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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第二百零七章:妖後駕到北贏
鳳青飲了一口酒,有些醉醺醺的,懶懶地翻了個身,眯了眯眸,醉後倒是添了幾分風情妖嬈。

「嗯?」他漫不經心般從喉嚨裡,哼出一個字元,竟是百轉千回,好不瀟灑。

俊俏少年郎走過去,耐著性子小聲說:「妖尊,楚彧妖王動身回北贏了。」

這俊俏小生原先是聽茸境外雪山裏的一隻雪鳥,名喚鳴谷,只因生得貌美,又懂事耐心,十分體貼細心,便被妖尊老人家點化了,在聽茸境做了個座下小妖,服侍聽茸妖尊老人家已經有兩百多年了。

鳴谷又道:「還有兩日便會途徑聽茸境了。」

鳳青聞言,醉醺醺地揉了揉眉頭:「嗯。」

給了一個字的反應,這便沒了下文了?真真是好生敷衍。

鳴谷是個心細的,想了一下利弊,勸諫道:「妖尊您用不用去露個面?」怎麼說也是北贏的妖王,據說這任妖王本事大著呢,不好招惹,這面子還是要給一個的。

妖尊他老人家醉得不輕啊,趴在玉枕上,似睡非睡地眯著眼,說:「我五十年不出聽茸境了,已經不認得路了。」

說的好像你認得路似的。

別人不知道,鳴谷還能不知道嗎?妖尊老人家有多路癡。

鳴谷繼續道:「哦,妖王尊上還帶回來了一位女子。」

「哦?」鳳青眼角揚了揚,語氣裡添了些興趣,「可是姓蕭?」

「正是。」

妖尊老人家料事如神啊,五十年不出聽茸境一步,還能知道妖王尊上家的女人姓什麼,對此,鳴谷是很不解的。

鳳青似笑非笑,揶揄嘆息了句:「還是大涼三十九年那位啊。」

「大涼三十九年?」鳴谷聽得不大懂,不知妖尊老人家在打什麼啞謎,只是聽著似乎妖尊大人知道什麼內情,好奇地問道,「妖尊可是認得那位人族女子?」

鳳青答非所問,懶懶躺在榻上:「沙華倒是生了個癡情種。」

鳴谷有沒聽懂,這沙華鳴谷倒是聽說過,北贏最後一隻純種白靈貓族,曾是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可惜紅顏薄命死得早,這怎就說明妖王尊上是個癡情種呢?

鳴谷正尋思著這其中的乾係,見妖尊他老人家暈暈乎乎地從榻上起來,鳴谷趕緊過去攙扶:「妖尊您去哪?」都醉成這樣了。

「睏覺。」鳳青推開鳴谷,一人趔趔趄趄地出了小屋。

妖尊他老人家睡慣了玉榻,是只能在自個的寢居裡睏覺的,只是——

鳴谷追出去,提醒前頭那位七暈八素的老人家:「妖尊,聽茸小築在那個方向。」

哦,聽茸妖尊大人有個毛病,就是不識得路,在自個家門口也能迷路。

鳳青聽了鳴谷的話,擺擺手,便換了個方向。

「妖尊,您又走錯了,是往左拐。」

路癡成這樣,千千萬萬年也是沒誰了。鳴谷也是無奈得緊,趕緊追上去,追著一串雪裏的腳印尋過去,只是追到了梅園路口便沒了蹤影,不知是這綿延的鵝毛大雪覆蓋了腳印,還是妖尊他老人家醉暈了,撚了個妖法不知去了哪處。

這可怎生是好,上次妖尊他老人家迷路,足足三日都沒走出梅園,鳴谷拍了拍頭疼的腦袋,隻得一處一處去尋。

梅園北側,有一處竹林,竹林深處,有幾座高低起伏的小竹屋。鳴谷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尋人,便聽得裏面傳來女子的聲音。

