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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082:桃花鳳青大婚
「當時年少,天真無邪一起鬧,時光荏苒,仍舊可以一起笑。」

——摘自《桃花公主手劄》

北贏冬三荀初九,桃花公主大婚,普天同賀。

雪落,滿園梅開,紅妝遍地。

小築竹門推開,一縷薄風灌進來,將女子清脆靈動的嗓音拂散開來。

「桃花!」

來人一襲嫩黃的紗裙,肩披白色披風,方從風雪裏跑進來,兜帽歪歪扭扭地扣在頭上,她倒毫不在意,提著長長的裙擺,三步並作兩跑。

「桃花,桃花。」

桃花坐在妝鏡前,回頭正欲開口,又是一陣疾風刮來。

「溫冉冉!」

是秦寶,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唇紅齒白,生的好模樣。

能讓他如此焦躁炸毛的,便也只有一人了,溫伯侯溫思染與頤華長公主鳳昭芷的掌上明珠,溫冉冉。

這廂,溫冉冉跌跌撞撞地剛挽住桃花的胳膊,那廂秦寶便心急火燎地追著喊:「溫冉冉,你慢點跑!」

冉冉性子皮,坐不住,才不理他,抓著桃花大紅的新嫁衣,神色十分激動:「桃花,我剛才看到你家老鳳凰了。」她笑,細長的丹鳳眼像兩輪彎彎的月牙,嘴角露出一個小虎牙,特別嬌俏,正雀躍地纏著桃花問道,「生得可真俊,他真有一千多歲了嗎?」

溫冉冉來北贏次數不多,此前從未見過桃花家的老鳳凰,只是在往來的書信裡聽桃花提起過,今兒頭次一睹芳容,著實被驚艷了一把。

「嗯嗯。」桃花聽著誇獎她家青青,自豪地不得了,搖晃著鳳冠上的金步搖,施了粉黛,笑起來十分妍麗,一襲紅妝襯得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一邊將織霞為她整理妝面的手推開,一邊拉著冉冉話起了她家青青,「是不是很俊,和我爹爹哥哥一樣,俊得慘絕人寰!」

溫冉冉連忙小雞啄米地點頭,接著桃花的花說:「俊得喪心病狂!」

秦寶快炸毛得喪心病狂了,桃花出閣的閨房,裏面一屋子都是女眷,他景姒姑姑、他娘親還有他嶽母全部都在,哪裏方便進去,只能忍住心火站在門口處咆哮,「溫冉冉你過來!」

小姑娘不甘不願地站起來,嘟著嘴埋怨:「你那麼大聲做什麼,你凶我!」

秦寶壓了壓火氣,把語調放軟:「我不是凶你,是你肚子裏懷了秦小寶,不能跑那麼快,摔倒了怎麼辦?」他耐著性子哄,「乖點,過來我牽著。」

「我又不是小孩。」

雖然嘴上抱怨,冉冉還是乖乖過去讓他牽著。

牽到人了,秦寶這才把七上八下的心臟放回肚子裏,對著身邊的人耳提面命地叮囑:「等會兒人多,一步都不準跑出我的視線,你要是不聽話,我便再也不帶你來北贏了。」

她趕緊乖乖點頭:「知道了。」乖不過三秒,「寶哥哥,我要再去看一眼桃花夫君的盛世美顏。」

「……」秦寶吼,「再也不帶你來北贏了!」

溫冉冉垂了垂眼睫,擠出一泡淚來:「你又凶我。」

當初的小嬌包,懷孕之後變成了小淚包,秦寶就榮升為小慫包了,快要炸毛的他深吸一口氣:「好了好了,帶你去,怕你了姑奶奶。」

然後,秦寶小心翼翼地牽著他的小姑奶奶去看鳳凰的盛世美顏了,桃花撐著下巴,瞧了一會兒兩人的背影,忍俊不禁。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真好。

