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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第一百五十九章:春宵夜月合歡處
「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冷麵冰山小侍衛嗎?」

酒氣,撲面而來。

開席不過一刻鐘,這是喝了多少酒!

古昔:「……」皺眉,不想搭理,古昔板著臉問,「宣王殿下有何事?」

他踉踉蹌蹌東倒西歪了一會兒,扶著牆站穩,嘿嘿一笑:「無事。」

古昔無言以對。

某醉鬼很興奮的樣子,傻笑著補充了一句:「我就是來偷偷瞄你。」

「……」古昔揉揉隱隱作痛的頭,酒氣很重,他後退了一步,盡量沉著,「王爺你喝醉了。」

前一刻還笑得跟白癡一樣的小俊臉一黑:「本王沒醉!」又咧嘴一笑,繼續像個傻子,「本王才喝了幾杯而已,怎麼可能醉,本王清醒著呢!」

古昔沉默,並不覺得與醉鬼有話可言。

廊道裡沒有落座的地,鳳容璃這個醉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開始絮絮叨叨地酒後胡言了,皺著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劉璟那個老狐狸,居然灌我酒,以為我不知道啊,他就是想灌醉我,然後讓他女兒趁機對我霸王硬上弓,我酒量好著,才不上當呢。」

劉璟是武狀元出身,酒量在涼都都是聞名的。

難怪這廝醉得跟傻子一樣。

他坐在地上,拍了拍緋紅緋紅的小臉,嚷了幾句沒醉,抬頭,笑露八顆牙齒,酒氣氤氳的眼亮晶晶的,他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

「……」古昔無語凝噎了很久,他無話可說,還是那句,「你醉了。」

鳳容璃嘴硬,紅著臉嚷嚷:「沒有,就沒有!」左搖右晃地爬起來,晃了兩下,抬手準確地捧住古昔兩邊臉側,湊過去,酒氣衝天,他眯著眼笑,「你看,我還認得你,怎麼可能醉。」

古昔嫌棄地擰擰眉頭,放下溫伯侯囑託的那盞酒,伸手把某個醉鬼的手扒開,然後退後五步,敬而遠之。

鳳容璃好像很受傷的樣子,肩膀一抖一抖:「小侍衛,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是不是同小李子說的,你是欲拒還迎,想吃緊我?」

「……」無言以對,古昔選擇不回答,有種風中凌亂之感。

見他不回答,鳳容璃更受傷了,盯著古昔的一雙鳳眼,瀲灧春色黯然失色了:「你贏了,我認輸。」

這酒後醉話,越說越哀怨了,越說越悲涼,眼眶越來越紅,醉了,又似乎清醒,因為那樣認真目光,他說:「小侍衛,我認輸了好不好?你就說一句,說你不願我娶別的女子,只要你說了,我就不娶她,就算母妃絕食我都不娶了,我跟你私奔去,你老家不是倉平嗎?我跟你去倉平,不管我母妃了。」

古昔凝眸,看向鳳容璃,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審視他,這個皇家的天之驕子,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一根筋。

他繼續沉默不語,有些荒唐,又一籌莫展,無措而頭疼。

不知是酒氣上臉還是如何,鳳容璃挺立的鼻尖都紅了,吸了吸,眼眸水汽朦朧。

他碎碎念似的:「我會給你洗衣做飯的,我還可以給你端茶倒水,會比你以後的妻子還賢惠,除了生兒育女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他還說,自言自語般:「不是我沒有尊嚴,我是王爺,我是天之驕子,我怎麼可能沒有自尊,我也有我的氣度與傲骨,我之所以這麼低微……」似乎如鯁在喉,他停頓了很久很久,「我這麼低微,是因為你太驕傲,你太冷漠,所以,只能我低頭了,你——」

古昔喝止:「夠了。」古井無波的眸,有些亂了。

鳳容璃咬著牙關,唇角抿得發白,死死盯著他,久久卻沒有再說一句。

「王爺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古昔低頭說了這一句,去拉鳳容璃。

他猛地彈開,大吼:「你別碰我!」

古昔咬咬牙,一聲不吭地扯住他的衣服就拖走。

這次他不躲了,反而一把撲上去,抓住古昔的肩膀,撅起嘴就往他臉上撞去。

「嗯。」

這一聲是古昔叫的,抬手摸摸嘴角,果然被撞破了。

這醉鬼還有理了:「我讓你別碰我的。」他洋洋得意地磕了磕牙,眼角都要飛起來了,「哼,本王想親你很久了。」

「……」

不可理喻!冥頑不靈!

