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一品名臣》86.鹿州貪腐案(五)
此為防盜章,防盜過後會正常顯示。

李檀問道:「九皇子...可是孟婉孟昭容的孩子?」

陳卓點了點頭。李檀當真有些心驚,記得上次去宮裏見長姐的時候,長姐還熬了薑糖水予九皇子,如今算來已有好些時日。

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竟病這麼久?

宣德帝為此夜夜憂心,直到前幾天孟昭容去禦前跪下哭求著他將「法華碑」請到玉瓊苑來。

宣德帝問其故,孟昭容言前幾日上靈寺的玄明和尚進宮為七皇子謝清誦經祈福,在路過玉瓊苑時,為其煞氣所驚。

孟昭容將其請入殿內,玄明和尚以佛光明殿後,竟發現玉瓊苑中宿一惡靈。

惡靈名喚「金翅」,乃是鬼子母座下的徒弟。鬼子母原本是婆羅門教中的惡神,喜吃嬰孩,後經佛法教化後,成為護持法神,護佑人間小兒。金翅同她皈依佛門後,同鬼子母一起行善護法。孟昭容的九皇子能夠安康成長,也是因金翅入宿玉瓊苑,在一旁護持多年的結果。

但金翅因遭邪念浸淫,衍化心魔,成為惡靈,盤亙於玉瓊苑久久不去,這才導致九皇子久病不愈,病魔纏身,如此再這般拖下去,恐九皇子命不久矣。

孟昭容聽後大驚失色,連忙求問解救之法。那玄明和尚說金翅是護法神,在佛前頌聽經文數年,不是一般的驅魔術能夠凈化的,唯獨移來雲梁鄉的「法華碑」方才鎮得住金翅。

雲梁鄉離京不遠,鄉心處立一法華碑,碑上拓著妙法蓮華經,已有近百年頭。

皇上聽孟昭容如此一說,當即下旨令陳平率人將雲梁的法華碑移回宮中。

陳卓說:「大哥去前並未多心,隻帶了抬碑的腳夫和幾個侍衛,誰料到了雲梁,那裏的百姓護在法華碑前,不允他動碑。鄉民們說法華碑關乎全鄉的風水,萬不能動,即便大哥苦苦相勸,也不見他們鬆口。」

僵持之際,陳平不得已上奏朝廷。

不久前太子去陳府找陳卓借一些孤本來瞧一瞧。太子身邊有一親信施遠,祖籍就在雲梁鄉,說話間偶然提起此事,陳卓一聽是關於法華碑的,多嘴問了詳情。

施遠說那法華碑鎮著全鄉的風水,曾有一得道高僧告誡過雲梁鄉的百姓,一定要護好法華碑,不然惹怒金剛護法,會招來無妄之災,輕則見紅,重則死命。

施遠憤憤道:「九皇子患病,孟昭容在禦前求得東西還少麽?百年的靈芝,千年的人蔘,祈福的玉如意,甚至還讓皇上專門遣人到東海求來一樹血珊瑚。末將說句不中聽的話,臣看孟昭容求碑是假,恃寵而驕是真。若硬奪法華碑,雲梁鄉百姓心生不平,恐叫皇上失了民心。」

太子聽言,趕忙入宮面見皇上,進言懇求皇上以雲梁鄉的百姓為先,再請高僧為九弟作法,一定能將惡靈驅走。

宣德帝手中拿著陳平的奏摺,耳朵聽著太子的進言,難免有些動搖。誰知孟昭容踉踉蹌蹌地衝進禦書房,言九皇子病情突然惡化,又當眾指責太子不顧念兄弟之情,意欲置九皇子於死地。

太子聽得太陽穴突突發跳,臉色鐵青,堪堪維持住面上的平和。

孟昭容心急如焚,狀似瘋癲,出言不遜也不自知,隻哭聲哀求著:「難道臣妾的皇兒還比不過那些個賤民嗎?這些刁民,無非是想多要些錢罷了,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救救辰兒啊——!」

