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顧遙死了？如意也沒了？」

蒼老的聲音，帶著絕望和激憤。

「她怎麼能死.....怎麼能死？」

塔樓裡，顧庭山佝僂著，在榻上幾乎直不起身子。

「屍體呢，屍體在哪？」

在聽到屍骨無存的瞬間，顧庭山整個人都無力又絕望地癱倒了下來。

顫顫巍巍地掛斷電話。

神情悲痛至極，卻不是為了這兩個小輩。

「我忍耐又忍耐，隻盼著她成年之日，我得以解脫。」

他有些癲狂地哈哈大笑，聲音蒼涼。

「她竟死了，哈哈，死了.....」

「我就想多活幾年，老天你怎麼就這麼小氣.....她死了，我怎麼辦？」

顧庭山張嘴，想要咒罵一句老天不公。

卻是猛烈的咳嗽起來，喉間一刺，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房門被人迅速地推開。

「爺爺！」

顧明月疾步沖了進來，離得一步遠，又猛地停住。

「爺爺？」

榻上的人，沒有回應。

顧明月，心中有些不安，慢慢上前。

榻上的人，微微張著嘴，瞪大著眼睛。

嘴角有血跡，已經開始乾涸。

「爺爺！」

顧明月上前輕推，顧庭山已然沒了呼吸。

還因為她的觸碰，滿頭銀髮脫落，皮膚乾萎，整個面部都凹陷下去。

看著，竟猶如一個死了多年的乾屍。

「怎麼會.....」

顧明月駭得後退了一步。

轉身就要出去喊人，一道黑影，從乾屍嘴裏，竄了出來。

「！」

顧明月雖然玄力盡失，但基本的觀氣還在，立刻敏捷的躲開。

轉身，要衝出門外。

黑影似乎急於尋找宿主，飛快地往顧明月身上撲。

顧明月被逼到死角，閃避不及。

眼見黑影衝過來，下意識抬手捂住臉。

剎——

卻只聽耳畔一聲慘叫。

顧明月睜開眼，仰頭，便看到顧長生執著桃木劍，乾脆地劈開了黑影。

「大哥！」

顧長生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看了眼，榻上彷彿乾屍一樣的顧庭山，沉沉嘆了口氣。

那些人說得沒錯。

顧家，基本已經完了。

「大哥，遙遙呢.....還有如意，他們在哪兒？」

顧長生想努力表現得平靜，但卻過於勉強。

他張了張嘴，卻無法親口把這個消息，說出來，告訴顧明月。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明月。

都有些過於殘忍。

「大哥......?」

看著他露出的表情。

顧明月臉色一瞬慘白，沒有勇氣再問下去。

兩人通知了顧家二叔和三叔。

等大人們回來，處理好顧庭山的事情。

顧明月和顧長生，一人去了宗祠，一人去了東苑。

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觸碰那個讓人傷心的話題。

兩日後，顧家兩個叔叔回來，順帶把顧長路，長星，還有明語幾個人帶了回來。

外面的輿論對顧家不算有利。

但因為顧遙和顧如意，在對抗邪物中犧牲，又算是扳回了些名聲。

當局組織負責人過來送嘉獎，順便加了一紙對顧庭山的拘捕令。

他供奉邪神，為了所謂的長生，以至於邪物突破封印，滋養壯大，差點為禍人間。

邪物一死，他身上氣運的不對勁，其他玄門也輕易就能算出來。

只是沒想到，這顧庭山提前死了。

負責人確認無誤後，到似鬆了口氣。

顧家兩個叔叔，料理好顧庭山的後事，就要回自己的住處。

他們平日都不住住宅，在外頭有自己的地產。

顧庭山一走，顧家一派的玄門繼承人，需要有個說法。

在離開之前，便把幾個小輩召到一起，簡單開了個會。

「大家看看，誰合適做這個繼承人.....」

顧長路幾個人紛紛推脫，不是不想，是覺得他們還太稚嫩，能力欠缺。

原本，最合適的是顧明月。

「別看我，我現在就是鹹魚一條.....」

顧明月玄力盡失，別說顧家玄門繼承人，以後只怕連玄門中人，都算不上了。

最後，大家只能看向顧長生。

年少時，他可是被顧庭山當做繼承人，培養過一段時間。

卻沒想到，連顧長生，也搖了搖頭。

摸了摸手上的桃木劍。

神情有些悲色：「我打算自請離開顧家玄門，遵循我自己的內心，去誅邪渡靈。」

往日的香餑餑繼承人。

竟然無人應承。

顧家兩個叔叔，還算開明：

「那就暫時封存，以後有能者願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