古昔擦了唇上的血,抬手對著鳳容璃的頸後根就是一個手刀。鳳容璃身子一軟,倒地,被劈暈了。

古昔一隻手把人揪起來,拖走。

地上,瓷白的酒盞被放在一邊,無人問津。

片刻後,廊道裡,人影緩緩走來,腳步頓了頓,將地上的酒盞拾起來,轉身,長亭外,女子站在月下,朦朧月華下,英氣的眉眼笑意淺淺。

女子說:「你怎一人躲在這喝酒?」

「一起?」

是男子的聲音,溫柔淳厚。

女子笑:「好呀。」

月下獨酌,對影成雙,欽南王府的常青藤爬上了屋簷,折射了滿地斑駁。

且說前廳,欽南王府喜宴,滿園賓客,來的皆是涼都西陵的權貴人家,兩國朝臣難得如此毫無隔閡,酒興大發。

這常山世子的大婚宴,便聲聲辦出了國宴的排場。

鳳朝九應酬完官員回來時,便看見沈銀桑手裏抱了個孩子,一兩歲的樣子,奶裡奶氣的,沈銀桑正在逗孩子,那小糰子咯咯直笑,甚是其樂融融。

鳳朝九莫名其妙就不爽了,走過去,指了指那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奶娃娃:「這孩子是誰的?」

沈銀桑沒回答,對著一盤紅燒魚埋頭苦吃的夏喬喬抬頭,面無表情地說:「我的。」

這孩子鳳朝九認得,蕭景姒不知從哪裏拐來的高手,看著也就七八歲,竟還帶著個孩子,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夏喬喬不是普通人。

「姨姨~」

沈銀桑懷裏的小孩奶聲奶氣的,坐在她腿上,一手拿著一根筷子,敲著碗叮噹作響,油油的小嘴直嚷嚷說:「姨姨,吃吃。」然後,丟了筷子,用滿手是油的小手去扯沈銀桑的袖子。

鳳朝九有點想打人了。

可沈銀桑脾氣很好,不僅不生氣,還一臉寵溺地看著孩子,溫柔似水地問:「魚乾要吃哪個?」

楚魚乾歡快地說:「魚魚。」

魚乾?

一聽就是那缺根筋的夏喬喬取的,鳳朝九更嫌棄了。

夏喬喬把紅燒魚往自己那邊挪了挪,說:「小孩不能吃魚,有刺。」

沈銀桑笑笑:「無事,我給他挑出來。」

然後夏喬喬盯著沈銀桑夾走了盤子裏一塊最大的魚肉,那是魚肚子上的肉,他最喜歡的一塊。

夏喬喬有點心情鬱悶了。

沈銀桑專心地給魚乾挑魚刺,然後很小心地再三確認不會有刺之後才喂到魚乾嘴裏。

鳳朝九:「……」

他鬱悶得要死,他家愛妃都沒給他挑過魚刺!

那小兔崽子還得寸進尺,用油膩膩的手去抓沈銀桑的手,軟綿綿地說:「魚乾還要,還要魚魚!」

撒嬌賣乖裝可愛!

鳳朝九不屑一顧。

沈銀桑卻很吃那一套,看見魚乾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都軟化了,輕聲輕語地哄著:「魚乾乖,先喝點湯。」

「嗯嗯~」楚魚乾是個聽話的乖寶寶,自己拿著小杓子舀湯舀得歡快,那杓子拿反了,湯汁全灑沈銀桑裙子上了。

她還是溫柔又慈愛,摸摸魚乾的小腦袋,笑著誇:「真乖。」然後用自己的杓子,小口小口餵魚乾喝湯。

魚乾笑得口水直流。

鳳朝九看不下去,他家愛妃的裙子都被這小兔崽子弄得一片狼藉了,他對沈銀桑說:「我來抱,你先吃飯。」

不等沈銀桑說什麼,她懷裏的小娃娃抬起圓乎乎胖嘟嘟的小臉,骨溜溜的眼睛盯著鳳朝九:「不要!」扭頭就扎進沈銀桑懷裏,「魚乾要姨姨抱。」

撒嬌賣乖裝可愛!

「……」鳳朝九氣得火冒三丈,到底是哪禮冒出來的小兔崽子!