孟昭容讓乳母將病重的九皇子抱來。宣德帝接過自己這個小兒子,見他氣息微弱,意識模糊著囈著什麼:「母妃,母妃...辰兒乖,一定乖,叫父皇開心......」

宣德帝老來得此子,一直對其愛護有加。如今見這般小的孩子受盡折磨,卻無計可施,心頭如同在淌血一般疼。

他唯一的希望就在法華碑上,如此,又怎能再顧他想?他立刻下旨,令陳平無論如何都要將法華碑請回宮中,救他皇兒一命。

眾怒難犯,可皇命亦難違。

陳平就近調兵前來,驅趕百姓,決定強行挖出法華碑,由士兵護送回宮。可就在挖碑的時候,天突降大雨,雷鳴不斷,雲梁鄉的百姓見此異狀,紛紛下跪磕頭祈求上蒼原諒。

李檀聽到此事,笑了笑:「如今本就是到了多雨的時候,前些天京都不也一起下雨了麽?」

陳卓:「這倒也不算什麼,只是當時雷電擊中了一處草屋,火勢兇猛迅速蔓延開來,眼見就要波及旁戶。那些村民只顧著磕頭,誰也不去救火,我大哥無可奈何之下,不得不擱下法華碑,帶領手下的士兵前去撲滅火勢。大哥予我的信中言到此事,甚覺怪異,當時天還在下雨,可那火勢不見半點消減,末了還問我世上可真有鬼神。」

李檀眯起眼睛。

陳卓繼續說:「法華碑一事因雨擱置下來,可就在當天夜裏,出了樁怪事。」

具體的情況,陳卓未見。只聽陳平派來傳話的侍衛說,當天夜裏他在門口為陳平守夜,忽然聽見陳平在裏面大喊大叫。他趕忙進去查看情況,就見陳平整個人癱在地上,指著牆嘶喊著「有鬼!有鬼!」。

侍衛當時順著陳平指得情況看過去,並未發現什麼異狀。

陳平大喝一聲,抽出侍衛腰間的刀就沖著牆砍去,對著空氣就一頓亂揮亂砍,好像真與什麼東西在搏鬥。侍衛被陳平這個樣子嚇得不輕,在冥冥中也看到鬼影在房中飄來飄去。

直到其餘的人持著燭火衝進來,兩人才猛地清醒過來,滿頭大汗地看著來人,方才的事竟已忘了大半。

自那之後,陳平夜夜心悸不已,自覺鬼怪纏身,不敢再動法華碑。可沒有法華碑,他也不能回京復命。陳平現在滯留在雲梁的驛站裡,進退兩難,又無可奈何。

陳卓說:「大哥派人來請我想想法子,可我這個半身殘廢的,去了或許添得麻煩更多。...意桓,你看這該如何是好?」

李檀將嶽淵攬過來,揉著他的腦袋,道:「阿淵能進鹿鳴書院,陳兄跑前跑後出了不少力。這次他遇了事,我豈能袖手旁觀?皇上那邊不好搪塞,倒是雲梁嘛...我不信鬼怪,此事多半也是有人在搞鬼。我這就進宮請命,到雲梁幫一幫陳兄。」

「若不嫌麻煩,載我一程罷。大哥來信中言語混亂不清,怕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我很擔心他,想親自去看看。」

「我何時嫌過你麻煩!」

李檀正要吩咐人更衣,準備入宮。嶽淵趕忙握緊李檀的手,道:「也帶上我。」

李檀回身,奇道:「你去湊什麼熱鬧?」

「陳侍郎在我入學一事上幫過忙,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跟著你,還是按老規矩...」

「——只聽、只看、不說,拔腿就跑。」兩人異口同聲,末了皆笑起來。

嶽淵舉起手中的佛鱗劍,出了半刃,揚起下巴說:「你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兒看,我能幫你的。」

李檀說:「好,那就讓你跟著。去帶上東西,阿淵往後就是大人了,這次要自己收拾行囊。」

嶽淵一喜,彎著眼睛興奮地點點頭,將佛鱗收起來,轉身欲走。

侍奉的下人趕來,將嶽淵落在四角亭的扇子遞給他。嶽淵將扇子別在腰間,扇柄下懸著的玉穗子隨他的腳步盪著,一同消失在走廊處。

陳卓看得清楚,嶽淵手中的劍是佛鱗劍,接過的那把扇子上頭掛著的是玲瓏小玉。

他扶著輪椅上前來,抬頭看向李檀,沉著眼睛說:「佛鱗也就罷了,這玲瓏玉乃是李老將軍予你生辰禮物,你都捨得叫這孩子拿著頑?」

李檀笑著搖搖頭:「阿淵對劍的領悟很深,唯有佛鱗能夠配得上。至於那塊玉...他拿著比我拿著開心。」

陳卓握著輪椅的手驟然收緊,他輕蹙了下眉頭,說:「意桓,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罷。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明白。」

李檀還望著嶽淵消失的方向,陳卓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走廊盡頭一片濃翠,是從前將軍府已經枯敗許久的金鑲竹重新煥發著的濃濃碧綠。

