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殷掙扎著想起身，卻隻覺得四周的空氣，如有千斤重。

他心頭一驚，想要呼救外面帶來的手下，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出不了了。

事情突然朝著他預想不到的方向，逐漸失控。

「皇上，你要不也過來踹幾腳這不孝子，解解氣......？」

少女誠懇的建議，很快得到了採納。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聲，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容殷閉著眼睛，準備承受皇帝的怒踹。

眼前，卻突然恢復了明亮。

「......」

他睜眼，看著中年男人拿掉了布袋，不發一語地看著他。

一旁穿著宦官服的瘦小身影，那張帶著吃瓜看戲眼神的臉，不是沈遙又是誰！

「你不是瘸子！」

他下意識開口，聽到自己順利發出的聲音，還愣了愣。

少女還沒回答，皇帝已經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臉上。

語氣薄怒：

「不會說話就閉嘴！」

什麼瘸子不瘸子的，多難聽！

容殷被打懵了，他連逼宮，父皇都忍著沒踹他，不過說了這死丫頭一句瘸子，便打了他的臉。

他何曾受過這般委屈。

立刻高聲向外頭的守衛呼救：「來人，來人！」

緊合的門，立刻被踹開了！

穿著宦官服的少女，呲溜一下便跑進了偏殿的寢臥內。

容殷一喜，還沒回頭，便聽到噩夢般的聲音。

「臣沈戈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禦林軍前，道了一聲得罪，便毫不留情地把五皇子綁了。

「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兒臣知道錯了......」

「兒臣突遭斷臂，一時情緒失控才會釀下如此大錯，父皇饒了兒臣這一回，兒臣一定改過自新！」

男人痛哭流涕，全然沒有曾經的皇室風流。

「押下去，圈禁掖幽庭。」

皇帝開口，眸光複雜，卻並沒有心軟。

禦林軍很快清場。

五皇子的呼聲變成咒罵，猶如一個當街潑婦，罵聲逐漸遠去。

一場逼宮，起的迅猛，落得荒誕。

猶如一場鬧劇。

皇帝沉沉地嘆了口氣，感到一陣悲哀。

沈戈上前，一時也有些難言，跪地，道：

「臣愧對皇上的囑託，沒能找到您口中的小皇子，便匆匆趕回，臣辦事不利，請皇上責......」

他還沒說完，便被皇帝伸手扶起。

「你是為了救朕，帶著一腔忠誠和孤勇闖入宮中，朕有何立場怪你辦事不利......快起來！」

「謝皇上......」

沈戈起身，從脖子上拽下半塊玉玨，那是皇帝交給他的信物。

讓他去找另一半的主人。

可惜，他沒能找到。

唯一的線索，竟是與他父親有關。

可沈常春已死，他除了查出是前皇后動的手，也查不到跟那個孩子一星半點的消息。

「這塊玉玨，不必急著交還朕，先放在你手裏，遲早會找到那個孩子的......」

皇帝開口，雖然是這麼說，但眼神裡已經帶了落寞。

顯然，他也覺得，那個孩子可能找不到了。

也許已經夭折，也許被其他人提前得知消息殘忍加害。

能想到的可能裡，那個孩子活下來的幾率實在不大。

「哥哥，你回來啦！」

少女輕快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兩人此刻有些沉重的氛圍。

沈戈一扭頭，便看到穿著綠裙的少女，外面罩了個白色大氅，正推著輪椅，慢悠悠地從偏殿的寢臥裡出來。

看著氣色紅潤，比他離開燕都時還精神了不少。

沈戈立刻上前，幫忙推動輪椅。

皇帝看到顧遙這個狀態出來，愣了愣。

恰好少女望過來，沖他眨眨眼，帶著幾分狡黠。

小姑娘在沈戈離開燕都後，雙腿便立刻好了，整天在皇宮裏四處撒歡，別提多自在。

這沈戈一回來，小姑娘腿又不好了。

皇帝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年輕人就是會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