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辦證？」夏芊美扭頭看向夏學文。

夏學文見她看過來，立馬換了副面孔，和藹的說：「辦證就是結婚。你們要去照個相，把照片貼在蓋了章的紙上，你才算嫁給了他。」

「那我們現在就去…」想到海海家好吃的綠豆糕，她的肚子一刻也不想等，馬上拉住徐海坤往外面拖。

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弄一張紙才叫結婚，但海海說要辦完證才能帶她走，想來那張紙很重要。

「現在還不能去。」徐海坤站得穩穩噹噹，夏芊美根本拖不動他這個大塊頭。

「為什麼？」夏芊美急眼了。

「你先在家等我一晚，我回去找大隊長開個證明，明天來娶你。」

「哇…不要…我不要…我要跟你回家…」

徐海坤老是推三阻四，加上夏芊美現在肚子餓，夏芊美甩開他的胳膊，再也忍受不了的哭了出來。

她不想理他們，跑進房間把自己關起來。

夏學文的臉色最精彩，跟個調色盤似的變來變去，都怪他們兩夫妻忙於工作，在這方面沒教過女兒矜持，人還沒嫁，回家這兩個都說出來了，哭著喊著要跟著人家走，真是讓人頭大。

以前芊美堅強聽話，不像這麼嬌氣，動不動就哭，她這麼黏徐小夥子，把最愛的爸爸媽媽都往在了腦後，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夏學文嘆了口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在縣裏找朋友給你開個證明，你不用再回去跑一趟…」

「可以，證明那就叔幫我開，不過我還是要回去一趟。」

夏奶奶問：「為什麼？」

「領完證我就要帶芊美回去住，我家裏一切都還沒有弄好，不說別的，衛生總該打掃一下吧？」

第一次帶媳婦上門，怎麼也得給她留個好印象，回去稍微整理一下。

尤其是他那個萬年沒洗過的床單被套，拿出去洗一洗見見陽光，還有到處的蜘蛛網灰塵也是該擦的擦，該弄掉的弄掉，順便給房間開門開窗通個風，把霉臭味驅散一下。

說到他家，夏奶奶才想起結婚是大事，還沒問過他爸媽什麼意見呢？

「那個…海坤哪，這談婚論嫁不經過你爸媽同意他們會不會不高興？還有，你爸媽脾氣怎麼樣，好相處嗎？」夏奶奶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急著把孫女嫁給他倒把這茬兒忘了，萬一他爸媽不好相處，芊美嫁過去豈不是要受婆婆搓磨？

「不會，他們根本不會管我的事。」

「我不是平安村人，六歲我媽帶我改嫁過來。」

「現在家裏有我媽，繼父，還有繼父和前妻生的一兒一女。他們兩個都比我大，繼父大兒子已經結了婚有兩個女兒，另一個是家裏老姑娘，我媽和繼父生了個女兒，今年14歲。」

「我在家裏的情況基本屬於透明人，沒分家也相當於分了家，我們各過各的誰也不干涉誰。」

「我媽是個見錢眼開的，前段時間他給我說了門親事，收了對方五十彩禮，讓我做上門女婿，親事是女方父母瞞著女方定的，我媽也是瞞著我定的，後來那女的嫌我窮，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退親，他爸媽就來退了。」

小笨蛋要嫁給他，以後他跟夏家就是一家人，對家裏的事他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索性把他的處境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們。

夏家人聽得唏噓，把兒子當女兒換取彩禮錢，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媽啊？

不過對於他家這樣的情況，夏家人比較滿意。

夏學文之前就聽徐海坤說過他家裏的情況，此時再聽第二遍，任忍不住心疼他。

那天他說的比這詳細，他說他跟他媽嫁過去他媽就沒管過他，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就這麼在人生地不熟，又舉目無親的地方，自給自足把自己養大，這得吃多少苦？

今天他沒說這些，想來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可憐的一面。

「好孩子，他們冷漠絕情是他們的事，你作為晚輩該盡的責任要盡到，不為別的，只求個問心無愧，也不給人留下說你不孝的把柄。」夏學文拍著徐海坤的肩膀說。

「盡什麼責任，他們都沒對他盡到撫養責任，你還想讓海坤給他們盡到養老責任？」穆淑貞可以想像一個不受重視的孩子，寄人籬下看別人眼色討生活有多艱難，她瞪了夏學文一眼，「他們不理你你也別去理他，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這種硬心腸的媽，對待親生兒子都如此，還指望她善待她的芊美？

要她說，能不理就不理，最好是和他們沒有任何瓜葛，就夫妻倆關起門來過小日子多好，還免去女兒他們的負擔。

「就是就是，這樣挺好的，各過各的沒矛盾。」夏奶奶也贊同兒媳婦的說法。

徐小夥子的媽拿他換彩禮，可見不是個好東西，她孫女那麼好騙，和孫女少來往的好。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更何況還是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媳婦，一個是他媽，夏學文勢單力薄，不跟他們爭辯。

徐海坤也覺得這樣就好，為什麼要低頭，錯又不在他，他又不從他們鍋裡抓飯吃，沒必要低三下四討好這些人。

因他的事讓長輩們產生了分歧，他識趣的沒開口。

夏芊美在生徐海坤的氣，她氣鼓鼓跑回房間，哭著哭著在床上睡著了。

夏學文答應找人在縣裏幫他開證明，讓他回去打掃，明天一早來。

夏家其他人也同意他先回去打掃，畢竟單身漢住的房間，難免會有些髒亂差，芊美要嫁過去，他們自然希望她住的好一點。

房子破舊沒辦法重修，但環境衛生還是可以稍稍整改一下。

「淑貞，淑貞，在家嗎？」王秀林邊喊邊走進來，看到夏奶奶，她不自然的喊了聲，「嬸。」

「秀林來了，坐。」長椅上躺著夏奶奶，穆淑貞抬了根凳子給她。

「叔嬸，爺爺奶奶，我就先走了，太晚天黑前趕不回去。」徐海坤走到門口，對夏學文說，「叔，麻煩幫我跟彭叔說一聲，我回去了。」

王秀林看著遠去的高大英俊小夥子，問道：「這位是？」

穆淑貞不說話，她不想跟大家說徐海坤是她女婿。

夏奶奶那天坑了王秀林錢，兒子媳婦沒問她那時，她就當做不知道，見到王秀林她也沒有心虛或者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跟他聊起來：「他是我們給芊美找的對象。」

她不管媳婦肚子裏的彎彎繞繞，他們今天話都說明白了，明天芊美和他就要領證，他以後就是她的孫女婿，是自家人，小夥子長得好，沒什麼好見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