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這樣的想法其實有點滑稽，計程車開快開慢很常見，也可能客人要求的開慢點，想好好看一看除夕夜的夜景。

但陸續當了這麼多年的消防兵，對某些事情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敏感，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倒後鏡。

那輛計程車，還是勻速的跟在後面。

會不會是他多心了？

「看什麼呢？」宋年夕發現男人的異常。

「沒什麼！」

陸續直起身，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道：「感覺有點等不及了，老婆，咱開快點吧！」

宋年夕知道他說的等不及是什麼意思，瞪他一眼，把油門往下踩了踩，剛剛開得慢是怕他喝了酒不舒服。

車子陡然變快，後面的計程車沒有跟上來，陸續長鬆口氣。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又遇到一個紅燈，宋年夕踩下剎車，計程車緩緩跟上來，停在越野車的旁邊。

陸續扭頭去看，眉峰微跳。

不對！

這計程車的車窗玻璃貼得黑糊糊的，完全看不出裡面坐著什麼人，而據他所知，很少有計程車貼這樣深色的膜。

而且他有種直覺，車後面坐著一個人，正透過車窗看著他！

是不是阮奕潔？

陸續心漏一拍。

就在這時，計程車突然一個右拐，駛上了另一條馬路，陸續立刻搖下車窗，把頭探出去。

剛剛那輛計程車，明明佔的是直行道。

那麼也就是說－－

有人在刻意跟蹤！

車裡的人發現他起了疑心，所以才突然右拐！

陸續立刻拿出手機，給陸繹發了一條消息：「二哥，阮奕潔這個新年，是在帝都，還是回去了？」

陸繹的消息很快回過來：「她留在帝都，還住在帝都飯店，沒有退房！」

陸續：「她知道不知道我出來的消息？」

陸繹：「按理不應該，因為這個消息對外是保密的；但不排除她有這個本事，溫老總該知道的！」

陸續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回，陸繹的消息又發過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幾句短短的消息，就讓二哥查覺到什麼，看來他已經被折騰到風聲鶴唳的地步。

陸續想讓所有人都過個好年，於是回了個笑臉，又添了一句：「沒什麼，就是問問！」

計程車裡，阮奕清把五百塊錢遞過去：「師傅，收錢，停車！」

「好勒！」

司機笑眯眯的接過車錢，幾公裡就賺五百塊，爽的！

車子揚長而去，留阮奕清一個人站在寬闊的馬路邊，他雙手插褲袋裡，慢慢往前走。

帝都的空氣和北歐比起來，不是一般二般的差，深吸一口氣，都能聞出濃濃的PM2．5的味道。

但他卻莫名覺得開心。

這裡是他的根－－遊子的家啊！

拿出手機，打開錄音鍵。

「今天是除夕夜，我猜他應該在老宅吃年夜飯，於是事先預定了一輛計程車，碼準了時間等在路邊。」

「我幾乎可以想象出他們家此刻的情形，老二坐什麼位置，他坐什麼位置……太熟悉！以前每個除夕，我在自個家吃完年夜飯後，就會跑他們家玩，」

「那時候帝都還允許放煙花，他看煙花的時候，神情特別認真，眼睛裡有亮光，放完就感嘆－－怎麼這麼短，做煙花的人，就不能把時間拉長點嗎？」

「這傻小子每說一次，我就在心裡發誓一次，以後等有了錢，我一定在帝都放滿城的煙花，讓你一次看個夠。」

說到這裡，阮奕清抬頭看了看黑沉的天，冷笑著關了手機錄音。

人生無常！

他如今有讓滿城放煙花的能力，而那個人……卻再不會說那種話！

……

鴛鴦火鍋的香味，讓赫瑞言都忍不住流口水。

陸繹低聲問，「想吃嗎，我給你涮點羊肉？」

赫瑞言搖搖頭，在陸家就她就吃撐，扭頭問：「趙明初，你們柯老大最近怎麼樣了？」

趙明初正嚼著涮羊肉呢，一旁的楊奕琳搶話道：「赫律師，放假的最後一天，他被雙規了，哈哈哈，甭提有多大快人心了，這人就是個混子，什麼業務能力都沒有，就憑著和上面的關係，空降我們市局。」

趙明初咽下羊肉，接話道：「對了，野獸燒死人的案件，現在已經做為刑事大案要案到了我們一隊的手裡，老闆娘迎飛已經被抓起來。這案子破下來，嘿嘿嘿，說不定你們以後要叫我趙局。」

沒人理他的吹牛！

張大龍問小楊妹妹：「那柯禮和老婆，小姨子睡一張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沒有更勁爆的？」

小楊翻他一個白眼：「這我哪知道，反正空穴不會來風，自己腦補！」

張大龍果然腦補了一下，噁心的想吐。

陸繹想了想，拿出手機發消息：「寶寶，你猜這個柯禮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還是扯到溫老？」

赫瑞言看完消息，扭頭看了看男人的眼睛，十指輕動。

「根本不用想，野獸酒吧的老闆迎風會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而柯禮如果沒有確切證據證明他參與此事的話，就算是雙規，也只能從他的作風問題，或者財務問題進行處罰。」

陸繹點了點頭後，沒再說話。

狼吞虎咽的填飽了肚子，陸繹買完單，趙明初突然開口道：「小楊，有一個抱大腿的機會放在你面前，要不要抓牢！」

小楊點點頭：「要！」

「行，跟我去市局加班，把1983的案子早日破了，你家趙隊升職趙局，兩條大腿都歸你了！」

楊奕琳撇著小嘴，在心裡狠狠的盤算了幾下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

趙明初立刻神清氣爽，笑眯眯道：「那個誰，謝謝除夕夜大餐啊，我堂兄知道我和你們在一起，讓我向你們問個好。他還說，其實那一晚他裝睡來著，本來想聽聽牆角的，結果沒動靜，他就真睡著了！」

陸繹看著赫瑞言，笑而不語。

赫瑞言卻毫不客氣的懟回去：「也幫我們問個好，順便告訴他，我同情他老婆，打呼打得震天響。」

趙明初哈哈大笑了幾聲，帶著小揚離開。

赫瑞言看著兩人的背影，笑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兩人其實湊一起，挺配的！」

張大龍幽怨的翻了白眼：「赫律師，不能因為你配對成功，就開始亂點鴛鴦譜，我還想說我和趙隊挺配的呢，可惜，他是個直男！」

「二少，快打個電話給趙明初，說龍哥想把他掰彎！」

「啊？」

陸繹回頭，心中一悸！

剛剛他餘光掃到街角有個人影一晃而過，好像……似乎……是阮奕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