「鳳青。」女子打趣了聲,「你可又是走錯路了?」

這一出竹林喚沉雪苑,裏面住的女子,便是鳴谷在聽茸境住了兩百年也只見過幾面,他剛來聽茸境那時,這位妖女便宿在此處了。

鳴谷在竹林外還聽到妖尊他老人家說:「霍狸,你搬去別處吧,明日我在這裏也建一處聽茸小築。」

名喚霍狸的女子笑了,倒也沒說什麼。

卻是鳴谷追進來,十分無奈地道:「妖尊大人,便是明日在此處建了聽茸小築,您也找不到地兒的。」

霍狸輕笑出聲。

鳴谷瞧了一眼竹林裡,見霍狸女妖正在屋前擺了一盤棋,在自個跟自個對弈呢,遠遠望去,她一身白衣,與雪一般顏色,模樣傾城,叫遠處十裡梅林都黯然失色了。

傳聞雪山白狐是僅次於白靈貓族的美人族,果然不假呢。

鳴谷對女子點了點頭,便算請安了,轉頭對鳳青言:「妖尊大人,聽茸境裏都有十幾處您落榻的小築了,您老還不是每次都找不到睡覺的地兒。」語氣頗有些抱怨。

鳳青酒醒了不少,神色正經起來:「本妖尊有嗎?」

鳴谷一口咬定:「有!」

這話惹得霍狸發笑,鳳青也不惱,調頭出了竹林。

鳴谷一路跟著,生怕妖尊大人又迷路了,這位老人家不僅路癡,還善忘!隔三差五叫錯弟子的名字,前幾日坐下大弟子來請安,妖尊竟連大弟子的臉都認不得!也是,九百多歲了,年紀大了,可偏偏這張臉,還怎的惹桃花。

鳴谷邊走邊道:「妖尊,智悅妖主家的夫人帶了女兒來聽茸境拜訪,妖尊可要見見?」隔三差五就有這個那個妖女前來拜訪,想要一睹聽茸妖尊的芳容。

鳳青沒多大興趣,只是皺著眉頭說:「我對毛絨族群不服。」

水土不服倒是聽過,毛絨不服鳳青妖尊是妖族頭一隻,一碰到毛絨獸族的絨毛就會起疹子。

鳴谷嘴角一抽:「妖尊,您又忘了,智悅家的,都是飛禽獸。」哪裏是什麼毛絨族!人家那隻紫鳶鳥三十年前迷路飛進了聽茸境,您老人家不是還親自給那小鳥包紮了傷口,這才多少年,就連人家是個什麼品種都不記得了。

鳳青不以為意地反問了句:「是嗎?」

「是!」鳴谷這般好耐心都甚是無語凝噎了。

前頭妖尊大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現在往哪邊走?」

「……」

鳴谷汗顏,走上前去給妖尊大人領路,心裏不由得自我肯定了一下,要是沒有他,妖尊大人可怎麼活啊。

兩日後,妖王尊上一行人途徑聽茸境,積雪覆蓋,茫茫一片雪海,千年不沐,一望無際。

紫湘坐在馬上,看著那雪山失神。

菁雲踢了踢馬腹,與她並行,道:「那是聽茸境。」

聽茸境?

紫湘不曾聽說過。

菁雲便與她說起來:「聽茸境常年飄雪,雪山積了千千萬萬載年頭,據說,這雪山下,埋了一隻上古神獸四尾狼,是以,這雪山才終年不化的。」

紫湘倒聽得認真,興緻勃勃。

菁雲便也講得起勁,繼續有的沒的一股腦給她灌:「千丈雪山之後,是一片冥魘花,冥魘花是北贏最好看的花,血一樣的顏色,不過是有毒的,食之上癮,失魂失魄,穿過冥魘花,有十裡梅園,終年花開不敗,在梅園盡頭住著一隻老鳳凰,繼有記載以來,唯一一隻青色的鳳凰,便是聽茸妖尊鳳青,鳳青他老人家已經九百多歲了,說是妖族最老的妖。」

