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瘋的女人。

她焦急地抱著腦袋快掉下來的小孩。

哭出了眼淚。

哭出了血水。

她想救活腦袋被斬落的孩子。

她哀嚎著。

她嚎啕著。

這個可憐的母親。

除了哀嚎與嚎啕之外便莫可奈何的可憐母親。

——某位不幸親眼見識過戰爭的不知名的吟遊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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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烏蘭城平民的屠殺，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停止。

在有序的組織與先鋒部隊的全軍將士們的合力下，到破城第二天的下午，城中已經幾乎見不到任何身高超過一個車輪的平民了……

對城中平民的屠殺結束後，將兵們便著手開始了對屍體的掩埋。

因為屍體的數量相當驚人，所以就連德蘭不死隊也被拉來一起幫忙填埋屍體。

如果把屍體在那放著不理，極有可能爆發傳染病。

傳染病若是爆發，不僅會給神聖希蘭帝國帶來大麻煩，也會給聯合兵團帶來麻煩。

為了不造成這種雙輸的局面，烏蘭城的城外早已挖好了數十個大坑用來填埋屍體。

自破城開始，負責運送屍體到這些大坑旁的隊伍就沒有斷過、停過……

……

……

達蓮娜背著一具屍體朝運屍車走去。

正被達蓮娜背著的這具屍體，算是比較完好的那種，四肢腦袋都在，只是心臟被箭矢給射穿了。

就在達蓮娜面無表情地背著這具屍體朝運屍車走去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位於不遠處地上的某樣物事。

是一隻小小的斷肢。

是一條小小的右前臂。

從這條手臂的大小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小孩的手臂。

達蓮娜對這條手臂的傷口非常地熟悉。

這條手臂並不是被砍下來的，而是被戰馬給踩到，然後被硬生生踩斷下來的。

只有被狂奔中的戰馬踩到過才會有這樣的傷口。

至於這條手臂的主人在哪，達蓮娜就不知道了。

或許是強忍著斷臂的劇痛逃走了，然後死在了其他的地方。

亦或者是被戰馬踏過後便當場死亡了，接著她的屍體被她的戰友給搬走。

在見到這條小小的手臂後，達蓮娜再也忍受不住了。

她跪倒在地，開始瘋狂地嘔吐。

把今天的早餐給活生生地全部吐了出來。

達蓮娜明明看過許多比這還要血腥得多的畫面。

但以前所看到過的任何一種血腥畫面，都不能和現在擺在達蓮娜眼前的這副畫面給她帶來的衝擊力相提並論。

「抱歉……害你摔下來了……」

達蓮娜剛剛跪下來嘔吐的舉動，讓她背上的屍體不慎摔落了下來。

達蓮娜一邊跟這具屍體道著歉，一邊將這具屍體重新背回到背上。

「我是為了國家……我是為了國家……」

達蓮娜呢喃著。

「我是為了國家不再受神聖希蘭帝國的侵略，才來參加這場對神聖希蘭帝國的戰爭的……」

「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達蓮娜一邊不斷地呢喃著這幾句話，一邊撿起了地上的那隻小小斷臂，然後繼續朝運屍車走去……

達蓮娜走到了一輛離她最近的運屍車旁。

這輛運屍車已經快塞滿了，在裝上達蓮娜最新帶來的那具屍體和手臂後，馬夫便一揚韁繩，驅使著馬車，將這滿滿一車屍體朝城外的填埋坑緩緩運去……

……

……

他們在屠殺烏蘭城內的平民的同時，也在掠奪者城內的所有財物。

從金銀珠寶再到豬牛等牲畜，他們都沒放過。

豬牛等牲畜都被拉去了廚房，成為先鋒部隊將兵們這幾天的盤中餐。

為了激勵全軍的士氣，這些掠奪來的錢財也都將分到先鋒部隊每名士兵的手上。

在得知他們都將分到一筆錢財時，全軍絕大部分人都相當地高興，士氣大漲。

而達蓮娜則是那少數並沒有感覺多麼高興的人……

……

……

將屍體盡數填埋完畢後，先鋒部隊也沒有再繼續逗留在烏蘭城的理由了。

在離開烏蘭城繼續進軍時，他們也沒有忘記放把火，將烏蘭城徹底摧毀成一片廢墟。

將烏蘭城的各處點燃，讓烏蘭城陷入火海後，鄧佳爾便沒有再理會現在已成死城一座的烏蘭城，一揮令旗，讓先鋒部隊繼續進軍。

他們雖然屠盡了烏蘭城的幾乎所有生靈，但還是放過了一些人。

有211名身高沒有超過一個車輪的幼童逃過了他們的屠刀。

逃過屠刀的，還有幾十名年紀已經很大的老者。

之所以放這幾十名年紀已經很大的老者一條生路，並不是因為鄧佳爾他們有多麼地好心。

之所以放這幾十名老者一條生路，只是因為這幾十名老者很有用處而已。

他們強迫這幾十名老人家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麼屠戮、摧殘烏蘭城的，待屠城結束後，便給了他們幾輛驢車，讓他們駕著這幾輛驢車、帶著這些身高沒有超過一個車輪的幼童離開這裏。

簡單來說——就是故意留些活口，讓這些活口去傳播不投降的後果以及屠城的恐怖。

因為他們人數也好，還有驢車這個載具，所以他們的行進速度肯定是要比先鋒部隊要快得多的。

在比先鋒部隊還快一步到達下一座城池的他們，比誰都瘋狂地傳播著烏蘭城拒不投降的悲慘下場。

當有人問他們來襲的布列顛尼雅人有多少，他們張口就說——數十萬大軍！

恐慌是可以完全摧毀正常的思維能力的。

在人類陷入恐慌時，不論怎麼荒唐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布列顛尼雅帝國發兵數十萬，拒不投降的烏蘭城被屠戮一空」的恐怖傳言，以極快的速度傳播著。

當這個消息傳到先鋒部隊的下一個目標——哥羅城時，哥羅城的城主被嚇得差點失禁。

所以當鄧佳爾統率著先鋒部隊兵臨哥羅城下後，哥羅城城主二話不說，直接開門投降了鄧佳爾。

先鋒部隊一血未流、一矢未發，便拿下了哥羅城。

對於這些選擇乖乖投降的城池，鄧佳爾自然是好好對待。

蘇誠給他們下達的作戰策略，本就是「嚴厲對待不識時務的城池，溫柔對待識時務的城池」。

鄧佳爾沒有傷及哥羅城的任何一位平民，隻繳了守城部隊的武器、掠走了城內所有的財物後，便留下了一些士兵負責看守哥羅城，然後繼續向前進軍。

之後的數座城池的城主，都像這座哥羅城的城主一樣被那傳得到處都是的恐怖傳言給嚇到了，所以只要先鋒部隊一靠近、都不用鄧佳爾寄勸降書，他們就乖乖投降了。

這些城主的火速投降，讓先鋒部隊的進軍速度極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