沈銀桑果不其然地寵孩子:「好,姨姨抱。」用綉帕給他擦了擦手,又輕輕擦了擦嘴,「魚乾還要吃什麼?」

懷裏的小糰子歡歡喜喜地在沈銀桑懷裏扭來扭去。

鳳朝九臉色不太好看,夾了塊肉放在沈銀桑的盤子裏:「你先吃些東西墊墊。」光顧著照顧這小兔崽子,她都沒吃上幾口,鳳朝九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正當沈銀桑動筷子的時候,楚魚乾用手去抓沈銀桑盤子裏那塊肉,糯米糍一樣的小童音撒嬌說:「肉肉,要吃肉肉。」

然後,沈銀桑把鳳朝九夾的那塊肉分成了三小塊,全部餵給魚乾吃了。

鳳朝九:「……」

他從來沒覺得,小孩子這麼煩人。

鳳朝九筷子一撂,說:「銀桑,給我斟酒。」語氣帶了幾分強勢了。

沈銀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執起酒盞,正要給鳳朝九斟酒,一雙小手扒住沈銀桑的手腕,「姨姨~」

「姨姨,魚乾要尿尿。」

沈銀桑一刻都沒猶豫,放下酒盞,抱著魚乾就離席了。

鳳朝九:「……」心頭像堵了一塊石頭,鬱結得不得了,狠狠盯著被沈銀桑抱在手裏的那個小娃娃。

好一會兒過去了,沈銀桑還沒回來,鳳朝九正在忍著,再不回來就去逮人。

夏喬喬冷不丁突然說了一句:「魚乾以後要去怡親王府給你當兒子。」

鳳朝九實打實懵了一下:「什麼意思?」

夏喬喬難得沒有悶不吭聲,一臉認真地說:「魚乾是孤兒,以後要養在怡親王府。」

鳳朝九立馬情緒大變:「本王不同意。」

抱著孩子回來的沈銀桑正巧聽到了,看都沒看鳳朝九,激動得兩眼清亮,問夏喬喬:「真的嗎?」

「蕭景姒說給你養。」

是蕭景姒的打算,那便不會有錯了。

沈銀桑看魚乾的目光更溫柔如水了:「魚乾,還要吃魚嗎?姨姨給你挑。」

魚乾笑得見牙不見眼:「要!」

然後沈銀桑把整盤紅燒魚都端到自己面前,專心致志地給魚乾挑魚刺,小傢夥吃得很歡快,砸吧砸吧嘴,油膩膩的一口親在沈銀桑臉上,惹得沈銀桑淺笑嫣然。

鳳朝九表情便嚴肅了:「銀桑,我不同意。」

沈銀桑挑刺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鳳朝九,眼一紅。

他強硬不過三秒,降了:「好,隨你高興。」

「……」

同桌的官友們,就笑笑,不說話。

再說隔壁桌,同桌的官員們都敬酒應酬去了,一男一女兩人端坐著,中年年紀上下,樣貌十分出色,也不動筷子,新奇地四處張望。

在北贏,妖王為尊,妖尊次之,之後便是各族群的妖主,這二人,正是北贏兔族的妖主沂水,以及他的夫人明玟。

正是菁華兄弟二人的雙親,二老第一次出北贏,看什麼都稀奇,當然,除了這一桌子菜,他們不吃熟食,正四處打量時,一張眉開眼笑的小臉走進視線裡。

那小姑娘生得嬌俏,看著很討喜,規規矩矩地躬身問好:「伯父伯母好。」

二老盯著人姑娘看了好久,又看了看站在人姑娘後面的菁華,老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菁華上前介紹:「她是竹安公主,我信中和你們說過。」

然後是很久的沉默。

鳳觀瀾規規矩矩地立正站好,任由二老的檢視,動都不敢動一下。

真的過了怎就,菁華娘似乎回神了,眼神一下子就火辣辣了:「你就是觀瀾啊,來來來,快坐到伯母跟前來,讓伯母好生看看。」

跨越種族,本以為會有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不想這畫風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鳳觀瀾:「……」

菁華:「……」

沂水妖主老人家有點小尷尬,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清清嗓子:「咳咳咳,別嚇壞了人家。」

菁華母親這才收斂了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說:「我這不是高興嘛,菁華都六十八了都沒開葷,身邊終於有雌性了,我們折耳兔族很快就有後了,我能不高興嗎?」

鳳觀瀾:「……」驚呆了!未來的婆婆大人竟如此快人快語,豪氣雲乾啊!

