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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024:床很大一起不?
「在骨不在皮,你傷的地方我看不見,可是我摸得到,青青,疼嗎?

他說不疼。

我疼,替他疼。

我的師父,是上古神獸,是聽茸境鳳青,是大陽宮桃花公主楚擇華的心上人。」

——摘自《桃花公主手劄》

榮樹懶懶斷了她的話:「你斷了她三根肋骨是吧?」漫不經心的口吻,笑著問,「那本妖主斷你三根妖骨如何?」

妖有十二骨,每斷一根,便如剜心之痛。

蕭魘轉身就跑。

身後,光刃直直劈向她。

「啊——啊——」

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女童的慘叫聲,驚走了滿山的雀兒。

蕭魘摔倒在地,痛得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著,眼前一雙緞面的鞋子走過來,她抬起頭,榮樹俯睨看著她,嘴角掛著冷冷的笑,卻是狷狂邪魅。

「回去告訴老太婆,我是麋鹿,不是蠱蟲,收起她那點花花腸子,惹我不高興了,」他笑,三分妖,七分邪氣,薄唇動了動,「殺你全家。」

蕭魘渾身僵硬地癱倒在地上。

原來他知道,七年前救他,她與阿婆都存了私心,蠱蟲一族千萬年才出了一個榮樹,卻未料到,他不受掌控。

夜半時,鳳青才歸,滿身風雪沐著月色而來,月光打在他身後,白色的衣袍染了血,懷裏抱著的小姑娘皺著眉頭,縮成一團。

誒!還是出事了。

「妖尊,您可算回來了。」鳴谷邊跟著上前,邊用餘光打量鳳青後背的傷,流了這麼多血,傷得不輕啊,怎麼也不先包紮一下。

誒!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鳳青走得很急,進了屋,將懷裏痛得昏迷的小姑娘放在榻上:「去請燕瓷來接骨。」

鳴谷立馬去屋外召了靈鷹傳書。

燕瓷雖醫術不如鳳青,卻最擅接骨,妖骨都不在話下,人骨更是簡單,傷筋動骨一百天,到了燕瓷手裏,幾天保管活蹦亂跳。

所以當務之急是:「妖尊,鳴谷來看著小殿下,您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傷口都結痂了,也沒有自愈,可見傷得極重。

鳳青卻置若罔聞,盯著榻上的小姑娘一動不動。

鳴谷也不好再勸,鎖著眉頭問:「小殿下怎麼了?」

「肋骨斷了。」

比預想得要嚴重,鳴谷不時打量自家主子的臉色,隻覺得千裡雪飄萬裡冰封。

榻上的小姑娘昏迷不醒,卻不大安穩,握著拳頭掙扎,許是痛得狠了,臉上濕漉漉的全是汗。

鳳青取了水與棉布,給小姑娘擦臉。

鳴谷立馬上前:「我來吧,妖尊你的傷——」

「去取芊澤草來。」

芊澤草是止痛的草藥,但藥性太烈,怕是桃花公主這人族的身子骨承受不住,那便只有一個法子,用妖力替她化了這藥性。

鳴谷瞧了瞧鳳青後背的傷,又瞧了瞧鳳青給小姑娘擦臉的動作……

誒,情這東西,不動則已,動輒傷筋動骨。

「我這就去。」

無聲嘆了句,鳴谷轉身出屋,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咚的一聲,鳴谷慌忙跑回去。

「妖尊!」

一地血,還有躺在地上的鳳青動也不動。

傷筋動骨,果然如此。

次日,燕瓷趕來聽茸境替桃花公主接骨,一同前來的還有梨花尊上。

當天,梨花尊上便將桃花公主接回了大陽宮。桃花昏迷了一日便恢復意識了,當然,託了她哥哥醇厚的白靈貓族的妖氣。

人也找回來,接下來,是不是該算算帳,追根究底一番,畢竟梨花尊上可不是隻一笑泯恩仇的妖。

梨花尊上下了一道白靈追殺令——蠱蟲一族餘孽,見者殺,童妖蕭魘,殺之封侯。

至於榮樹,不見蹤影,早晚一戰。

梨花尊上還往赤練營下了一道旨,傳旨的成明大妖剛走,赤練營裡就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聲,那叫聲,堪比殺豬。

「嗷!」

「嗷!」

「嗷——」

這一嗓子,直接叫破了喉嚨。

赤練營男營三隊的訓練官祥華大妖一巴掌拍下去:「再叫老子都聾了。」

某人趴在榻上,仰天長嘯:「嗷嗷!」

祥華大妖耳膜一震,手一抖,整瓶跌打損傷藥粉就全部撒在了榻上某隻兔子的背上。

不出意料——

「嗷——嗷——嗷——」

某兔子君,肺活量真穩,長達三分鐘的慘叫聲都不帶歇氣。

不就罰了五十鞭,至於嗎?

