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及笄禮結束後，燕祁回宮第一件事情，就是心情愉悅地去見了女帝。

想到秦染的特殊，還有自己多年的籌謀，那個位置似乎在不遠的將來，唾手可得。

坐在攆車上，他的心情，也格外的激蕩和亢奮。

「這大燕的天，可真是極美。」

男子仰頭，看向皇宮之上，暮色與月色交融。

唇邊，下意識露出笑意來。

「本宮怎麼能辜負這般美景......」

他所做的，是要顛覆這世間，修正綱常。

將男女的位置，再倒換過來，回歸最初。

這份隱秘的野心，無人分享，除了秦染。

如今這世道，以女子為尊，他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卻獨獨不能享受權力。

翻雲覆雨，執掌天下的權力。

那明明，是流淌在他血液裡，最本能的野心與慾望。

可這世道，卻偏說他不能。

因為他是男子。

這宮裏，他的皇姐皇妹，就算不如他聰明，只因是女子，便已經勝裡他一頭。

而他卻要努力鑽營，想辦法入裡女帝的青眼，才能得到些許資源傾注。

但，這還差得太遠。

如今，他是皇子中，最受寵的，但也僅此而已。

那個權力至高的位置，那麼多的候選人中......女帝，絕不可能，向他傾斜。

是秦染出現，並告訴他：

「自古以來，就是男人為尊，即便在千百年後，也依然多是男人站在各個行業的巔峰，這說明天地規律就是如此，女人可以為帝，你作為男子當然也可以，而且只會更勝於女人。」

這話，如果是其他男子這麼說，或許燕祁就算動心，也會有些猶疑。

但秦染是女子，她認可他的一切，並傾心助他。

最重要的是，秦染是百官之首秦敏君的女兒，那個連女帝都忌憚的老狐狸。

燕祁的信心和野心展露，就是從他遇見秦染後，漸漸現了出來。

女帝的寢宮，就在眼前。

燕祁抬頭，臉上的振奮與意氣風發，都一瞬收斂。

只剩下公子謙謙與溫潤如風。

他抬步走上裡台階。

門口，兩個長相陰柔的宮侍，朝他行了禮，小聲提醒：

「鳳主在同竹苑宮的小主說話，您稍候，奴進去說一聲。」

這人很快進去，又走了出來，說了個請字。

燕祁走了進去。

殿內香風陣陣，脂粉味，酒香，熏香混雜。

還有些他熟悉的味道....

燕祁皺眉，頓時心頭有些反胃。

他微微抬起頭，床榻之上，女人神情饜足。

見他進來，伸手驅走伺候她的男子，沖著燕祁招手：

「吾兒怎麼這麼晚，來這裏見朕？」

女人妝容明艷又強勢，如流水質感的絲綢睡裙，勾勒出身體的曲線，將那份成熟的美麗，釋放得淋漓盡致。

燕祁視線下移，看著地面，沖著女帝燕禕，微微躬身。

退下來的男子，匆匆經過燕祁身旁，識趣地出了寢宮。

燕祁微微皺眉，又是個全然陌生的面孔。

這些年，女帝越來越.....不像話了。

「母皇，兒臣今日來，確實是有事相求，還想請您應允。」

他收斂心神，眸光落在榻上的女人身上，露出幾分羞澀和惶恐，乾脆利落地跪在地上。

「哦？吾兒今日去了丞相府，晚間便有事要求朕......且說來聽聽？」

女帝微微睨眼，有些似笑非笑的模樣。

燕祁忍不住心頭一驚，在女帝似乎全然明了的眼神中，突然氣弱裡幾分。

他略一猶疑，心頭不停地做出了無數設想。

現在提出來，是最佳時機嗎？

一旦說出他想跟秦染成婚，扯上裡丞相府，從某種程度上，就是......

徹底，站在了女帝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