「母親!」

難得看到菁華暴跳如雷的樣子。

菁華爹又清清嗓子:「咳咳,」頗為慚愧地對鳳觀瀾說,「多擔待,多擔待。」

綜上,菁華娘是為了菁華的婚事操碎了心,菁華爹又為了菁華娘操碎了心,如此看來,這棒打鴛鴦的戲碼是不用擔心了。

鳳觀瀾淺淺一笑,拿出了她身為皇家公主的氣度禮儀來,笑露四顆牙齒,哪裏有半點平日的刁蠻任性不拘小節的樣子,十分之溫柔婉約地說:「伯父您客氣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跟觀瀾見外的。」

菁華:「……」這矯揉造作的,好不習慣。

可二老是越看越喜歡啊,拉著鳳觀瀾問東問西,鳳觀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連生辰八字都交代了。

最後,菁華娘大力推售一把:「雖然菁華六十八一把年紀了,可他在北贏還是小年輕呢,觀瀾你可別嫌他老。」

小年輕菁華嘴角一抽:「……」

鳳觀瀾連連應道:「不嫌不嫌,菁華六十一枝花,老當益壯!」

二老:「……」兒媳婦語出驚人啊。

菁華:「……」果然,裝不過三。

鳳觀瀾撓撓頭,有些懊惱,公主氣度啊!

總而言之,這醜媳婦見公婆,還是非常其樂融融的,鳳觀瀾覺得,好事將近了。

席間,菁華爹隨口問了句:「菁雲那小子去哪了?」

菁華娘說:「是不是又禍害小姑娘去了?」

操心完小兒子,還要操心大兒子,原來北贏妖族獸類與人類一樣,家家都是那本不好念的經。

至於菁雲是不是禍害小姑娘去了?

當然不是,他分明是行俠仗義去了!

聽說是這樣的,常山世子大婚的那天晚上,前來喝喜酒的賓客中,有個一品官員家的公子哥看上欽南王府裡招待客人的一個紫衣小侍女,多喝了幾杯,就惡向膽邊生了,意圖輕薄那侍女,正巧被菁雲撞上了,菁雲可是北贏第一正派花花公子,這等欺男霸女之事怎能坐視不理,便前去解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一兩招就將那登徒子輕薄紫衣侍女的手給卸了,在角落裏哭天喊地。

英雄救美,一樁美談,接下來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了。

紫湘嫌棄地瞥了一眼,冷麵冰山毫無鬆動:「多管閑事。」

菁雲:「……」不解風情!

美人還是冷冰冰的:「把他的骨頭接回去,省得給我家主子添麻煩。」

咬咬牙,菁雲還是聽話地走過去,一把捏住那登徒子的手腕,用力一撞——

「啊!」

那公子哥兩眼一番就暈過去了。

紫湘走過去,對著地上暈厥的男子,抬腿朝著他的褲襠就是一腳。

「啊——」

那公子哥又痛醒了,然後撕心裂肺地喊,慘絕人寰啊。

菁雲:「!」他覺得,有點蛋疼……

戌時時分,月色正好,欽南王府庭院裏,正是熱鬧非凡,世子院裏,卻格外安靜,紅色的大燈籠高掛,屋裏,一對紅燭對影輕搖,杏黃的暖光照著紙窗上的貼畫,剪影綽綽。

蕭景姒穿了一身大紅的寢衣,從屏風後出來,剛沐浴完,眸中水汽未散,墨發披散,一對蝴蝶鎖骨半露半掩,被熱水灼出的緋色隱隱約約。

出水芙蓉,美不勝收。

楚彧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對蕭景姒招招手:「阿嬈,過來。」

她笑著上了榻。

楚彧抬手便落了大紅的錦帳,輕紗輕籠,只有淡淡燭火透進來,柔和昏黃的暖光打在她肩上,紅色妖艷,美得他移不開眼。

他亦是一樣顏色的寢衣,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偏瘦,很白皙,隨意半敞的衣襟,有種不加刻意的慵懶與性感。

他將她拉到懷裏,扶著她的腰便滾進了裡側,然後——

又滾回來,反覆來回打了三個滾,才輕輕放下她,讓她躺在身下,長發披散,與她的發纏繞相連在一起。

楚彧俯身,用額頭碰了碰蕭景姒的額頭,蹭了好一番,說:「阿嬈,我好高興,你終於成為我的妻子了。」

她伸手,勾住楚彧的脖子,寬袖滑下,露出白嫩光滑的手臂。

楚彧湊過去,啄了啄她的手臂,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哄:「阿嬈乖,叫一聲夫君。」

蕭景姒笑著,乖乖應了一聲,輕喊:「夫君。」

兩個字,方落,二人身體便僵了一下。

「……」

沉默了很久,蕭景姒突然笑出聲,眼角含笑,視線順著楚彧的胸膛往下看去,停在他腹下。

她笑得更歡了。

不過是她一聲夫君,楚彧便情慾難控,失了自製。

楚彧臉一瞬便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滾燙的身子都泛著淡淡的緋色,他有些懊惱,往後退了退,把整張臉都埋進蕭景姒頸窩,悶悶地說:「不準笑。」

蕭景姒忍俊不禁,用力地抱著楚彧,身子緊緊貼著,耳邊楚彧的呼吸聲越發急促,有些粗,有些啞,說:「阿嬈,日後除非在房裏,你還是別那樣喊我,我怕會動情。」

即便是他與她已經這般親昵熟悉了,燕好時,他還是時時會原形畢露,足以說明,他的自製力在她面前,太差!

