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走前可有留下什麼......」

寢殿內，燕祈細細盤問宮侍。

無人悲痛女帝的死亡，在她病重之日起，這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活人在意的，唯有她可能留下的身外物，還有.......那個被空出來的位置。

宮侍已經被盤問過幾道，回話也熟練了許多。

「沒有，女帝昨日強撐著起床走了走，說是她大好了......昨晚也神采奕奕古怪得很，大半夜都不願睡覺，說是要等人。」

「奴婢幾人被她驅趕至外間守著，聽她不時的自言自語，奴婢還聽到了離君的名字......還有十七皇子.....只怕是迴光返照有些神志不清。」

「後半夜倒是安靜了，奴婢們才敢歇了片刻，今晨天未亮，進去發現女帝已經......駕崩了。」

宮侍們誠惶誠恐，不敢說一句假話。

燕祈便沉沉嘆了口氣，心情越發鬱悶。

秦染在一旁，見他這般，便低聲道：「無礙，若她真的沒有留下遺詔倒不是壞事......找不到，那便造一份。」

女帝駕崩，身後事由燕祈處理，辦得乾淨利索。

朝中不少人都很清楚，燕祈繼位的事情，也已是塵埃落定。

「三日之後，送女帝遺體入帝陵.....那日，我要你穿上這身衣服。」

秦染輕笑，指著一處，眉眼飛揚。

代表著帝王製式的華服，就掛在燕祈的寢殿裏。

這一年多裡，他日日觀賞，終於能成為它真正的主人了。

「好，宣詔之日，我會以帝王至尊的身份，送她入帝陵......」

男子俊美的臉上，也似陰雲散去，只剩下意氣風發。

虛空之中，光屏暗了下去。

一身素衣的少年，眉眼不再青澀，漸漸有了成熟的穩重感。

他微仰著頭，看著那最終定格，又灰下去的燕祈的臉，神情有些冷。

「別看了，他們也開心不了幾天了。」

虛空，開闊無盡的空間裡。

少女撥開到處漂浮的書，走到少年身邊。

問：「今天晚上吃什麼？」

少年便立刻展顏，起身：

「早些時間，剛看了咖喱牛肉的教學視頻，感覺還不錯，只是這咖喱是何物，我還沒摸明白。」

顧遙歪著頭，想了想，伸手在身後掏了掏。

「這個.......」

一堆現場的咖喱料包，放在了千星面前。

這麼久了，千星還是沒習慣，顧遙這回首掏，就能掏出萬物的本事。

「那，那我去試著做做......」

少年接過，神情愉悅地要去做美食給顧遙。

因為書上說，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

他覺得甚是有理。

一旁。

同樣一身素衣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氣質乾淨，抱著一堆書，放在少年面前。

一臉慈愛地道：「千星，做晚飯的時間還早，要不你先看看這些書，爹都看過了，學到不少東西呢。」

少年垂眸，看著面前的書，突然就愉悅不起來了。

他以前也沒發現，自家爹有書獃子屬性。

見顧遙已經飄遠，眨眼便看不到了，心裏嘆了口氣。

「別看了，自從你進來這裏，你就該明白，她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中年男子，聲音微低，語氣悠長。

他邊說，邊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有些憐愛：

「我們，只是芸芸眾生......」

他在這其間窺探的，又何止一個大燕。

大燕之外，仍有無數世界。

那麼多的芸芸眾生，顧遙遇見過太多的人，他們只是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