞女子的聲音,邪肆而空靈,從遠處傳來:「久違了。」

只見夏和大軍讓出一條道,女子從十米開外走來,一身墨綠,從頭到腳都裹住,兜帽將整張臉都遮住,只露出一雙綠色的眸子。

綠焰蛇,成壁。

終於出來了。

蕭景姒環顧了一圈:「原來,夏和的大軍,在這裏。」

狼煙四起,不管是接壤大涼的邊關靖州,還是與西陵交戰的浠水,都不見夏和的大軍主力,成壁根本沒有傾巢而出,原來,大軍在觀海郡。

想來成壁一早便料中了蕭景姒必定沒有耐心與時間周旋,觀海郡是最快通向夏和都城腹地的口子,是以,大軍在此久候多時。

墨綠色的眸子抬起,成壁似笑:「嗯,夏和的大軍都在這裏恭候涼帝陛下的大駕。」

蕭景姒伸手,從將士手中接過火把,照著烏壓壓的夏和大軍,看了許久:「五十萬對十萬。」她將火把拿開,抬眸,一雙眼便似火光般亮,「夠了。」

夏和能調動的兵馬,最多不過九十萬,除去與大涼、西陵交戰的邊關靖州和浠水駐守的人馬,估摸還有五十萬,看來,全在這裏了。

也好,一鍋端了乾淨。

戎平軍十萬,對陣五十萬夏和兵馬,足矣。

成壁一聲冷笑:「如此張狂可不好,若是敗得太難看了,你拿什麼同你大涼的子民交代,若是你投誠的話,」她突然走近,獨身一人,走到蕭景姒面前,抬頭,面覆輕紗,遮住了容顏,一雙眼陰冷,「將楚彧交給我,我自有辦法救他,這天下你想要,我都可以成全你。」

「鏗——」

拔劍聲響,成壁話剛落,蕭景姒的劍,便刺進了她的肩,手上用力,推進一分:「這天下江山,我若要,何須你來成全,我自己取便是,我的枕邊人,又豈容他人覬覦。」

指腹一緊,蕭景姒再加一分力道。

成壁抬手,兩指便擒住了那劍刃,有綠色光圈散開,那劍刃被緩緩拔出,她肩頭的血瞬間便止住,用力一推:「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景姒後退了幾步,拂了拂高高隆起的肚子,就著袖子擦劍上的血。

她道:「我衛家戎平軍,守大涼四十九年,戰三百八十六次,僅敗過五次,今天,也絕不會有第六次。知道衛家戎平軍最擅長的是什麼嗎?不是突襲與潛伏,是正面突擊以少勝多。」

十萬對五十萬,對於各個以一敵百的戎平軍,何懼!

蕭景姒聲音驟然提起,她大喊:「我大涼的兒郎們,今日便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十萬大軍,以劍遁地,齊聲高喊: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將士士氣高漲,戰鼓擂起,號角聲聲,身穿黑甲的戎平軍戰將立刻散開,排陣,疾風般迅速進入戒備作戰的緊繃感,像一頭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蕭景姒舉起手中的劍,道:「殺!」

一聲號令,戎平軍先發製人,奮起直攻,一個個都像不要命般,緊逼而上。

十萬對五十萬,竟敢硬碰硬!

這便是戎平軍,從來不知何為懼,不知何為敗,在戰場上,只有生與死。

成壁輕蔑地笑了笑:「一群瘋子!」

她抬手,夏和大軍湧上。

兩軍對壘,狼煙起,烽火連城。

史書有記,大涼三十年,十二月半,大涼、夏和交戰觀海郡,十萬對陣五十萬,兵馬懸殊。

成壁轉身,身影便沒入了烏壓壓的人群。

蕭景姒二話不說,便殺進了敵營,追了上去,夏喬喬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喬喬,助我擒了那蛇妖,我送你十畝魚塘。」蕭景姒道。

夏喬喬想了想,很有興趣:「一言為定。」

隨即,二人跳上屋簷,直追成壁。

成壁回頭見此,掌心升起一團紅色光暈,出手便打向蕭景姒的肚子。

蕭景姒側身閃躲,抱腹在屋頂上一滾,反跳起身,便要追去,手卻被拽住,夏喬喬皺著一張秀氣的小臉:「你是孕婦,不要亂來。」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七次強調。