蕭景姒笑著頷首,順從地應道:「好。」湊進楚彧耳邊,吐氣如蘭地又喚了一聲,「夫君。」

相貼的身子,越漸發燙。

楚彧抱著她的腰,整個身體壓著她,蹭了蹭,眼眸水汽朦朧地:「阿嬈,我難受。」

楚彧本就生的美,動情動欲時,添了幾分妖治,便更美得奪人心魄。

清風圓月,洞房花燭,紅鸞帳暖癡醉人。

蕭景姒伸手,勾著楚彧的脖子,將他拉近,主動含住他的唇,唇舌糾纏,氣息聲越發急促厚重。

楚彧的動作卻突然停下了,他抬起頭,唇色正是紅艷,從鴛鴦錦被下掏出一本冊子:「這是什麼?」

蕭景姒只看了一眼封面便知那冊子是何物:「是寶德偷偷塞的。」

昨日洪寶德與蕭景姒一起睡的,說是費了好大勁找來的典藏版春宮密圖,非要送給她,景姒臉皮薄,收下後隨手扔在了枕頭下面,不想還是被寶德藏進了婚房的榻上。

楚彧似乎從未見過這東西,好奇地翻開。

蕭景姒立馬按住他的手:「不要看。」

他自然知道是什麼,他自知曉情慾便滿心念著蕭景姒,雖說菁雲那隻浪蕩紅兔子也找來了不少圖冊,甚至是女妖,不過他才不看,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清白都是阿嬈一個人的!

楚彧老老實實乖乖地坦白說:「我以前沒看過。」瞥了一眼那泛黃的圖冊,楚彧很羞赧,還是說,「阿嬈你就讓我看一眼。」

蕭景姒蹙眉:「為何要看?」

楚彧低聲說:「我要學,然後,」他湊在蕭景姒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羞人的話。

「……」蕭景姒紅了臉,啞口無言。

良久後,她鬆了手,由著楚彧翻來了那本冊子,他才翻了兩頁,就興緻沖沖地跟蕭景姒說:「阿嬈,我們試試這個。」又翻了一夜,「還有這個。」

蕭景姒:「……」

果然,不能讓她家楚彧學壞。

然後,楚彧便打開了新世界,他的領悟力極好,而且,耐心也極好。

春宵夜月,漫漫長夜,輕風漏進屋裏,紅燭搖晃,紅鸞帳外,那掉落在地的小冊子,翻來翻去。

欽南王府的偏院中,廂房裏甚為安靜,沒有掌燈,烏黑一片夜色,唯有屋外的月兒透進來淡淡的微光。

女子走下榻,赤著腳,一雙白皙修長的腿,站在榻前看了許久許久,然後撿起地上的衣衫,從最貼身的裏衣到外裳,一件一件穿好。

最後是紅色的披紗,因為是景姒大婚,所以她難得穿了一襲紅色的紗裙。

女子對著屋外輕聲喚了一句:「章周。」

章周在外,應了一聲:「相爺有何吩咐?」

當朝女相,只有一人,洪寶德。

沉默片刻,聲音才再度傳出來:「待天亮送將軍回府。」

「是。」章周回道。

又頓了很久,洪寶德說:「那酒有問題,他不會記得,今夜之事,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一句都不要提。」

章周思忖了一番,遲疑:「若是將軍日後——」

她很快便打斷:「不會有日後。」

章周沉默不語。

屋裏靜了片刻,她緩緩走到榻前,癡癡盯著榻上深睡的人看了許久,自言自語般:「不是你的錯,是那壺酒的錯。」

榻上緊閉雙眼的人,是秦臻,是她最親最近的人。

她苦笑一般,伸手,指尖落在他臉上,緩緩拂過:「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那壺酒,她一杯都沒有喝,當時她與他對月飲酒。