織霞拿了石黛,來給桃花描眉,她難得乖巧地端坐在梳妝鏡前任她擺弄,鏡中,倒影出男子俊郎的模樣,正同她娘親說著話,她杏花爹爹坐在外間,似乎不悅,一直擺著一張冷臉。

桃花對著鏡面裡的男子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喊道:「魚乾哥哥。」

對方蹙眉,不應她。

她笑眯眯地又喊:「魚乾哥哥。」

眉峰冷峻,氣宇軒昂,正是當代大楚的第一將軍,鳳楚熠,乃怡親王鳳朝九的養子,許是因著自小在怡親王妃沈銀桑身邊教養,性子很是內斂穩重,倒是每每聽到這個讓他頭疼的兒時乳名,都十分無奈。

鳳楚熠笑道:「桃花,別叫魚乾哥哥。」

桃花從善如流地點頭:「好的,魚乾大哥。」

「……」

他一個武將,整個大楚誰不尊稱他一聲楚大將軍,只有兩個姑娘,死性不改地喊他魚乾,桃花是其一,還有一個是他的妻子,鳳莞。

「魚乾哥哥。」

門開著,鳳楚熠回頭,便見白衣清秀的女子站在梅樹下喚他,隔得遠,聽不大清楚音色,只能看見她櫻紅的唇張張合合。

鳳楚熠走過去,問她怎了。

她一動不動,風吹紅了臉,羞怯地低了頭,極其小聲地說:「我的鞋子掉了。」

他走近,細細看她裙擺,女子的繡鞋正埋進了雪裏,只看見她將小巧玲瓏的玉足往裙擺裡藏了藏,他失笑,扶著單腳而立的姑娘:「怎麼這麼不小心。」

「雪太厚了,鞋子提不起來。」

鳳楚熠低頭,看身側的人兒已經把頭埋下去了,赧然極了,臉頰暈著兩朵紅霞,他道:「我背你過去?」

鳳莞極了搖頭,羞紅了臉:「很多人。」

她像極了她娘親沈銀桑,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情,溫婉又知禮,自然是做不出公然摟抱的事來。

鳳楚熠不同,他少年便在軍中歷練,哪拘小節,直接便將鳳莞打橫抱起來:「怕什麼。」神色坦蕩,他大大方方把人抱進了屋,道,「桃花,莞莞的鞋子濕了。」

莞莞是個溫婉優雅的女子,魚乾哥哥長成了男子漢,是鐵血的大將軍。

他們啊,很相配。

桃花立馬站起來:「我去給莞莞找雙最漂亮的。」

這麼一站,織霞手裏的眉筆一抖,畫歪了……

織胥連忙把小姑娘按住:「我的小祖宗,你別動,我去。」

桃花哦了一聲,這才乖乖坐回去,可這眉毛終歸是已經歪了,漂亮的小臉蛋上,豎眉十分突兀,惹得一屋子女眷都笑了,織霞連忙去找水來給她擦拭,再重新畫上。

最後,是寶德姑姑替她畫的,手藝極好,娘親說,寶德姑姑是握筆的文臣,手下功夫自然極好。

桃花也覺得,對著鏡子反覆地看,很是滿意。

這時,一個人影竄進來,風風火火地,帶了一陣風,晚月笑了一聲,說,她家不孝女追夫歸來了。

進來的,是摘星,是隻不純種白靈貓,養在晚月名下,性子也是個野的,北贏除了花滿,就數她混不吝了。

「桃花桃花,看到灰小貓了嗎?」摘星急急問道,極其美艷的容顏,這會兒皺成了一朵雛菊,眉頭難舒。

桃花搖頭。

灰小貓是灰貓和綾織家的小貓崽,桃花早年在大楚的時候,經常一塊玩耍,灰小貓著實是隻名副其實的小奶貓,灰小貓小時候被癲狂的老母貓叼去過,之後便特別怕貓,尤其是母貓,偏偏,摘星就喜歡他那奶生奶氣的小模樣,打小便愛逗弄他,說要搶來北贏當男寵,自此之後,灰小貓看到摘星就跑,你追我趕地鬧了十多年。

摘星暴躁地跺了跺腳,氣得不行:「該死,又讓他跑了!」

花滿剛巧到門口,冷不丁就冷嘲熱諷了句:「我說摘星姑奶奶,你還沒把那隻小灰貓拿下呢?」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花滿與摘星也是多年的冤家。