祥華大妖用沾了藥粉的手拉過被子,一被子蓋住那白花花與紅艷艷交錯的後背,嫌棄地擦擦手:「別叫了,隔壁女營的梅侍衛少說受了兩百鞭,人家一聲都沒吭。」

花滿疼得紅了眼,扭頭:「不是五十鞭?」

「長霞大妖的銀鞭都抽斷了,兩百都算保守估計。」

尊上特地交代不準徇私,那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銀鞭打的,又不能癒合,看著都疼,祥華大妖都佩服那雜種的小女妖,當真硬氣,隻聞鞭子聲,一句叫喚都沒有,不像某隻兔子,那哀嚎聲快把赤練營的瓦片都震碎了,同樣是赤練營教出來的,怎麼差別就這麼大,祥華大妖瞅了瞅還趴在榻上哼哼唧唧的某兔一眼,更加嫌棄了,哼,富貴兔!

花滿絲毫不覺得丟面,還酸不溜秋地說:「她一個女妖,怎麼骨頭這麼硬。」

祥華大妖實力懟:「你以為都是你,軟骨頭。」

花滿氣得一噎,憋紅了臉:「……滾!」

祥華大妖留了個嫌棄的白眼,就滾了。

可能是鞭傷太疼了,花滿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都睡不著,掙扎著起床,貓手貓腳地翻牆去了隔壁赤練營女營。

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院子裏傳來兩聲叫聲。

「嗷!」

「嗷!」

狗不狗,狼不狼。

屋裏亮著光,梅花酥的聲音打斷了那叫聲:「門沒關。」

嘎吱一聲,沒關嚴實的房門被推開了,就見來人頭上蒙了一件袍子,就露出一雙眼珠子,弓著身,做賊似的進了屋,把門合上,鬆一口氣,這才扯了頭上特別傻缺的蒙面衣袍。

這隻賊,除了花滿還能是誰?

他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梅花酥坐在桌前,端端正正坐著,除了臉色白點,完全看不出來剛受了鞭刑:「狗不是那麼叫的。」

那是怎麼叫的?

花滿表示不知道。

梅花酥挺直的背脊,一動不動,雙手規規矩矩放在桌上,扯扯嘴角:「汪!」

「……」

花滿石化,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她嗓音粗,補充解釋:「是這麼叫的。」蒼白的臉,多了一分紅,又叫了一聲,「汪!」

真不是搞笑,認認真真狗叫了一聲,嗓子粗,所以像年邁的老狗。

花滿:「……」他憋了好久,覺得應該誇一句,「你叫得入木三分啊,比我像多了。」

梅花酥突然低頭,將眼睛藏在睫翼之下:「我本就是犬族與蜥蜴的雜交種群,所以會狗叫。」

「……」

這個天已經被聊死了,花滿再蠢也意識到踩到梅花酥痛處了,他沒有種族歧視,真沒有,彆扭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就不自然地坐到梅花酥對面,自然熟地倒了一杯茶,背太疼,他貓著腰,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尊上罰了你多少鞭?」

梅花酥說:「三百。」

「!」花滿驚愣了半天,不可思議地拿眼睃她,「你居然還能下床?!」還能坐這麼直!

梅花酥還是那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我骨頭硬。」

當然!總不能是他堂堂折耳兔公子骨頭軟吧。關於骨頭軟硬花滿已經不想再聊了,憤慨地提了另一茬,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為什麼你三百我五十?楚貓妖他瞧不起小爺還是怎麼的,怕把小爺抽趴下不成!」

看吧,兔子的骨頭很硬的,嘴更硬。

不過,三百鞭毫無疑問會把他抽趴下的。

梅花酥說,嗓音粗礪,卻輕:「我說我是主謀,你是從犯。」

花滿被一口水嗆住了,咳紅了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你幹嘛替我頂罪?」顯得他很慫好嗎!

梅花酥沉默,一雙過分沉寂的眸子剛對上花滿冒火的眼睛,她便立馬躲開眼。

落在花滿眼裏,她這就是心虛,更窩火了:「你瞧不起我?覺得我挨不起三百鞭?」

梅花酥不假思索,又慌促,答得很快很乾脆:「不是!」

她抬眼,一看見對方熾熱的眸,又自動躲開,耳根子發燙,明顯很局促不安。

花滿是個情商完全沒有的,尤其不懂女妖的支支吾吾彎彎繞繞:「那為什麼?」

梅花酥不吭聲,頭低得更低,大有一股恨不得把腦袋扎進地裡的架勢。

平時多硬氣又英氣的女中豪傑,這般扭捏是幾個意思?