是秦臻說:「你是女子,還是莫要飲酒。」

她應:「好,我不喝,你若醉了,我送你回府。」

後來,他便喝醉了,緊緊抓著她的手說:「寶德,我很高興,也很難過。」

那壺酒,大概有問題,秦臻不清醒了,可是自始至終,滴酒未沾的她是清醒的,卻還是這樣順理成章闖了禍,原來。她心裏藏著的那頭野獸,都放肆到了這種地步。

錯已鑄成,除了逃,她不知道還能如何,他們親厚了這麼多年,她不敢,不敢貿然捅破。

指尖一寸一寸拂著他的臉,張嘴,酸澀哽咽了喉嚨,她說:「秦臻,我也很高興,很難過。」

她起身,背著床榻走出去,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

秦臻醉時,說,他很高興,也很難過。

她懂他,因為她也是這樣,愛而不得,便只能把一整顆心都掏出來,然後悄無聲息。

次日,昨日醉了的安遠將軍和宣王殿下早早便被接回了府。

方至辰時,蕭景姒便同楚彧一起去給楚牧敬茶。

老人家起得早,跟在等什麼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廳的主位上。

哦,在等媳婦茶啊。誰還不知道王爺那都擺在臉上的心思。

蕭景姒拉著楚彧走過去,欠身規規矩矩地行禮,喊了一聲:「父親。」

楚彧平日裏不愛搭理人,打小便沒怎麼正正經經地喊過幾句父親,蕭景姒這一聲,叫得楚牧是通體舒暢啊,看著蕭景姒的眼神是越發慈愛和睦:「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楚彧瞟了楚牧一眼,心情不悅。

還不是阿嬈要來敬媳婦茶,他很有意見,不敢對阿嬈有意見,他仇視楚牧!

楚牧直接忽視楚彧,看他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隻覺得自己鹹魚翻身了,以後有兒媳婦撐腰,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這時,紫湘取來一個軟墊,放在蕭景姒面前,華支趕緊端來茶盞和杯子,倒了一杯茶。

蕭景姒正欲跪下,楚彧立馬拉住她:「阿嬈你做什麼?」

「敬茶。」

楚彧抓著她不放手:「站著就可以,你別跪,膝蓋會疼。」

這說的是什麼話!

華支提醒一句:「世子爺,這媳婦茶站著敬不合禮法啊。」

楚彧抬眸,冷冷一個眼神過去。

華支管家隻覺得冰凍三尺、背脊發涼,立馬改口:「禮法也要變通的嘛。」他自己都逼視自己在世子爺面前這副軟骨。

雖然世子爺不懂事,不過,好在世子妃知書達理,說:「無事。」她推開楚彧的手,「楚彧,將茶杯端給我。」

楚彧雖然不情願,可也不敢忤逆他家阿嬈,便隻好將氣撒在楚牧身上,瞪了他好幾眼,才乖乖給蕭景姒端茶。

她接過楚彧遞來的茶杯,雙膝跪下:「兒媳景姒請父親安,」,將手裏的茶杯高高舉起,「父親,請喝茶。」

這第一杯茶,新媳改口。

楚牧接過去,一臉慈祥地喝了一口,然後給了蕭景姒一個大大的紅包,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朵了。

蕭景姒笑著接過,讓楚彧又倒了一杯茶。

「這杯茶,敬父親安康,歲歲有今兒孫繞膝。」她悅耳的嗓音,溫溫柔柔的。

這第二杯茶,得償人願。

楚牧接過茶杯,隻覺得身心舒暢,兒媳婦真是貼心小棉襖呀,他寶貝兒子真是娶了個好媳婦,上得戰場,下得廳堂。

蕭景姒又遞出了第三杯茶,開口,字字有力:「這杯茶,謝父親慈悲,免我夫君漂泊顛沛。」

這第三杯茶,養育之恩,無以為報。

這種話,楚彧說不出口,他不愛口頭表述,所以,她是他的妻子,日後便由她來說。

楚牧紅著眼接了茶,看了看一旁的楚彧,他撇開頭,分明也潮了眼。

老人家抹了一把老淚:「快起來。」他將茶一口喝了,起身將蕭景姒扶起來,「以後欽南王府就是你的靠山,肆意妄為也不打緊,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的時候,不要委屈將就自己。」

聽聽王爺這老兵痞的話!真是無法無天啊!華支不忍腹誹:世子爺便是這麼被慣壞的。

華支提醒:「王爺,世子妃是國師大人,整個大涼都歸她管,哪裏有人敢讓世子妃委屈將就」

想想也是,楚牧這就放心了,畫風一轉:「要是楚彧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雖然一手拉扯長大的寶貝兒子滿心滿眼都是兒媳婦,心裏還是有點醋意,不過這兒媳婦他是越看越喜歡。楚牧就已經決定了,以後和兒媳婦站同一陣營,那樣才能在楚彧面前橫著走。

