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君的聲音溫柔和煦，慈愛的看著韓嫣，讓韓嫣心頭又翻湧著酸澀。

「奶奶……」韓嫣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霍沉舟……」

「嗯？」看她半天都不說後面的話，奶奶輕聲問：「沉舟怎麼了？欺負你了?」

韓嫣低下頭，她不知道怎麼來說自己的事兒，自己裝失憶，或者霍沉舟的身世……

她想了好半晌才道：「奶奶，賀霆……被送到監獄離了嗎？」

方子君的面容僵了一下，目光深深的望著韓嫣。

韓嫣緊張極了，她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

她裝失憶，欺騙的不止霍沉舟，還有大家。

但方子君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淡淡道：「是，並且多罪並罰，雖然他入了美國籍，是美國公民，但他在中國犯罪的事實，也讓他無法引渡，他就算不判死刑，餘生也只能再監獄裡度過了。」

韓嫣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問：「是霍沉舟……」

方子君望著她，手放在她被毛毯包著的雙腳上，淡淡道：「你介意沉舟是仇人兒子的身份？還是介意霍沉舟不近人情送自己的生父進監獄覺得他殘忍？」

「額？」韓嫣錯愕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方子君。

這個老人家，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

韓嫣很緊張，緊張的不能呼吸了，更不敢和方子君對視。

她的目光閃躲著看向別處：「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方子君的手在她的腳上拍了拍道：「奶奶知道你的矛盾。」

韓嫣微微抬頭，被淚水迷糊的眼睛望向方子君，老人家果然有一雙看透一切的慧眼。

韓嫣深深的吸了下鼻子道：「奶奶，媽媽她……」

「你從沒見過你媽媽，唯一的便是血緣的聯繫。你真正在意的是你爺爺吧？」奶奶的聲音很溫和，像是流過心田的水，醍醐灌頂的讓她醒悟。

奶奶微微閉著眼睛：「但是對比仇恨，你爺爺更希望你們好好的。」

「其實，你爺爺早就知道沉舟是誰的親生兒子。」

韓嫣的心驟然一緊。

「你有寫日記的習慣？」方子君突然問。

韓嫣下意識點點頭：「那是從前，我……我之前墜樓，醒來之後就沒有寫過了。」

墜樓之後醒來後是真的失憶，所以忘記了一些事情，寫日記的事情也沒有繼續，彷彿想不起來這事兒似的。

方子君道：「你爺爺也有寫日記的習慣。」她說著在身子另外一側的毛毯之下，拿出一個黑色封面的日記本，翻到某頁，遞了過來：「你看看吧。」

「這是……爺爺的……」

方子君點點頭。

韓嫣看日記本上是爺爺蒼勁的筆跡，日期是兩年前的。

和傳統的日記的形式不同，上面寫了幾個「賀霆」然後又被劃掉。

中間寫了：「嫣嫣很多的習慣和相思像極了，今天看到她目送沉舟離開，那個眼神和相思當初看姓鄭的那小子的眼神一模一樣。」

「嫣嫣這麼喜歡沉舟，嫁給沉舟她依然是我霍家的人，但是沉舟……」

「對比報仇，孩子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吧？沉舟是我的好孫子，我養大的，只聽我的話和姓賀的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