蕭景姒來夏和之前,宋長白便為她配製過保胎葯,只要不重傷大動,並不會傷及腹中胎兒。

她道:「無事。」

夏喬喬一臉認真:「孕婦不能打架。」

她思忖了片刻,點頭。

「我去幫你捉蛇。」

留下一句,夏喬喬便一個打滾,人影一轉就沒了,動作快得異於常人,他身手極好,那條蛇在他手裏未必討得到好。

「景姒!」

「景姒!」

身後傳來秦臻急促慌張的聲音,蕭景姒縱身跳下了屋頂,喚了他一句。

秦臻冷著臉,沉默了許久,開口便訓她:「你真是太胡來了!」

她倒冷靜得很:「放心,我有分寸。」

他一點都不放心!

若真到了危急時,他家景姒肯定會保下孩子,傷的絕對是她自己!叫他怎麼放心!

秦臻直接拉著她,讓戎平軍一支精銳的人馬把蕭景姒團團護住。

烽火戰亂,夜如白晝,觀海郡城門外數千米,是一片迷霧叢林,瘴氣四起,樹影湧動,掠起勁風亂拂,兩個身影飛躍穿梭叢林,一前一後,緊追不捨。

前面的女子突然停住,腳尖落在一頁樹葉之上,風襲墨綠色的裙擺,微微搖動,女子回眸:「你抓不了我,我也打不過你,非要同我魚死網破?」

夏喬喬抱住一棵樹,說:「臭蛇妖。」一副就要撲上去的樣子。

「你——」

成壁才道一個字,夏喬喬一腳撐在樹上,藉著反彈力猛撲,拔了劍就砍向成壁。

猝不及防的攻擊,她猛地後退,掀起一片落葉,趔趄了幾步,便被逼退落了地,對方卻沒有給她喘息的時間,刀刃便襲來。

成壁撚風成刃,截住直直砍來的長劍,用力抵在身前,兩刃相撞,擦出巨響和火花,片刻僵持不下。

她突然凝眸看著對面不及她肩高的夏喬喬:「你對蕭景姒倒是忠心,看來,當年大陽宮的事,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用不用我替你回憶回憶?」

夏喬喬抬手就砍——

成壁道:「妖尊大人。」

他動作一頓。

夏喬喬將近一刻鐘才回來,兩手空空,抱著劍,難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走到蕭景姒跟前,說:「她逃了。」

蕭景姒驚訝,問:「是如何逃脫的?」

夏喬喬回答:「我走神了。」

說完,他繼續走神中,若有所思地皺著小臉。

他有些不對勁。

蕭景姒打量他,仔細查看:「受傷了沒有?」

夏喬喬搖頭,心不在焉的樣子:「沒有。」

蕭景姒想了想:「魚塘會給你建的,別不高興。」

他還是不高興。

夏喬喬的性子極好琢磨,一貫以來,便沒有一條魚解決不了的事,不行的話,一盤紅燒魚一準萬事大吉,這次,一個魚塘都沒有讓他鬆開眉宇間的褶皺,所以,是大事。

「蕭景姒。」

他突然很正式地叫她,他很少這麼叫她。

蕭景姒疑惑:「嗯?」

他沉默了好長時間,然後一臉憂愁地說:「我居然不是人。」

他到現在才有如此覺悟嗎?

那一身功夫,那人族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速度,不是擺明了嗎?

蕭景姒失笑:「我知道啊,你是妖。」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妖,看他方才爬牆,應該是很會爬樹的種族。

夏喬喬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蕭景姒會知道,還是愁眉不展,他就一個人走到一邊去,安靜地思考。

那條蛇跟她說了很奇怪的話,她說:「鏡湖妖尊,你就不想報三十六道誅妖鎖之仇?」

鏡湖?