楚彧不耐煩:「你囉嗦完了?」給楚牧甩完冷眼,轉身一副小棉襖溫柔體貼地問蕭景姒,「阿嬈,你昨晚睡得少,要不要再去睡會兒?」

然後也不管楚牧的眼神,楚彧拉著蕭景姒救走。

昨晚睡得少?!楚牧豎起耳朵聽。

蕭景姒行了個小輩禮,這才跟著楚彧離開,言:「要看奏摺,堆了好幾天。」

她眼下青黛明顯,顯然是睡眠不足,昨夜裏,是他非得照著春宮冊裡來折騰她,楚彧有些懊惱,心疼得不行。

「你去睡覺,我幫你看批閱。」

「好。」

兩人走遠了,楚牧才把耳朵收回來,心下放寬了,看來完全想多了,這蜜裏調油的夫妻倆,別提多和諧了,楚牧笑得花枝亂顫:「看來,我很快就要當爺爺了。」

「……」華支無語,分明還沒影的事,世子爺又不是第一次開葷,當洞房花燭夜是送子觀音啊!

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正午,蕭景姒醒來時,楚彧還和她睡前一樣,姿勢都沒變,坐在榻上,握著她的手,眼裏全是她。

「醒了。」

「嗯。」

楚彧摸摸她的臉:「還睡不睡?」

她眯了眯眼,屋裏放了降溫的冰,十分舒適,伸了伸懶腰,用臉蹭著楚彧的手背,剛睡醒,嗓音沙啞:「什麼時辰了?」

「午時了。」

蕭景姒頓時清醒了三分:「你怎不叫醒我?」

楚彧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捨不得。」順了順她鋪在枕上的長發,又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楚彧很是自責,「是我不好,讓你累到了,我以後不那麼放縱了。」

他是妖,精力好,可她家阿嬈身子金貴著呢,楚彧想過了,以後不能對他家阿嬈放肆亂來。

蕭景姒捂住楚彧的嘴,省得他又說出更羞人的話,分明他也臉皮薄,在她面前,閨房私話卻從來不藏著掖著,什麼都跟她說。

楚彧便不說了,追著她的手心親,兩人耳鬢廝磨了許久,他才抱她起來,給她穿好衣服,又親自伺候她洗漱。

這些事,楚彧似乎很喜歡親力親為,蕭景姒便也由著他,

用午膳的時候,楚彧隨口說了句:「鳳朝九與沈銀桑來了。」

蕭景姒動作一頓:「何時來的?」

「早上辰時三刻。」

「……」

所以她睡了兩個時辰,鳳朝九夫婦便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蕭景姒放下筷子便要起身,楚彧拉住她,夾了塊肉喂到她嘴邊,耐著性子哄:「阿嬈先吃飯,無事,讓他們等著,沈銀桑與那個小兔崽子相處得很好。」

蕭景姒隨意吃了幾口便匆匆去了正堂,她到的時候,見沈銀桑正讓鳳朝九蹲下,給魚乾騎脖子。

魚乾玩得很開心,見蕭景姒來了,小短腿在鳳朝九脖子上踢了兩腳,歡快地喊:「娘親!魚乾騎馬!」小胖爪子抓著鳳朝九的耳朵,魚乾有模有樣地蹬腿,扯著嗓門喊,「駕~」

蕭景姒看呆了,楚彧不厚道地揚了揚唇。

鳳朝九:「……」面子裏子都沒了!真特麽地想把脖子上的小兔崽子吊打一頓。

「失禮,讓你們久侯了。」蕭景姒道。

沈銀桑同她一起坐下,一貫的好脾氣:「無事。」想來是有些急,沈銀桑開門見山,「景姒,我是為了魚乾來的。」

蕭景姒問:「你們想好了嗎?」

沈銀桑飛快點頭:「我很喜歡魚乾。」毫不猶豫地說,「王爺也沒意見。」

鳳朝九脖子一歪:「……」他敢有意見嗎?

