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弄瞎我。」

顧庭山回神，緊閉雙眼，誠惶誠恐地，掏出一個銀瓶。

將裏面的東西放出來。

「這是今日的供奉，方才我瘋魔了，萬勿見怪，萬勿見怪！」

他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銀瓶裡放出來的東西，被什麼力量，無聲地撕扯，吞噬。

房內，很快便寂靜至極。

耳畔，響起饜足的聲音：

「不夠，不夠......要更多.....我們的大人，才能回來！」

顧庭山後背冷汗澄澄。

「好的，只要，只要你們讓我.....讓我身體變好，我會想辦法供奉更多......」

他壓住心頭的驚駭，努力保持一絲平靜，為自己牟取該得的利益。

怕惹怒，他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最厲害的那隻，我已經親手送到了你們大人身邊......」

「有了他，大人一定能回來。」

耳畔，便只剩下滿意的笑聲。

顧庭山恭恭敬敬磕了頭，匆匆起身，出了練功房，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一回到臥房。

他便打電話給了其他玄門：

「我最近研究了一個霸道的陣法，專克妖邪，你們有難纏的或者難以控制的那些玩意兒，都交給我.....我給你們解決乾淨！」

「沒問題，縛靈瓶還有一些，都給你們送去.....不收錢，都是同道，互相幫忙應該的。」

其他門派的人，自然是巴不得。

紛紛應好，讓門下弟子押送給他。

掛了電話，顧庭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體，似乎又有了些力氣。

他才鬆了一口氣。

耳畔，一道聲音帶著尖利的笑聲：「很好，你做得很好.....早就該這樣了！」

顧庭山誠惶誠恐地點頭：「是，是......」

全然沒有在外人面前，一絲半點的威嚴。

三日之內。

玄門其他各派，把各種解決不了，或者難以費玄力去渡化的亡靈，都用縛靈瓶，送到了顧家。

顧庭山看著一屋子的銀瓶，一個人哈哈大笑，形容如癲。

在東苑一直沒有出去的趙南湘，眼看毫無動靜，心裏也很不安。

直到謝愈帶來消息，把顧庭山的異常，都告訴了她。

趙南湘心裏的不安，便越擴越大。

「他突然收集那麼多陰物，連縛靈瓶都用上了，這麼大手筆.....」

「我悄悄去看過，他每日都會帶一些去練功房。」

謝愈擔心被發現，也不敢去太多次。

「先前的事情，我找下人打探過，他好像記得不太清.....但是，他知道你去過。」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所以，這些天，你還是呆在東苑裡，哪裏也別去。」

謝愈說完，便要走。

趙南湘抬手，想要拉住他，但又生生放下了手。

「嗯，我會的。」

她回了房間，蜷縮著躺在床上。

有些發冷。

「他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趙南湘閉上眼，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右腕。

那裏依舊軟綿綿的。

在夜色中，幻化的手指散去，只剩下木枝，上面剛抽出的嫩芽。

「等手長出來的時候.....能團聚嗎？」

她，小六，還有......

那個重要的人。

夜色深沉，無人應答。

......

三塘鎮。

「這是第幾次了.....」

顧明月和顧長生，站在中心湖畔的岸邊，面色都異樣的蒼白。

看著湖中央，那道黑色漩渦，表情凝重。

心裏，那股力不從心和絕望感，越來越重。

「這裏面，到底壓了多少妖邪之物，為什麼這麼久了，依然源源不斷.....」

「先前明顯感覺到開始銳減，但這幾天......連著暴增，那道印可能隨時都撐不住了！」

湖面，隨著黑色漩渦擴大。

如同煮沸的水，整個湖面都在翻騰。

鬼氣森森，以湖水為媒介，蔓延開來。

岸邊，長椅上，少女眼眸低垂，發間的花，像是碰到了什麼，釋放出粉色的氣息。

花，落了一瓣。

附近的黑色霧氣，無形中被驅趕得遠了一些。

「我的花？」

顧遙皺眉，看著手心裏落下的花瓣。

氣呼呼地回頭，盯著遠處森森鬼霧。

一旁的少年，抬手戳了戳她的臉，然後起身，似風一樣離去。

再回來時，他小聲地打了個嗝兒。

四周，鬼影，都已經解決得乾乾淨淨了。

顧遙默默舉起了大拇指：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