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現在說出來？

今日，已經給了秦染承諾。

燕祁不想她等太久，他自己也一樣.....不想再浪費時間等下去了。

可他畢竟是男子，但凡透出一絲對那個位置的覬覦，如今羽翼未豐，女帝，還有天下民意，就足以致他於絕境。

殿內，混雜的香味，讓燕祁的頭腦一時有些脹脹的，無法集中思考。

「是還沒想好嗎？」

女帝的語氣，透著些許不耐。

他一抬眼，就看到女帝那雙眼，鋒利又幽深。

燕祁心頭一驚，立刻開口道：

「兒臣行冠禮已有三年，這些年得母皇寵愛，享受榮光多年......兒臣已經長大了，想為母皇分憂！」

言辭極為婉轉。

「吾兒心善......你接著說。」

女帝的神色似乎有所緩和。

燕祁深吸一口氣，接著道：

「皇兒知道，大燕沒有外患，如今真正讓母皇擔心的，是內憂。」

他說完，女帝眼睛微眯，眸光裡情緒不明，卻沒有接過話。

燕祁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如今朝中分幾派，一派是丞相為首的文官，一派是安將軍系的武官.....再有，就是手握重兵二十萬的燕南王。」

「燕南王因皇家對她有養恩，這些年輔佐皇家，還算盡心......但手握重權，難免.....」

「而如今丞相府，與安將軍之間，關聯也似有些緊密，無論哪方有異，母后都難免受到波及。」

「唯有找到維穩之道，讓他們互相製衡.....燕氏的江山，才能安穩。」

燕祁這番話說的，可以說是極為大膽。

「身為男子，即便是皇子，也不可妄議朝政.....怎麼，你今日來，是想教朕做事？」

「兒臣不敢！兒臣隻想為母皇分憂！」

燕祁立刻附身，以頭磕地。

「祁兒......」

榻上，女帝一聲長嘆，整了整衣裳，正襟危坐裡起來，神情也嚴肅了不少。

這個稱呼，讓燕祁鬆了口氣。

他賭對了。

果然，女帝開口，語氣帶了幾分欣慰：

「你，是想通過你的婚事，來為朕分憂？」

驟然點明，燕祁身體一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再次磕頭。

道：

「是，兒臣生在皇家，就該為母皇解憂，所以皇兒是想.....」

他話還沒說完，女帝便帶著笑意，打斷裡他：

「朕心甚慰，你說的，也確實是朕憂心之事，你的婚事.....朕也已經心裏有數。」

女帝按了按眉心，嘆了一口氣。

「祁兒，你果真願意犧牲自己的婚事，為朕來做這製衡的重要一筆嗎？」

燕祁微微激動，立刻道：

「能為母皇分憂，是兒臣之幸。」

女帝點頭，整個人都透著幾分柔軟。

沖著燕祁招手：「你上前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燕祁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裡一大半，恭敬地起身，走到了榻前。

與他想像中，母慈子孝的場景不同。

女帝默默端詳了他一會兒，才道：

「祁兒這般容色，應該不會委屈....她。」

燕祁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心中卻有些淡淡的疑惑。

「朕這些日，本就想同你談談賜婚之事，沒想到祁兒果真是長大了，如此有大局觀，若非男子，倒是不遜你那些皇姐。」

燕祁沒說話，隻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

「母皇既然已經想好給兒臣賜婚，隻管擇個良辰吉日早日定下，這朝中早一日安穩，母皇也可少一天憂心。」

女帝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輕笑：「你這個小子，倒是挺急。」

燕祁便露出些許不好意思。

「好，朕會為你們賜婚.....日子還需要禮部去好好選一下，朕可不願委屈你們倆。」

燕祁嗯了一聲，眼眶微紅。

「多謝母皇看重，兒臣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男人英俊的臉上，信誓旦旦，看起來真誠至極。

「既然祁兒你這般懂事，那明日朕就招燕珂入宮，早日把這個事情定下來！」

女帝語氣愉悅，燕祁卻是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