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喜歡，多一點；比愛，少一點。」律師職業習慣，讓赫瑞言不屑說假話。

「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一點！」

陸繹把人摟進懷裡，臉貼著短髮，莫名的笑了。

一個女人特意跑來向他坦承感情，或是做一些看上去鍥而不捨，看上去付出一切，看上去感動了全世界的事情，過去不是沒有發生過，太多了。

可他都沒在乎。

她不同，赫瑞言不同，從一開始就不同。

心是他先動的，追也是他先追的，不就是沒有深愛嗎，多大點兒事，再接再勵罷！

赫瑞言被他摟得可緊，聞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氣味。

於是，她說，「感情來的時候我會好好享受吧，走的時候，我也會讓它好好的走，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陸繹！」

陸繹放開她，靜了兩秒後，吊著眼梢問：「想聽聽我的真心話嗎？」

「可以。」

「我出身在一個守舊的軍人家庭，沒有你那麼灑脫，我追你，是奔結婚去的。其次，我所說的想幫你清零，是你在想起某件事情的時候，比方說看電影，你和他看過，和我看過，但回憶起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會是我，這就是我所謂的清零。」

赫瑞言：「明白，你想覆蓋他的！」

「就是覆蓋！」

赫瑞言眼底浮現出笑意，「那麼……先覆蓋一下我大姐的吧，她挺期待你的。」

「可以嗎？」

赫瑞言推開他，點火，起步。

……

VIP病房裡，安靜得連咳嗽一聲，都是罪過。

推門進去，只有赫瑞尋一個人倚在床頭，手裡一本育兒書，臉是清清爽爽。

「小言，你來了？」

「那兩個王八蛋呢，不是說好一起來的嗎？」

「我想吃汪家的餛飩，他們幫我去買了，快進來。」

赫瑞言神色難得的有些窘迫，「姐，給你介紹個朋友。」

「誰！」

「陸繹。」

赫瑞言往邊上讓了一步，陸繹從她身後走出來，走路有點同手同腳。

還是緊張的。

赫瑞尋招招手，「我們見過一面，不過已經好久了，二少，快過來。」

陸繹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拉著手坐在床邊，被人打量來，打量去，跟看馬戲團的猴子似的。

赫瑞尋是真拉著他的手，神情有隱藏不住的激動，不是因為那幾十盒補品激動，是因為這是她妹子五年來，第一次帶給她看的男人。

「大姐，矜持點啊，姐夫進來看到了，我不負責任。」赫瑞言抱著胸，懶懶倚著窗戶。

赫瑞尋咳嗽一聲，「那個……我要喝奶茶，赫瑞言，你幫我去買。」

「孕婦不能喝奶茶。」

「那……我要喝豆漿。」

「大姐，你……

「快去！」

「大姐，我去吧！」陸繹實在是想把手抽出來。

「你坐下，讓她去！」

赫瑞尋剜赫瑞言一眼，，赫瑞言立刻舉手投降，「你現在是太皇太后，小的立刻給你辦去！」

陸繹眼底浮現笑意，這是她頭一回在他面前，表現出示弱的一面，很新鮮。

赫瑞言一走，氣氛微微凝固。

兩人對視片刻，陸繹實在沒忍住，「那個……大姐能不能先把手鬆開？」

「別人想讓我握，我還嫌棄有細菌呢！」赫瑞尋翻他白眼。

好吧，這一款和赫瑞言不是同款，屬於親切款。

陸繹拿椅子坐過來，「大姐把她支走，是有話和我說嗎？」

「倒也沒有，就是想問問送那麼多的補品，你這是有多恨我啊？」

「呃？」

「懷孕本來就會胖，吃那麼多的補品那就胖上加胖，二少同學，我又沒說不答應你們倆的事情，報復來得不要那麼快吧！」

陸繹一臉的驚愕忘了收回，眼皮直跳。

赫瑞尋卻嘴角一勾。

「搞定我妹子，主要是搞定我；我們赫家別的人，你可以當作個屁……不行，這話太粗俗，不利於胎教，我重新說，你可以當作他們不存在。我呢，沒別的話，對我家妹子好點就行，你答應，你就已經搞定了我。」

陸繹吞了吞喉嚨，半天回了一句：「大姐，你很特別。」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赫瑞尋倒是一點都不謙虛，「我老公追我，就是覺得我很特別。對了，問一下，你和我妹子不是一見鍾情吧？」

「不是！」從前還討厭她來著。

「那太好了！」

陸繹笑了：「這有什麼說法嗎？」

赫瑞尋撥了下耳邊的碎發，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瞥，淡淡道：「開始的濃烈，結束的也快，感情這東西，還是慢著點來，就跟熬中藥似的，慢慢熬，藥性才能統統熬出來，才能熬到白頭！」

陸繹的心，砰的一跳。

門響，赫瑞文和沈鑫並肩走進來，一看到床邊的人，傻眼。

赫瑞文：「二少，你怎麼來了？」

沈鑫：「二少，你不是會偷偷來的吧，你怎麼打聽到這裡的？」

陸繹站起來，讓出身位，「我和赫瑞言一起來的，她去買豆漿了。」

「豆漿？」

赫瑞文一臉的匪夷所思，「大姐你不是從來不喝豆漿的嗎？」

赫瑞尋很自然地看了陸繹一眼，「我支開她，是為了給未來的二妹夫打打氣，加加油，怎麼，你們兩個有意見？有意見請放在心裡，我現在懷著寶寶，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見！」

赫瑞文：「……」大姐，我們做女方親友團的，要穩重點啊！

沈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赫家的人，個個奇葩！

「二少同學，我妹子這會應該在車裡邊工作邊等你，你快去吧！」

陸繹瞳孔微縮，「那大姐你好好保胎，我過幾天再來陪你。」

「加個微信吧！」赫瑞尋笑眯眯道，「以後是不是又多了一個逛街拎包的？」

陸繹掃赫瑞尋的二維碼，問，「前面一個多的是誰？」

「是我，二少！」沈鑫抬頭挺胸，看樣子不挺自豪。

陸繹睨他一眼，想想，加了一句：「不僅是拎包，還有買單！」

沈鑫嘿嘿傻笑了一下，赫瑞文看了眼身邊的傻子，心說：完了，我家小鑫在赫家受寵的地位要不保！

……

陸繹果然在車裡找到了赫瑞言。

他坐進去，象怔性的舉起手，食指沖她點了點。

投訴的意味不言而喻。

赫瑞言收起電腦：「她和你說什麼了？」

「她說對你好，就是搞定她，別的人，可以當作不存在。」

赫瑞言發動車子，笑：「我們家別的人都怕我，我怕我大姐，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童年陰影。」

陸繹往她那邊坐點，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所以，你們家，只有她能吃住你。」

「對！」

「現在又有一個。」

「誰？」

「我！」

赫瑞言聽了，淺淺擰眉，然後輕輕失笑，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著駛出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