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琴不是第一次碰縫紉機，以前夏千嵐還沒進麻紡廠，就教過她縫紉機怎麼用。

今天她教夏芊美用縫紉機做娃娃，夏芊美可謂是出乎她的意料，以為要教很多遍，她卻沒幾下就掌握了技巧。

還舉一反三地做出了其它造型的娃娃，現在她正嘗試著給布娃娃做衣服。

曾經李奶奶教夏芊美用針縫衣服，她能把一塊好布縫的亂七八糟，一點沒有衣服樣，完全無法穿出門，後來教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能勉強做出成品，只是針腳稀疏容易壞。

夏芊美除了學做吃的，第一次學東西這麼迅速。

是該說她聰明還是貪玩？

說白了還是興趣是人們最好的老師。

夏芊美貪玩，對玩感興趣，關於好玩的事，才能一學就會。

也許丁秀琴不來教她，她自己也能琢磨出門道來。

丁秀琴拿出黑布和灰布比劃，說這兩塊布適合做衣裳，問她這兩個行不行。

夏芊美搖頭，「琴琴，不要這兩個，顏色不好看。」

她自己在布條裡挑挑選選，找到一塊藍碎花布。

她在布娃娃身上圍上一圈，試效果，隨後笑道：「這個好看，娃娃穿漂亮。」

她裁布時，眼神專註，動作認真地把布縫隙處放到縫紉機針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下的布，雙手重重地按著布向兩邊拉抻，再小心翼翼向外推，一條直直的縫線出來了。

她表情認真嚴肅，一認真起來的夏芊美，魅力上升，丁秀琴一時看呆了。

她把做好的小裙子在丁秀琴面前晃了晃，歡快道：「琴琴，你看，我做好了。」

裙子雖然漂亮，卻有哪裏不對，夏芊美看了看，沒察覺出來。

丁秀琴回神，定定的看著小裙子，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原諒身處鄉村沒有見過世面的丁秀琴，看到這長長的沒有胳膊的布料，不知道是什麼衣服。

「裙子啊。」夏芊美做了條無袖直筒裙。

裙子？

裙子是這樣的嗎？

沒這麼露吧？

也有可能是她孤陋寡聞，城市裏的裙子也許就是這樣。

丁秀琴撚起小裙子，幻想它穿在人身上是什麼樣的。

想完她的臉都紅了，因為她覺得這條藍碎花裙子有點好看，幻想穿的那個人是自己。

想到她穿上後的樣子……天哪，這麼露怎麼穿出去？

不是她孤陋寡聞，其實裙子確實不是這樣的，除了裙身要到腳踝，袖子更是要到手腕。

夏芊美做出無袖連衣裙是她的失誤，裙子原本應該有袖子，她卻忘了，就直接把袖子省了。

她把小裙子套在布娃娃身上，看到它涼涼的胳膊，夏芊美終於察覺出少了點什麼。

「啊！我忘了做袖子。」她犯難的撓撓頭皮，「可是我不會做袖子。」

「我會做，我幫你做吧。」丁秀琴又拿出了那塊灰布。

她似乎對黑布灰布格外的情有獨鍾。

一說到選布做衣服，她一下想到的就是耐臟，她覺得只有耐髒的布適合做衣服，卻忘了這是給布娃娃穿，只要好看就行。

「不，這個不好看。」這塊布用完了，剩的邊角料不夠做兩條袖子，夏芊美自己在口袋裏找同色藍碎花，「沒有了。」

口袋裏的布條還有很多，就是沒有她需要的。

她戳戳穿著藍碎花裙的布娃娃，嘟嘟囔囔:「這樣很好看，我不想給它做袖子，她只是個娃娃，不會感冒的。」

中午吃飯時間，丁秀琴走了，夏爺爺也下工回家了。

「芊美，秀琴呢？」夏奶奶擺好筷子，問道。

「琴琴說她要回家做飯。」

夏芊美平時在縣城，每天中午也要做飯，丁秀琴說她要回家做飯，她開開心心的和她到了別。

「回家做飯？」

他們家一天隻吃兩頓，中午又不吃飯，做哪門子的飯？

她那話只有騙騙芊美，應該是看他們要吃飯，自覺迴避吧。

她每天活兒那麼多，今天上午來陪芊美玩，肯定還有大堆活沒幹，現在正好回去加緊幹活。

「芊美，吃了飯你叫她過來一下。」她給夏爺爺倒上酒。

「好。」夏芊美啃著雞肉，含糊的回答。

夏爺爺喝了口酒，與夏奶奶閑聊，「今天回來看到外頭突然少了很多人。」

「啥意思？啥叫少了很多人？」夏奶奶沒聽明白夏爺爺的意思。

「就是平時不管土啊田啊，我回家吃飯經過這些地方，總會看到他們幹活路，今天起碼少了一半。」夏爺爺喝了口雞湯，嗯～美味。

「少了一半？這就奇怪了。」她今天沒上工，也不知道原因。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我在想他們是不是幹活太累，發現一天兩頓遭不住，回去做飯了？」

兩人也就飯桌上閑談幾句，很快便跳過了這個話題聊別的，沒去深究突然不見的一半人幹什麼去了。

吃過飯，夏芊美蹦蹦跳跳到丁家，在柴棚找到劈柴的丁秀琴。

夏奶奶剛剛猜的不錯，丁秀琴的奶奶給她安排了很多活，一般她會跟他們下地掙公分，每周有一天不用下地，活卻比掙公分更多更累。

那一天她要留下家裏砍柴，劈柴，擔水，洗全家的衣服，還要打一星的豬草回來堆著，每天餵雞。

砍柴是早上天不亮砍的，洗衣服是今天上午洗的，夏芊美過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劈柴，劈完柴下午還要上山打豬草，下河擔水。

「琴琴，我奶奶叫你去我們家。」

夏芊美不在家，夏爺爺吸了口葉子煙，吐出帶有煙臭味的白煙，問道:「剛剛芊美在這我沒好問你，聽說你今天跟趙老太幹起來了，因為啥事？」

「沒啥事啊。」夏奶奶裝糊塗，找了個自認為說得通的理由，「我們兩個本來就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打起來又不稀奇。」

「你還曉得你們互相看不順眼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那麼幾年沒做啥子，偏今天又是罵架又是打架的，我聽他們說你們兩個幹得非有勁，你覺得我會信沒啥事？」

夏爺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夏奶奶胸口起伏，顯然非常生氣，她一拍大腿，坐在凳子上扭曲事實。

「還不是她嘴巴臭，罵我們芊美是憨包，說我們芊美沒人要，以後嫁也是憨包嫁草包。你說她是不是欠罵，氣死她活該！」

反正氣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