摘星毫不客氣地就回敬回去:「你這兔崽子還好意思來取笑我,連本典藏版都抓不到精髓的小奶兔!」

小奶兔花滿:「……」

小奶貓桃花:「……」

那本桃花與小兔子都沒抓住『進沒進去』精髓的典藏版,便是摘星給的,可以說,北贏市面上流通的小春宮冊,有一大半都是經了摘星的手的。

對此,桃花和花滿都是望塵莫及的。

摘星懟完小兔崽子就心情舒暢了,屋裏人太多,她掩著嘴把桃花叫到耳朵跟前,不知給她塞了什麼,神秘兮兮地說:「桃花,拿著,給你的新婚禮物,你可要好好鑽研,這本是我從晚月的床底下找到的,絕對讓你獸血沸騰。」

桃花:「……」

摘星是個痞,從來不喊晚月娘親,可這女流氓的劣根性,和晚月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又虛長了花滿和桃花一些年歲,是以,他倆那點黃色啟蒙教育全是從晚月這裏傳授的。

桃花不動聲色地把這本『獸血沸騰』藏在了袖子裏。

摘星擠眉弄眼地拋了個『你懂的』的眼神,就又火急火燎了:「該死的小灰貓,再被我抓到,非把他吃乾抹凈,按在草坪上蹂躪得他合不攏腿為止,我讓他再跑!」

說完,摘星就出去抓小灰貓了。

屋裏,一眾女眷見怪不怪,繼續有說有笑。

灰小貓的二姐姐灰筱言問:「姐姐,弟弟不會出事吧。」

灰小貓的大姐姐灰筱序就很淡定:「寬心,灰小貓別的妖法一塌糊塗,不過逃跑的功夫託了摘星這個女魔頭的福,都快出神入化了。」

灰筱言一想,也是,就不擔心了。

灰筱序徑直走到桃花跟前,搖了搖她的肩:「桃花。」

「嗯?」

她指著窗外,問:「那是誰啊?」

桃花伸長了脖子看去,只能看見一顆梅花樹,還有垂下樹枝的一截衣袍,納悶:「鳴谷爺爺?」

灰筱序摸摸下巴,眼帶笑意:「哦,原來他叫鳴谷啊。」

桃花一臉懵逼。

灰筱序說:「他娶妻了嗎?有伴侶了嗎?」

桃花愣愣地搖頭:「沒、沒有。」

「這就好。」

「……」

到底哪裏好了?為毛她有種江湖惡霸看上了良家婦男的錯覺,桃花簡直被雷了個外焦裡嫩。

搖搖頭,桃花自個兒笑了笑。

當時年少,天真無邪一起鬧,青梅年少輕狂,竹馬也已亭亭玉立,各自有了歸途,她亦是如此。

這時,織霞拿了蓋頭過來,道:「公主,吉時到了,該蓋蓋頭了。」

桃花笑著頷首。

織霞略微紅了紅眼,將蓋頭遮在了小姑娘的鳳冠之上,扶著她起身,隨後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桃花喊道:「娘親。」

蕭景姒手心微微有薄汗,牽著她家姑娘嫩白的手,低低嗓音溫潤又輕柔:「桃花。」

她乖巧地應著。

須臾的沉吟後,蕭景姒娓娓輕語地對她道:「你要嫁的那隻鳳凰,他歷過腥風血雨,意氣風發過,也墜入深淵過,洗盡鉛華孤寂清冷了千年,仍然背負了滿身罪孽與殺戮。」

桃花點頭,蓋頭之下的眸眼微微燙紅,耳邊,娘親的話字字溫柔入耳,卻鏗鏘有力:「從今天之後,這萬裡雪山的路多冷你都要陪他一起走,十裡梅園外沒有出路,漫漫風雪也永不會消融,你做好準備了嗎?」

她重重點頭。

------題外話------

大婚前先開一波回憶殺

裏面的人物都在正文番外裡出現過,忘了的自己去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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