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香還專門問了在場的另外三個不說話的背景，「你們聽到了嗎？」

方正旺，謝金鳳，方富貴三人面面相覷後搖搖頭。

他們在外頭上工上了一天，也沒有聽到誰在罵，只是回家的路上有不少人好聲好氣的告訴他們家裏出了事。

方家眾人目光齊齊放在方翠芝和方翠花身上。

劉桂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也真是巧得很，我們都沒聽到。謝謝大姑姐特意大老遠的跑來幫我們傳話，你們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外頭的人這麼閑，自己的活不幹，喜歡聚攏一堆罵人。」

劉桂香既擔心又不好意思地問：「不過我們一隊這邊的人忙得很，大姑姐你們二隊的社員怎回事，說壞話不曉得背著人，偏要在外頭大聲五氣扯起嘴巴喊，還剛好被大姑姐們聽到，汙了你們的耳朵，真是不懂事。」

「你們那邊的人那麼閑，是收成不好嗎？」不顧兩個大姑子會不會生氣，劉桂香故作驚訝，「難道今天你們上門其實不是為了方麗群的事，是家裏沒糧食了？」

在場的老實人方正旺和方富貴聽不出來，頭腦簡單的方麗群也聽不出來，可謝金鳳和兩個當事人大姑子是明明白白的體味出了她話裡的諷刺。

「大姐，二姐，你們家吃不上飯了嗎？」方富貴一張實誠臉擔憂道。

「大姑，二姑，雖然剛秋收完，但還不到年底，糧食還沒分發，我們家也過得緊巴巴的，實在沒有多餘的糧食分給姑姑們。」方正旺一臉為難。

謝金鳳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方正旺看過去，她立馬斂了笑意，「嘴裏進了飛蛾。」

起初一見兩個姑姑上門，她手心裏捏了把汗，生怕她們和後媽幹起來，以前後媽隱忍，當她們手伸太長，把後媽逼急了，也沒少乾過架。

之後大鬧了場兩個姑姑再沒上過門，今天一來她就猜到沒好事，果然一進門是張口就罵人，還好兩個小的及時讓麗娟帶回了房間睡覺。

雖說她們是來找小姑子的，可事情總要長輩來解決。

姑姑們來時氣勢洶洶，爸又是個不多話不管事的人，事情理所當然要落到後媽頭上，可她只有一人，姑姑們是兩個人，人數上後媽就落了下風。

她先前還為後媽擔憂了一把，現在一看，可見她是白擔心了。

後媽是外村來的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僅會接生，罵人都不帶髒字，不得不說，後媽這一仗贏得漂亮！

方翠芝和方翠花被劉桂香帶刺的話堵的啞口無言，外面的人確實沒有罵方麗群，是他們自己聽到做工回來人說方家出事了。

一打聽，說是方麗群跟有對象的人鑽小樹林，被人堵個正著。

兩姐妹住的不遠，卻因和劉桂香有過節，多年不曾上過方家，一合計，兩人藉此機會回來鬧一場，想把過錯全歸咎於劉桂香，下下她的臉。

繼女出了這事，她作為後媽，可不就全是她的責任。

沒想到多年不曾打過交道，這劉桂香說話是一套一套的，不知不覺就給她倆下了個套。

間接說她們姐妹倆是來打秋風的，不長腦殼的弟弟和侄子侄女還真這麼認為。

劉桂香話中有話，話裏帶刺，問的問題又犀利，打她們個措手不及。

正暗暗咬牙，想話回擊，話未想出，又被兩個憨子問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煞是難看，好在屋裏黑看不到兩人的表情。

從她們進門那一刻，劉桂香就知道兩位大姑姐是來找茬的。

按理說她們是嫁出去的姑姑，方麗群只是侄女，既不是她們的女兒，也不是她們帶大的，出了這事怎麼著也連累不到她們的名聲。

連夜趕過來罵人，這火氣從何而來，不用想就知道是沖她來的。

她即使一開始就知道兩個大姑姐沖她而來，但在兩人罵方麗群的時候，她卻隻想看戲，沒打算著搭話。

可誰叫她心軟？

要不是看她們越罵越來勁，後來還動上了手，她是準備像方富貴一樣當個啞巴隔岸觀火。

方麗群不是她生的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兩個大姑姐說她沒穿衣服被人抓現行，這話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就差直接說被人抓姦了。

她自己可是聽外頭的人說方麗群是衣衫不整和趙知青出小樹林，被人圍在中間嘲笑了一頓，而馮知青和趙知青當場決絕的宣佈分了手，兩人再無瓜葛。

這種事雖說在村裏沒發生過，卻也不是多惡劣，每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方麗群沒損害他們的利益，誰會閑的慌罵她，只是背後會嚼兩句不好聽的罷了。

人家外人和兩個當事人知青都沒說什麼，這兩個當姑姑的倒好，憋著一股勁，不惜胡編亂造一通壞侄女的名聲，也要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憋得臉紅筋漲，方翠芝感到被羞辱的無話可說了，惱羞成怒叫囂到：「劉桂香，你不要亂說，我們好久說過家裏吃不起飯，我們家勞動力多，又沒吃閑飯的人，不曉得比你們好了多少，你們吃不起飯我們都不可能吃不起飯。」

……不長腦殼似乎是方家人的遺傳，她不經大腦的一句話，無意間得罪了方家一大家人。

在座的人都聽出了她話裡的鄙視，對他們家的瞧不起，看不上，心裏不舒服卻沒有點出來跟她杠，但記肯定是記在了心底。

方翠花和姐妹一條心，她跟方翠芝向來同仇敵愾，罵劉桂香當然也少不了她，「劉桂香，你少給我打胡亂說咒我們，麗萍今天這事跟你脫不了關係！

「說不定就是你乾的，你說那麼多就是為了遮遮掩掩。」

「不要以為我們幾年沒來往就真的沒關心過這邊的事，你的花花腸子我們清楚得很。」

「你就是想快點把麗萍推出去，她名聲壞了你嫁妝都可以不用準備，然後家裏就剩你那個小女兒，你想多給她留點東西當嫁妝，別以為我們看不到你算盤打的啪啪響。」

「我給你明說，有我們兩個在，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