李文騫老將軍愛竹,這片金鑲竹是他親手所值。自他死後,這片金鑲竹便再沒有回到過這樣的翠綠。如今好像重新活過來一般。

李檀不經意笑起來:「阿淵很好,有他在,這偌大的神威侯府總還像個家。」

陳卓說:「可他姓嶽,骨子裏淌著的是南地的血。你能留他幾時?」

「冬日裏李伯要整理院子,我下令讓他將這方竹子移了去。李伯勸我的時候叫阿淵聽見了,他說他能將這片竹子救活...」他漾著的笑容令人眩目,「後來阿淵跑去尋京都最有名的花匠,同他學了小半個月養竹的法子。不想入春之後,竹子就染了翠。」

陳卓說:「真能養活呀...?」

李檀失笑:「都死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養得活?這是阿淵偷偷栽得新竹子。」

陳卓挑了下眉。

李檀嘆道:「你問我能留他幾時...能留幾時到幾時罷,我真捨不得...」

一連綿延三嘆,陳卓聽得出他的無奈與不舍,心好似叫一枚細針扎了一下,油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太過怪異,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是何原因。

李檀揮去萬千思緒,拍了拍陳卓的肩膀,噙著笑說:「好了,我這就進宮去請命。你也快將馬車備好,隨我一同到雲梁看看。」

鬥獸棋中講鼠可吞象,如今叫他一個無名小卒拿捏住神威侯府的把柄,他焉能不討些好處?

可即便這樣,李檀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俊利的眼睛當中儘是不屑和鄙夷,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惡。偏偏李檀生得唇紅齒白,面若冠玉,好似骨子裏就流著驕縱的血,撐著那挺直腰背的是世代富貴才有的傲慢,睥睨過來,直叫曹睿只有低頭的份兒。

曹睿臉上腆著笑,心中卻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人從雲端拉下來,按在地上,叫他飽嘗一番卑賤泥土的味道。

李檀不過是上天眷顧投了個好種,他手上握著的證據一捅出去,他們神威侯府可就要背個滔天大罪。屆時成了階下囚,再傲的骨頭也能給他折碎了。

曹睿心下盤算,待傳了景王的命令,他再來神威侯府要挾一番。李檀要想封住他的口,必定也得給他一些好處。

曹睿不想要錢,也不想要官。

他同謝容的人混得久了,酒後總會露幾句口風,斷斷續續自也聽出了些東西。

早些年神威侯還未拜官之時,是個年輕的俊俏人物,那時京都無一人不知,神威侯與景王交涉頗深。說起交涉頗深四字,幾個手下總會擠眉弄眼,意味深長,繼而就是一陣嘰嘰私笑,再酌小酒,話不說明白,平生幾分模糊的曖昧。

任曹睿再傻,也能明白謝容和李檀當年絕非只是相知相交這般簡單。

曹睿早就聽說貴門中有人喜好男風,心中雖覺稀奇,卻也沒放在心上。後來再聽他們談起風月,說李檀少時曾與謝容有過一段**事,也不是出於甚麼情歡,只是為了一張考卷。

當時京都會試,出題之人乃是謝容的太傅,謝容隨試考核,自也知道個些題目。李檀意欲在科舉中大展風采,博取功名,將主意打到謝容身上,在夜半時分潛入王府,爬上了謝容的床。

繼而便是一些淫詞穢語,描述兩人當夜如何如何纏綿交頸,竟好似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曹睿質疑真假,他們便搬出當年李檀中探花一事來佐證。

想想李檀脂粉堆裡出來的紈絝少爺,又生在將門世家,哪會有甚麼真才實學?若非謝容泄題給他,他怎麼可能超過苦讀數年的寒門學子,一舉高中探花?

真處描得極真,假處玩弄言辭,一番描繪,有板有眼,讓人聽著確是真事無疑。

曹睿當時聽著,卻也樂了。

他知景王謝容向來清心寡欲,潔身自好,如今府上也只有一位王妃,何故會將李檀放在眼中?但如今得見李檀長成這副模樣,哪還能不明白?

想來就算是吃齋念經的和尚,見平日裏高傲輕狂的人甘為下賤地求歡,恐也忍不了會犯戒。

曹睿算得當年的李檀才十幾歲,就已經能做出這般淫丨亂的事,可見這外頭的傲氣皆是假撐著的,本性裡流著跟窯姐兒一樣的賤性。

他曹睿不求財,不求權,隻想見一見這素日裏高高在上的神威侯,在床上伺候人時是何等的低賤模樣,若是他能享用一番,定比神仙都快活。

有權有勢算甚麼,不還是得向他曹睿低三下四地求饒?