他師傅說,他叫喬喬。

哦,忘了說,他師傅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那老頭叫夏三瘋,說他丟了兒子,兒子就叫喬喬,哭著喊著要他給他當兒子,看他給他吃魚的份上就答應了,在此之前的記憶,就沒有了。

然後,他就叫夏喬喬了,繼承了老頭的衣缽,唯一不同的是,他殺人不要銀子,要魚乾。

夏喬喬飛到城牆上去,坐在最高處的烽火台上,繼續思考,深深地思考。

樓下,血染城池,染紅了月,浮屍遍野。

不過半個時辰,夏和五十萬大軍卻見弱勢,戎平軍戰不旋踵,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步步緊逼,反觀夏和大軍,三軍無帥,軍心不穩,一潰千裡。

戎平軍驍勇善戰,以一敵十,如此所向披靡之勢,以少勝多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乘勝追擊,才是上策。

秦臻令下:「全軍聽令,速戰速決,拿下觀海郡。」

頓時,戰鼓擂響,陣型變換,一鼓作氣,從兩翼攻入,直搗敵軍黃龍,戎平軍一個個都渾身浴血,在刀槍劍戟下殺紅了眼。

左翼,紫湘領軍,右翼,乃少將軍古昔。

他沖在最前頭,一身黑色的戰甲,沾滿了血。

這是鳳容璃第一次見他用長槍,手起槍落,招招都是致命的狠手。

古昔回頭就吼:「退後!」

鳳容璃回過神來,不僅不退,握著劍就往他那邊沖,聲音也不知是不是喊啞了:「你沖在最前頭,我怎能退。」

古昔氣急敗壞:「鳳容璃!」

這還是鳳容璃第一次聽古昔這麼炸毛地喊他,心頭頓時生出一股躍躍欲試的激動,手上砍得更帶勁了。

「本王要和你並肩作戰。」鳳容璃義正言辭,沒有絲毫玩笑,那樣認真的口吻,說,「這是命令,是王命!」

古昔何時把他當成過王爺,甩了冷漠臉:「你那點拳腳功夫,還是管好你自己。」然後奮力殺敵,不在多言。

「嘴硬!」

鳳容璃瞥了前面的背影一眼,縱身一躍,落身在古昔背後,正是這時,混亂裡一把刀就砍過來,鳳容璃剛站穩,來不及多想,抬手就去擋。

然後一刀下去,中正他右手臂,手裏的劍咣的一聲就脫手了。

古昔猛地回頭,死死盯著鳳容璃的手臂。

他聳聳肩,直接點了自己的穴道止血,完全沒當回事:「小傷,死不了。」然後撿起劍,換了左手,繼續禦敵。

右手臂上,片刻血就流到了手掌。

古昔臉沉得一塌糊塗,張嘴便罵:「你他媽的閉嘴。」

「……」

鳳容璃閉嘴了,還沒見過古昔發脾氣的樣子啊!他真心覺得,古昔就是罵人的樣子,也俊得很。

這時,戎平軍的兄弟見宣王殿下受了傷,立刻過來增援。

鳳容璃得了喘息,三步並作兩步走,去了古昔身旁,見他臉色冷得嚇人,連忙解釋說:「真的,我武功不怎麼樣,不過我耐打,在練武場你不是也見識過,我特別抗打。」

古昔沒聽到似的,繼續罵:「你沒長眼睛嗎?看到刀劍不會躲!」

鳳容璃覺得這冷麵冰山毒舌小侍衛,今兒個特別炸毛,奇了怪了,他就老老實實回答,不惹怒他,很理所當然:「就是長了眼睛才不能看你被砍啊,我要是不伸出胳膊擋一下,那一刀沒準就砍你背上了。」

古昔一槍過去,砍了方才那個砍鳳容璃手臂的傢夥。

一張冰山臉,冰凍三尺:「讓你管好你自己!」

「我上戰場可不是為了管好自己。」鳳容璃大義凜然的樣子,「是為了給你擋刀擋箭的。」

古昔:「……」

這種話,如何能說得這樣理所當然。

除了蕭景姒,只有這個很蠢的傢夥,在戰場上會沖在他前面,瞎了眼一樣,不看刀劍。

古昔抿了抿唇,走過去,猝不及防就是一記手刀。

鳳容璃兩眼一黑,就暈過去了。

古昔道:「把宣王殿下抬下去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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