花滿抱手:「你暗戀小爺,覺得小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低頭的人,繼續低頭,半天沉默之後,傳來一個細弱蚊蚋字元:「……嗯。」

花滿懵逼:「……」

懵逼了老半天,眼神一亮,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走過去,伸出手,端著梅花酥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手背放在她腦門上,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他恍然大悟:「嗯,你果然在發燒。」收回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梅花酥,鄭重其事地囑咐,「記住,葯不能停。」

梅花酥:「……」

花滿又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經,正氣凜然:「今天你給小爺挨了二百五,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完,他撿回他的蒙面袍子,揮一揮衣袖,貓著腰走了。

這個二百五……

梅花酥看著手裏那個瓷瓶,嗓音沙啞,嘟囔了一聲:「我是認真的。」

她看了許久,揚起嘴角笑了,將那個瓷瓶放在了床榻前最裡側的櫃子裏,上了鎖。

這時,屋外院子裏,突然發出一聲巨物砸地的重響,隨即是一聲慘叫。

「嗷——」

梅花酥愣了一下,跑到窗邊,藉著月光,隱約能看清圍牆下面四腳朝天的那一隻,是花滿,翻牆摔下來了。

響聲太大,驚動了夜裏巡邏的訓練官。

「誰!?」

「隔壁營的。」這個聲音弱弱的。

訓練官中氣十足:「到女營來做什麼?」

「……看月亮。」

「擅闖女營,杖責五十。」

聲音更弱了:「能輕點不?我帶傷。」

「死不悔改,杖責一百!」

「……」

什麼叫禍不單行,這就是!花滿欲哭無淚,仰天長嚎。

桃花昏昏沉沉了三天才醒,睜開眼,第一眼瞧見的不是青青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也不是她哥哥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而是花滿那張生無可戀的臉。

他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桃花很懂事,沒有表現出來一點遺憾,很體貼地說:「滿滿,你哭什麼喪,我沒死呀。」

花滿哼了一聲。

哼完,他扯著嗓子嚎:「你哥哥,你親哥哥,打了我一百五十下,還給老子又罰了十年馬桶!」他痛不欲生,又生不如死,悲痛欲絕地指著桃花,「恨你十年!恨你全家十年!」

桃花:「……」

她可能腦子還沒清醒,接不上話了。

然後花滿就在她床頭哭喪似的痛斥她親哥哥的暴行,大致就是他好心好肺地幫他釣情郎,還被打了五十鞭,加刑十年刷馬桶,不過就是爬了個女營的牆,暴君第二天就下令打他一百大板,還人面獸心地說是赤練營小將軍不知悔改,屢教不改……

總之,花滿怨聲載道,字裏行間全是對楚貓妖的不滿。

桃花聽完,消化了一會兒,問:「梅花酥呢?」

花滿癟癟嘴,更不滿:「被你哥哥送去山風林歷練了。」

美名歷練,實則受罰,山風林那可是豺狼虎豹的大本營,傷筋動骨是肯定。

桃花很自責:「都怪我。」

花滿陰陽怪氣:「那當然,都怪你!還好你有點自知之明。」

「……」

桃花啞口無言了,這隻兔子可能忘了餿主意是誰出的了,桃花是個大度的小公主,不跟他一般計較:「滿滿,我跟你說,青青收我當徒弟了!」

字裏行間,都是炫耀,是迫不及待,是急不可耐!

花滿瞥了她一眼,一副『瞧你那小樣』的神色,正色道:「也不看看是誰出的主意。」說完他就自我陶醉,覺得自己帥炸天,突然表情莊重,「不好!」

「怎麼了?」

花滿嚴陣以待了,豎起耳朵:「你哥哥的腳步聲!敵軍來犯我撤了!」

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從窗戶溜的。

桃花:「……」

桃花的傷養了八天,終於能下床了,燕瓷的接骨術簡直玄乎。

第九天,桃花對梨花說:「哥哥,我想去聽茸境看青青。」

梨花不假思索:「不準。」理由是,「你傷還沒好。」

態度很強硬,有點不由分說。

桃花失落得耷拉著小腦袋,碗裏的山珍海味如同嚼蠟:「可是青青也受傷了。」

「你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

「哦。」

然後桃花就沒有再提了。

第二天,她就趁護衛交接班時,偷偷溜去了聽茸境,她身體還沒好,瞬息很吃力,到夜深才趕到聽茸境,沒敢直接進去,怕吵著青青睡覺,就貓手貓腳地躲在外面偷瞄,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兒。