蕭景姒吩咐下人斟茶,問道沈銀桑:「如若你們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魚乾呢?」

她立馬搖頭:「不會的。」她不會再有子嗣了,想到此處,沈銀桑滿眼失落。

「我說如若。」

沈銀桑不太明白,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假設啊。

鳳朝九接過話,毫不遲疑地道:「魚乾是長子,也會是怡親王府世襲爵位的世子。」

想來,十六爺為了沈銀桑,沒有什麼是不可退讓的。

蕭景姒把魚乾抱過去,吳儂軟語地哄著:「魚乾,乖,喊娘親。」

魚乾烏溜溜的眼珠子轉悠了許久,然後便對沈銀桑咧嘴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句:「娘親~」

楚彧嘴角抿了抿,不太爽,當日他想盡了辦法要這小兔崽子改口他都油鹽不進,他家阿嬈一句話便軟骨頭了,哼!沉迷女色的兔崽子!算了,反正他都要被送走了,不同他一般見識。

這廂,這一聲娘親讓沈銀桑紅了眼,心肝寶貝地把魚乾抱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指著鳳朝九:「這是爹爹。」

魚乾小拳頭一揮:「馬!馬!魚乾騎馬!」

鳳朝九:「……」你丫的才是馬!

當天下午,魚乾便被鳳朝九夫婦帶回了怡親王府,鳳朝九心情很不爽,嗯,楚彧心情大好。

日後,要泡在醋罈子裏的人,便是鳳朝九了。

大概因為魚乾去了怡親王府,夏喬喬食欲不振了兩天,連他最愛的魚乾都吃不下,第三天,可能是餓了,一口氣吃了兩袋魚,然後問蕭景姒:「怡親王府怎麼走?」

「我要去看魚乾。」

夏喬喬是有些路癡的,儘管蕭景姒說得很詳細,還是走了很多彎路。

魚乾與夏喬喬的情誼還是非常之深厚,魚乾一口一個爹爹,讓鳳朝九慪得要死,對魚乾有很多的不滿,不過架不住沈銀桑疼孩子,沈銀桑還要給魚乾辦酒席呢。

魚乾的奶嬤嬤也只知道魚乾是七月生的,具體日子並不清楚,沈銀桑心疼魚乾,便將七月的一個好日子定為了魚乾的生日。

怡親王府給魚乾辦了兩歲宴的那天,正好是蕭景姒三朝回門的日子,兩歲宴是在凌織的茶樓裡辦的,沈太后離世後,凌織在怡親王府寄住了一段日子,之後便建府搬了出去,開了一家雅緻的茶樓,生意還算不錯。夏喬喬去赴了魚乾的兩歲宴,蕭景姒同楚彧則是去了文國公府送回門禮,再又去了秦臻府上。

聽說,便是那天,魚乾兩周歲宴上,靖西忠平伯魏崢在茶肆遇見了洪寶德,而且,一見傾心。

七月十五,忠平伯去左相洪府提親。

七月十八,北贏兔族妖主大人給自己的兒子菁華定了婚期,在八月,菁雲與紫湘回了西陵,菁華暫時搬出了欽南王府與其父母一起在涼都置辦了府邸,三天后,竹安公主就出宮建府,公主府就挨著菁華府邸旁邊,菁華的母親明玟對此甚是滿意,是巴不得菁華早日將媳婦娶進門。

七月二十一,宣王鳳容璃大婚之日。

七月,是個好日子甚多的月份。

先說忠平伯提親洪寶德那事,說是左相大人考慮都沒有考慮,就直接回絕了,蕭景姒後來聽說了,便與洪寶德說到此事。

「靖西的忠平伯魏崢是欽南王府的人。」

洪寶德躺在蕭景姒書房的軟榻上,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啊。」

蕭景姒手裏捧著奏摺在看,好似家常一般,無波無瀾地繼續道:「魏崢善於帶兵,在靖西沒有娶妻,也沒有妾室通房,人品與相貌都極好。」

忠平伯魏崢二十有二,是當年三國戰亂後的孤兒,早年間拜師在欽南王麾下,才練就了那一身行兵打仗的本領,後來及冠後便自立門戶,卻也爭氣,封了將相伯爺,極少有人知曉他與欽南王府的關係。

洪寶德從軟榻上打挺起身:「你想說什麼?」

蕭景姒直言不諱:「作為夫婿,他是不錯的選擇。」

這是要勸她趁熱打鐵?一斬男色?洪寶德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心之所不願,吾無可奈何啊!」

蕭景姒放下手裏的奏摺,語氣突然嚴肅了:「寶德,除了秦臻,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別的男子?」

洪寶德一懵:「……」張著嘴巴愣了很久,她失笑,「景姒,我裝雲淡風輕瀟灑不羈裝了這麼多年,你要不要一句話給我戳破啊!」

------題外話------

這一章好肥!懶得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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