「聽茸境裏最是北贏好風光,只是聽茸妖尊鳳青避世,不出聽茸境,也不讓人進去,五十年才收一個入室弟子,旁的人要進聽茸境,便要破他設下的結界,簡直難如登天。」菁雲笑笑,「我幼時,我父親本想將我送去聽茸境拜師的,被聽鳳青妖尊拒絕了,知道為什麼嗎?」

紫湘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只是眉頭動了動。

鳳青知道她好奇,便不弔著她了,說:「鳳青他老人家不收我為徒的原因,居然是他對毛絨獸類不服。」

水土不服,水產不服倒時有聽說,對毛絨獸不服的妖族,也是一樁奇談了。折耳兔與白靈貓族可都是毛絨獸類,在北贏,毛絨獸類可是佔比最多的獸群,菁雲覺得沒準聽茸妖尊避世隱居就是因為這個呢。

說到此處,菁雲便又有話料了:「鳳青妖尊對毛絨獸類不服不是什麼秘密,可北贏有一個很奇怪的傳聞,說鳳青在聽茸境裏金屋藏嬌,養了一隻雪狐,那雪狐就是毛絨獸類,還有傳聞說,鳳青極其寵愛那隻雪狐狸,連心都挖給了她,所以啊,別看鳳青妖尊對誰都一副沒脾氣的模樣,好似溫柔君子,其實,沒心沒肺無情著呢。」

菁雲先前代替楚彧執政,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事小事正事閑事無一不過他的耳朵,要說這北贏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沒誰比他更清楚了。

紫湘聽到此處有疑問了:「妖族沒有心,可以活?」

「一般妖類肯定是不可以,但也不是絕對,尊上就可以啊,他被上古禁術反噬,心脈全損,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還不是活得好好的,至於聽茸妖尊有沒有挖心給那雪狐就不得而知了,也是因為這個傳聞,北贏的大妖們都以為鳳青修得了永生,有一顆不老不死的內丹,所以沒心也可以活。」

看來,這聽茸妖尊在北贏也是個傳奇人物,此鳳凰為友還行,為敵就難辦了,紫湘又問:「除了聽茸妖尊鳳青,北贏的厲害角色還有哪些?」

菁雲不解,打量她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紫湘隻道了四個字:「知己知彼。」

這丫頭,防備心與警戒心可真高,這還沒入北贏地境呢,就開始防患於未然了。菁雲知無不言,一一道來:「在北贏稱得上天賦異稟的妖,也就寥寥幾個,聽茸境的鳳青妖尊,熾火貓族的鏡湖妖尊,紫絨貂族的羅什妖主,還有成壁蛇妖的師傅榮樹妖主。」說到此處,菁雲插了句閑話,「那成壁的師傅榮樹妖主,他是北贏唯一的一隻麋鹿,也不知道是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是邪妖一派的鼻祖,另外還有就是誅妖台下被鎖了兩百年的獅炎,是一隻三眼花斑獅,當然,最讓人北贏眾妖聞風喪膽的,還數妖王尊上。」

紫湘一一記下,不由得將秀氣的眉頭擰起,抱怨了句:「北贏的豺狼虎豹還真多。」

「自然,畢竟是妖族,是萬獸聚集的地方,林子大了,什麼樣的豺狼虎豹都有,不過,還是我們折耳兔族溫順。」菁雲扭頭對紫湘笑得風流倜儻,特彆強調說明,「而且還對伴侶忠誠。」

紫湘給了個白眼。

菁雲還欲在洗白,後面的沂水妖主聽不下去了,嚎叫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折耳兔一族千年英明就毀在你這臭小子手裏,盡給我們折耳兔一族抹黑,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有這麼實力坑兒子的嗎?難得看不出來他在紫湘那丫頭跟前刷好感嗎?!