鳳青的聲音傳出來。

「進來吧。」

嗓音沒有惺忪,大抵還沒就寢。

桃花興沖沖地就推門進去了,撣撣雪,看著案桌前俯首看書的那人,笑得燦爛,眼裏很亮,流光溢彩的。

她說:「青青,你好厲害啊,聞都聽聞出來是我。」

鳳青抬起頭。

那是那張臉,讓她魂牽夢繞的容顏,終於見到了,心安了。桃花想,她家青青怎麼能生得這麼好看呢,怎麼看都看不夠,她跑過去,湊近了盯著他看。

鳳青說:「我是聽出來的。」

桃花很順口地改口了,還是一臉崇拜:「你好厲害啊,聽都能聽出來是我。」

除了她,還有誰能這般隨心所欲地出入他聽茸境。

鳳青不言,低頭將視線落在手裏的書卷上。

桃花也乖巧,不吵他,撐著下巴坐在案桌另一頭,歪著頭看他,覺得青青看書也好看,天下第一好看,手也好看,又白又長,掌骨分明,像精心雕刻,處處是精緻,不過……要是她是那本書就好了,那樣青青就能把她捧在手裏看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兩個字,鳳青說:「過來。」

桃花做賊心虛似的,立馬端正了眼神,搬了把小凳子歡快地跑過去,挨著鳳青坐。

「手給我。」

桃花乖乖抬手,小心臟不聽主人的話,正在造反,想要跳出來!

鳳青落指,按住她手腕的脈搏,他指尖很冰,稍稍用力,探她的脈息。

桃花就覺得恍恍惚惚,盯著那隻手,還沒看夠,鳳青收回了手:「還沒好便亂跑,去躺著。」

她很聽話的,乖巧地點頭,說:「那我要躺你床上。」

鳳青嗯了一聲。

桃花開心地蹦噠上了榻,脫了外裳,滾進了鳳青的玉榻,可開心可開心了,裹著被子滾來滾去,滾去滾來……

像隻偷了腥的貓,饜足極了,哼哼唧唧像隻吃飽了的小奶貓。

鳳青失笑:「還不睡?」

桃花就不滾了,從被子裏鑽出來,迎著對面的夜明珠,翠綠的光烙進了眼裏:「床很大,一起不?」

鳳青沉默,看著榻上像隻小動物一樣蜷著的小姑娘,潑墨的眸黑沉深邃,像深秋的深井,古井無波。

他收回目光:「我要看書。」

她不吵鬧了,過了一會兒,從榻上起來,沒穿鞋,穿著素白的裏衣,赤著腳走。

「先穿——」

鳳青的話還沒說完,桃花就跑過去了,停在他觸手可及的視線裡,站得筆直,仰起頭,她已經快及笄了,身形窈窕,比一般那個年紀的姑娘還要高挑一些,模樣長開了,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鳳青怔忪著。

桃花問:「你的傷還沒好是不是?」

沒有方才的喜悅,語調沉甸甸的,一雙秋水剪瞳,波瀾無痕,將鳳青的影子刻畫得清楚而溫柔。

心思縝密而剔透,她大概猜出來了,他徹夜不眠的原因。

鳳青起身,將搭在屏風的披風給她披上,道:「已經好了。」

她盯著他,眼神很倔強,突然就紅了:「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

她還和小時候一樣,不喜歡哭鬧,卻喜歡在他面前哭。

鳳青無奈,揉揉她的頭,耐著性子哄:「我是上古神獸,自愈——」

小姑娘用力搖頭,嗓音裡哭腔更濃了:「神獸也不是刀槍不入的,在骨不在皮,你傷的地方我看不見。」她踮起腳,伸手穿過鳳青的腰,落在他後背,微微仰著頭,眼底柔軟地盪起了清淺的波光。

她啞著聲音問:「可是我摸得到,青青,疼嗎?」

上古神獸,自愈極好,只是,他傷在骨裡,不在皮。

他後背,一雙小手很軟,很熱,一點一點拂過,很輕,像羽毛滑過,不疼,卻癢,倒是出奇地壓住了他體內的灼痛感。

鳳青搖頭:「不疼。」

「果然,鳴谷爺爺說你從來不喊疼,不像桃花,一疼就哭。」她垂下眼睫,眼淚便滾下來了。

纖細的手突然抱住了鳳青的腰,桃花哭了,無聲地,一滴一滴眼淚往下砸,砸在他懷裏,濕了心口的衣服,滾燙滾燙的。

鳳青失笑,攬住她,輕輕拍她的後背。

哪有一疼就哭,她被那蠱蟲斷了三根肋骨的時候,一聲沒吭。

鳳青問:「哭什麼?」

桃花說:「疼啊。」

替你疼,疼得厲害,一疼就哭,是為了她心上的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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