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靈器？！」蒲秀才有些動容。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這個名詞，之前在千機城，張靈兒就提到過，並且說他的天闕筆是一件祖靈器。

這種說法的正確性姑且不論，但祖靈器的威力和稀少毋庸置疑，堪稱是天地間最寶貴的東西。

根據張靈兒的說法，往往只有一些老牌的天師家族，才擁有祖靈器。

而現在，宋玉手中卻擁有一件。

想到這裏，蒲秀才對這位女扮男裝的朋友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

「你也知道祖靈器？」

宋玉有些詫異，然後瞥了一眼蒲秀才手中的天闕筆，釋然道，「也對，你這支筆似乎也是祖靈器，知道祖靈器也就不以為奇了。」

蒲秀才沒有辯解，將天闕筆收了起來，問道：「這件祖靈器可以讓你變成任何模樣？」

「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宋玉搖頭，「你也知道，祖靈器的力量雖大，但控制不易，或者說借用不易。千魅之魄雖然不是攻擊型的祖靈器，但我同樣很難控制它的力量。」

蒲秀才瞭然地點頭，天闕筆也是如此，到目前為止，他也不過能畫十來道道符而已，這絕對只是其中九牛一毛的力量。

「不過變成他的模樣還是沒有問題。」

宋玉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韓大佑，接著說道，「除非是第五階的絕頂強者，不然看不穿我的偽裝。」

「難怪了。」蒲秀才認同她的說法。

他修鍊的是心力，在察微知末、破虛辨真方面具有優勢，但宋玉剛才站在他面前變幻成韓大佑的模樣，他竟然也難以發現端倪，這就十分可怕了。

妖女雖然厲害，但只是第四階的修士，也未必能發現真假。

當然前提是韓大佑沒有死，不引起她的懷疑。

想到這裏，蒲秀才點頭：「應該沒有問題。」

「不過，」他話音忽然一轉，道，「方才那頭鏡衛死了，妖女心裏肯定有所警覺，你的偽裝雖然能以假亂真，但畢竟不是真的韓大佑，如果跟我潛入五色樓，風險不小。」

「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宋玉冷哼一聲，滿臉傲然，身上英氣愈發蓬勃，哪裏看得出一絲女兒模樣。

蒲秀才看得有些迷了，眼前似乎有兩張臉在晃來晃去。

宋玉臉上莫名一紅，冷聲道：「你看什麼？」

蒲秀才回過神，搖頭道：「我在想，哪一個才是你。」

宋玉沉默了下來，半晌沒說話，忽然道：「你信不信我？」

蒲秀才正色道：「我們是朋友，我當然相信你。」

「那不就行了。」宋玉理所當然道，「我們聯手，那個妖女再厲害也只是乖乖俯首。」

蒲秀才翻了個白眼，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不過既然宋玉不願意解釋，他也沒有再問，點頭道：「也好，有你幫助我的把握更大了。」

說著，他將與洪元長的約定說了過來。

「他果然沒有死。」宋玉一幅不出我所料的樣子，「根據你的描述，他應該是用了一種替死的神通。」

「我也是這樣想。」蒲秀才點頭。

宋玉說道：「這麼說，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到陣法核心，然後摧毀它？」

「本來是這樣計劃的。」

蒲秀才攤攤手，無奈地踢了韓大佑一腳，「但是現在需要先向妖女解釋那頭鏡衛的死因，騙過了她才能開始尋找陣法核心。」

宋玉皺了皺眉：「這可有些麻煩，我雖然能變成這人的模樣，聲音也能變成他的，但是記憶卻不一樣，若是話說得多了，恐怕會露出破綻。」

「我也考慮過這一點。」蒲秀才摸了摸下巴，略作沉吟道，「看來這件事只能推到通幽司身上了。」

宋玉一揚劍眉：「這倒是可以試一試。」

「但是妖女在城中眼線不少，光說不練恐怕也騙不過她。」

蒲秀才從懷裏拿出一件東西，道，「我通知洪元長，讓他安排通幽司的人配合演一齣戲。」

這是一張不起眼的舊書頁，也正是那夜密談後洪元長交給他的東西。

蒲秀才拿出天闕筆，開始在舊書頁上書寫。

一行行墨字落下，又飛快消失，看上去頗為詭異。

「好了。」寫完最後一個字，蒲秀才收起筆墨，看著宋玉道，「接下來就是我們上場了。」

「沒有問題。」宋玉點頭，說著她一揚手，將觀世鏡劍丟了過來，「還你。」

蒲秀才接住劍，又丟了回去：「先借你一用吧！」

他雖然也能使用觀世鏡劍，但發揮的威力比起宋玉小多了，反正有了金字元，用筆跟用劍差別不大。

宋玉重新握住劍，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也不知道她使了一個什麼手段，觀世鏡劍在她手中打了個圈，就憑空消失了。

蒲秀才看得有些羨慕，但沒有多問，輕輕踢了一腳昏迷的韓大佑，對一直沒有說話的符伯道：「還要勞煩符伯看住此人，不要讓他跑了，甚至最好不要讓他醒了。」

韓大佑咕嚕咕嚕滾到老者腳下，被他輕輕踩著，爽快道：「沒有問題，醒著的他，老朽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現在昏迷了，保管讓他一直醒不過來。」

蒲秀才一抬手：「勞煩了。」

說著，他看向宋玉，道：「走，去城區。」

宋玉點頭，輕輕一晃，白氣升騰，她的模樣迅速發生變化，變成韓大佑的模樣，尖頭鼠腦，氣質猥瑣。

她微微一笑，道：「是，蒲兄。」

「真是神奇。」

蒲秀才仍不住再次感嘆了一句，隨即收拾起心情，一揮天闕筆，狂風席捲，將兩人裹住，迅速消失在原地，向城區掠去。

……

貢院後堂。

洪元長靜坐默思，忽然睜開眼睛。

淡淡的白光在他身前亮起，憑空出現一本舊書。

舊書無風自翻，其中一頁開始浮現一行行墨字，彷彿有一支無形的筆在書寫。

等最後一個墨字浮現，洪元長眼中精光一閃，呢喃道：「找到一枚陣法核心了麽？」

「只是，」他隨即又皺起眉，「演戲麽？」

洪元長沉默良久，自言自語：「也罷，我就讓他們配合你演一齣戲。」

他看著漂浮在面前的舊書，目光凝聚，書頁再次翻動。

第九頁上，開始出現一行行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