謝容已經叫人備好轎子,待李檀上去,曹睿笑眯眯地放下簾子,就在轎旁隨行。曹睿隔著轎簾,邪邪地笑著,好似同李檀閑談般,提起當年他中探花一事。

曹睿言辭欽佩,語氣卻夾雜著不敬,以坊間傳聞暗諷,半真半假地羞辱李檀。一直不聞李檀有任何辯駁,曹睿便認定了是他心虛,越說心裏越痛快,再不管甚麼分寸。

李檀在轎中眼角直跳,面色鐵青,死死握著手,卻怎麼也沒有發作。

等到了品香樓,謝容已在墨菊軒恭候良久。

謝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邊擺著一個錦盒,手指不停摩挲著上頭的雕紋。見李檀走過來,謝容起身迎接,眼睛起了一絲波瀾,掩不住眉角的喜色:「你來了?」

「王爺有甚麼事,儘快說了吧,小侯還有公務在身。」

「不急。」謝容指了指錦盒,卻未打算交給他,隻道,「本王備了些酒,侯爺想坐會兒麽?」

這就是不肯簡簡單單地交給他了?李檀一挑眉,也甚麼都不問,走到屏風後,見謝容果然已備一桌酒菜。他旋即坐下,道:「景王不是想請小侯喝酒麽?來。」

謝容不想他竟這般乾脆地坐下,可李檀亦不顧謝容如何,連飲三杯,直喝得面色急紅。

謝容按住他的手腕,喝道:「李檀!」

李檀斟滿酒,指尖微動,遞給他,舉杯道:「小侯敬王爺一杯。」

謝容怔了片刻,半晌,慢吞吞地從李檀手中接過這杯酒,唇碰到杯口,遲疑片刻,卻也僅這一刻,繼而一飲而下。

這兩人喝酒實在奇怪,甚麼也不說,隻喝酒,待與謝容對飲幾巡後,才見李檀放下酒杯子。他紅著臉,目色橫轉:「怎麼?王爺可還滿意麽?」

謝容扶著桌子,癡癡地看著李檀,忽地笑了一聲,也不理他這句話,轉而說道:「忽然想起多年前同你飲酒的時候,你沾酒即醉,總好胡言亂語,攀著人不放手,大哥笑你像個潑猴兒。現在倒是喝不醉了。」

謝容口中的大哥指得是李梁。

李檀不言語,再為謝容滿上酒,謝容沒有推辭拒絕,盡數飲下。但凡是李檀倒的酒,哪怕是毒酒,他也喝。

軒窗外伸出一截花枝兒,酷熱透過明紗卷進來。幾杯急酒下肚,謝容心中燥熱非常,轉眼見李檀雙頰酡紅,隱約中還能看出少時輕狂的模樣。

李檀的聲音比酒要恬淡,比酒要醉人,說出的話無情又似有情:「是呀。那時滿京城的酒坊都不如我釀得好。王爺還記得在柳月亭的時候麽?」

謝容從未奢望李檀還能同他這般平靜地提起往事,但聽李檀字字落下,好似都不是真實的。

他焉能不記得呢?那樣的李意桓,總能叫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元宵節香車寶駒,花燈連天,好似銀河從九霄而落,流淌在京都的明波當中。

柳月亭臨水、寒氣重,不得人喜,佳節在頭,亦是幽靜。

彼時謝容還未封王,沒有自己的府邸,故而鮮少能出宮。這日逢佳節,他難能出來一次,逛書攤時看上幾本野書,謝容又不大敢帶回宮中,只能買了花燈,揣著書,到柳月亭來看,先盡了興。

卻恰巧碰上了前來拿酒的李檀,那是李檀第一次看見他。李檀不知他已在遠遠望見自己過多少回,隻當遇見新友,將自己釀的桂花酒分予他喝。

李檀善談,愛結友,那時候謝容與他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謝容撐著腦袋,彷彿眼皮沉得厲害,半睜著眼說:「你的酒,總讓人醉得快......」這幾杯酒燒得眼睛發酸,再說不成話。

謝容身形不穩,搖搖欲墜。李檀見狀,沉默著站起身,扶住謝容昏昏倒下的頭,靠過去,好叫他整個人倚住。

半晌,他平靜地說:「謝容,我那時喜歡你,是真心的,沒有半分假。」

他將謝容緩緩放倒,叫他伏在桌子上,轉身將謝容備好的錦盒揣在懷中。剛走出去沒幾步,他僵住步伐,回身亦是沒有的,話也不知說給誰聽。

「可你即便再恨,也不該叫曹睿這樣的人來羞辱我。」

坊間如何傳說,他怎會不知道?尚且不提現在李檀手下眼線遍佈京都,就是當時的李檀,也聽說過一兩句流言蜚語。

可他不在意。

一來當年他的確喜歡謝容,聽著取樂也無不好;二來無論是將軍府還是景王府,在京都扎著人眼,難斂鋒芒,有流言蜚語中傷著,總能讓那些將他們視為眼中釘的人心中舒坦些,故而謝容也是有意放任。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