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找一下宋醫生！」

張護士：「二少，宋醫生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在手術台上，還沒有下台！」

陸繹問：「是1983的燒傷病人嗎？」

張護士：「是的，我們醫院送來了十幾個，都是危重的病人，現在全院的醫生都取消休假，全部回來待命！二少，你沒急事的話，晚點再來，這會整個急診室都忙瘋了，沒法陪你聊天。」

「去忙吧！」

話落，有護士推著病人匆匆跑過來，陸繹趕緊往後退，重新拿起手機給老三撥過去。

依舊是關機！

他無聲的垂落了眼神，決定先去協和那邊看看。

……

陸繹剛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從病房裡出來的陸世偉。

「爸，怎麼樣，爺爺醒了嗎？」

陸世偉熬了一個晚上，臉色很不好看，「剛剛醒了幾分鐘，這會又睡著了。」

「有說什麼話嗎？」

「問了問你們三個人，沒說別的。」

陸世偉拍拍兒子的肩：「這裡有保姆，還有特護，我和你媽輪流照顧，忙得過來的，你們乾你們的事情去。」

陸繹按了下自己眉心，「我去看看他再走。」

病床上，老人閉著眼睛，嘴上帶著呼吸機，神態安詳而寧靜。

陸繹眼眶泛酸。

十幾天前，老爺子還拿著棍子揍他，那神情跟個暴君似的，怎麼一轉眼，就虛弱成這樣。

「老二，早飯吃了嗎？」許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陸繹回頭，將酸意壓回到眼眶，「媽，吃過了。」

許冰放下手裡的拎袋：「家裡煨了些老參雞湯，等你爺爺醒了，也好喝一點。」

「媽！」陸繹伸手摟住她：「別太辛苦，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辛苦的人不是我，是你爸！」

「那參雞湯也讓爸補補，爺爺吃不下多少，正好別浪費。」

許冰嘆了口氣：「你爸脾氣倔呢，不一定肯喝。」

「誰說的！」陸世偉抽完煙走進來，「盛一碗，我現在就喝！」

許冰似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還愣著幹什麼？」陸世偉繃臉。

「馬上，馬上！」挨了訓的許冰臉上笑得像朵花兒一樣，還偷偷瞄了男人幾眼。

陸繹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坐電梯的時候，他給赫瑞言發了條消息，「寶寶，等我老了，你得煨雞湯給我喝！」

……

赫瑞言聽到手機嗡的一聲響，卻沒拿出來看，而是抽出幾張紙，遞了過去。

眼前這個悲傷欲絕的女人雖然出身極好，但命運也是多舛，唯一的女兒在大火中喪生，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後半輩子的日子該怎麼過。

「赫律師，到現在我都沒敢讓孩子的外公外婆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在他們跟前養大，是老人家的命根子，我真不想想象如果他們知道了，會是……」

赫瑞言走過去，用力的抱著她：「丁姐，需要我做什麼，你開口吧！」

丁眉強忍巨大的悲傷，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赫律師，這裡的東西你看一下，」

赫瑞言打開，拿出裡面的文件，掃了幾眼，心砰砰砰的直跳，「丁姐，我想知道它的真實性。」

「真實性你不用考慮，百分百真實。」

丁眉臉上的悲色，瞬間變成狠厲，她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從牙縫裡一字一句咬出。

「赫律師，我要讓害死我女兒的人，一個一個給我女兒償命！」

……

陸繹手肘撐在車窗邊，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依舊沒有任何他想要的消息。

老三的事情要不要和大哥說一下呢？

陸繹抬手輸入「大哥，今天微博上的消息……」

打了幾個字，陸繹又將消息刪除，這時，手機嗡了一下震動起來，是赫瑞言。

「陸繹，你現在在哪裡？」

「協和醫院外面。」

「我必須要見你一面，立刻，馬上！」

「出了什麼事？」

「見面再說！」

「那我來紫鋒！」

「不，去九爺那邊！」

半個小時後，陸繹站在酒吧門口，邊上站著九爺，兩隻眼睛眯縫著，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二少，你知道我昨天幾點睡的嗎，凌晨五點；你知道現在才幾點嗎？早上十點半。你知道平常這個時候我在做什麼嗎？做夢！」

九爺哭喪著臉，「二少啊，你能不能回去和二姐打個招呼啊，她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啊，可能不能別讓我早起啊，會死人的！」

「她來了，你自己對她說！」

陸繹大步走過去，等赫瑞言的車停穩以後，幫她拉開車門。

赫瑞言跳下車，拉起陸繹的手就往酒吧裡面走，八厘米的高跟兒鞋踩在青石磚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冰冷而有節奏！

九爺迎上去：「二姐！」

「酒吧沒營業吧？」

「這個點，怎麼可能呢！」

「攝像頭和監控設備都沒有開吧？」

九爺一臉懵：「二姐，你這是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店裡，晚上營業才開監控呢！」

「很好！」

赫瑞言扔下兩個字，推門進了酒吧。

「好什麼？」

九爺撓撓頭皮，趕緊跟進去。

……

酒吧的燈，沒有全開，就吧台那邊亮了一排。

赫瑞言坐下，從包裡拿出一個紙袋，陸繹發現，她這會的手在燈光下微微泛白，還有些在發抖。

發抖？

得出這個結論，陸繹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他抓起她的手，緊緊攥住，「寶寶，出了什麼事？」

赫瑞言抬頭看著他，放棄了從紙袋裡把東西拿出來的念頭，「我索性直接跟你說吧！剛剛我去了丁眉那兒，噢，丁眉就是丁一的媽媽。」

「嗯，接著往下說！」

「丁一昨天是和幾個小姐妹一塊去酒吧玩了，那酒吧的名字叫野獸，每天都有搖滾樂隊在裡面表演，因為玩的都是重金屬，所以酒吧的主體是在地下。」

陸繹看著她的臉，「然後呢？」

「因為昨天酒吧請來了青蛙樂隊。」

「這個樂隊我知道，玩朋克的，成立很多年了，是圈內的老牌樂隊，嘖嘖嘖，那鼓手帥死了，多少迷妹想包養他。」

九爺插完話，臉色變了：「不會吧，青蛙也出事了？沒聽說啊！」

赫瑞言看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正因為有青蛙的表演，本來只能容納一百人的酒吧，一下子進了兩百人，火燒起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往上的通道，所以……丁一是被人踩在腳下，活活窒息死的。」

「為什麼只有一個往上的通道？」陸繹一下子抓住了話裡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