菁雲不爽:「我怎麼了?」他還是兔族唯一的妖尊呢!兔子裏最會玩政的!

沂水妖主被戳中了痛處,一股腦將菁雲那點風流韻事給盡數抖了出來,語氣那是相當得不屑一顧:「你還有臉說,跟你滾過草坪的女妖,都能繞聽茸境一圈了!豺狼虎豹你都沒有放過,難道你忘了,你曾經還招惹狼族妖主的女兒,狼族差點沒把我們折耳兔族給吃了!」

說起來沂水妖主就氣,菁雲這小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兔族的優點,奸詐狡猾又會玩弄手段,輔政之後就更是野馬脫韁了,四處拈花惹草,兔族本是北贏除狼族、白靈貓族之外對伴侶最忠誠的族群,這隻紅兔子倒好,生生抹黑了整個折耳兔一族。

菁雲無語凝噎:「……」臉一陣青一陣紫的,反駁道,「你年輕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裏去!」

沂水哼了一聲,這是誣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菁雲被人抖了老底,心情同出門踩了屎一般鬱悶,連忙向紫湘解釋:「你別聽我爹胡說,我從來不碰母兔子的。」

沂水妖族冷笑一聲:「他那是怕同族會懷子嗣。」

紫湘眼神更鄙視更嫌棄了。

菁雲氣得火冒三丈,沖著他父親咆哮了一句:「沂水!」

直呼其名,沒大沒小!沂水妖主頭一扭:「哼!」

菁雲被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心火旺盛,還要保持微笑:「呵呵,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紫湘斜著眼瞥了他一眼:「腦子有毛病。」父子兩腦子都有毛病,裏面有坑!

菁雲:「……」不用這麼扎心吧。

紫湘一踢馬腹,將菁雲連人帶馬甩在身後,菁雲在風雪裏凌亂了,頗為失魂落魄,回頭一副看冤家的眼神看自家老父親:活該一把年紀沒兒媳婦沒孫子抱!

沂水妖主陷入了沉思。

馬車駛過了雪山,便是北贏境內,聽茸境千丈雪山之後,便是綠洲,氣候冷暖驟然交替,不見了方才的冰天雪地,滿地蔥鬱的草叢密密麻麻,甚是茂盛,千樹萬樹瀲灧花色,忽如一夜春風襲來。

北贏,果然地靈景絕。

一望無際的草叢與灌木之後,是開闊的峽谷與叢林,遠處的山峰,可見處處洞穴,近處的平地,是竹木搭建的房屋,與人族的屋子有些不同,北贏雨水多,木屋都是以玉石蓋頂,斜度很大,以便排水。

楚彧說,北贏有七十二族部落,散居在北贏各地,低等獸群依山而居,幻化人形者三年為春,竹木而建,聚群而居,三年為冬,居窯穴禦寒,以原身修習。北贏禁銀,以玉換物。

蕭景姒來時,恰恰北贏逢春,隨處可見幻化成人形的男妖女妖,模樣普遍比人族貌美,大陽宮距聽茸境還有三日的腳程,因著顧慮蕭景姒的身子,楚彧行得慢,用了近五日才入妖都,一入妖都,高聳入雲的宮殿便率先映入眼簾,玉石而建,在太陽下煜煜生輝,楚彧說,那便是大陽宮,北贏最高最輝煌的宮殿。

妖都城外,七十二族妖主跪了一地,迎妖王尊上回宮,蕭景姒還未下馬,便聽見振聾發聵的高呼聲。

「恭迎吾王。」

「恭迎吾王。」

「恭迎吾王。」

楚彧伸手,牽住蕭景姒的手,掀開馬車的車簾,一同走下馬車。

眾妖主都不禁抬頭望去,只見楚彧妖王先行下車,再將女子抱了下來,俯身給她整理了裙擺,將她禦寒的披風拿在手裏,牽著她上前,道:「這是本王的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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