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凝月和小蘭來到府衙前，小蘭說：「姐姐，我們要擊鼓鳴冤進府衙見府尹大人？」凝月微微一笑，說道：「甘大人是朝廷的命官，又不是被捉拿到府衙的，咱們要是擊鼓鳴冤怕是會激怒府尹大人，如此於甘大人的事兒有害無益！」小蘭一聽，心急如焚地說：「姐姐，那我們如何能見到府尹大人？」

凝月說：「我聽戚師爺說過府尹大人最喜歡的姨娘，喚做費氏的，最是喜歡梳個新式漂亮的髮式；現如今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見到府尹大人，我們去後院試試能不能見到費氏，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凝月她們來到府尹府的後面角門上，角門上站在兩個八九歲的總角孩童，正在那裏互相爭辯鬥嘴。凝月聽得仔細，只聽其中一個孩子說道：「師爺說了負屓最像龍的形狀，囚牛兄弟九個都是龍子！」另一個孩子爭持強辯說道：「老爺都說了，『龍生九子不成龍』，哥哥怎麼還說囚牛、負屓他們都是龍子呢？」那個喚做哥哥的，繼續爭辯說道：「不是龍的樣子，也是龍子。」另一個孩子也不示弱，高聲堅持己見說道：「不是龍的樣子，就不能算是龍子。」

小蘭只聽見他們說些什麼龍、龍子、囚牛之類的話語，聽不明白他們究竟在爭辯什麼，就打斷他們說道：「兩位小大爺，我們姊妹想要見一見府尹大人的費姨奶奶，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兩個孩子聽見有人說話，不再爭執吵鬧，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著凝月、小蘭二人看，只見小蘭談吐清雅，不像是普通貧苦人家的女孩；又打量凝月看，凝月雖然是頭戴紗笠，但見她身段高挑，行動起來如弱柳扶風，想來容貌也是不差的。

其中一個孩子看著小蘭說：「大姑娘是來為費姨娘獻技的？」小蘭點了點頭說：「小爺說的是，我們姊妹會梳些婉約雅緻的髮式，就好比是元寶髻；也會梳些飄逸灑脫的，好比是隨雲髻之類的。」

這兩個孩子聽小蘭說得什麼這髻那髻的，有些不耐煩，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孩子說道：「小爺我們可不懂那什麼元寶髻、隨雲髻的；平日裏，來到這裏想見我們費姨娘的人，少說也有六七夥兒，要是個個都能隨便得見我們費姨娘的，那我們費姨娘成什麼了。」

另一個孩子稚氣地在一旁幫腔說道：「就是，我們費姨奶奶可不是什麼無心雲、及時雨；隨便來個什麼說是會梳髮式的，想進府就能進府的，」說到這裏，那孩子不再看凝月小蘭二人，轉眼看向另一個孩子，接著說道：「哥哥，咱們也別再爭了，要是李媽媽看見了，一準還要罵咱們不好好做事兒。」喚做哥哥的那個孩子張開嘴還想要爭辯，抬眼看見凝月、小蘭站在原地，也就不再做爭論，沒好氣地對著凝月她們說道：「你們快走，別杵在這裏，讓小爺們挨裏面管事的訓斥。」

小蘭聽他二人口氣似乎是不想為自己姊妹進府通報去，還在試圖說服他們說道：「兩位小爺，我們姊妹真是來獻技的，要是費姨娘喜歡我們姊妹梳的髮式，賞了我們，我拿些賞銀出來給你們買糖吃。」

兩個孩子又把目光轉到小蘭身上打量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孩子小大人的樣子，裝腔作勢繼續說道：「我說大姑娘，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我們都和你們說了，費姨娘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得到的，別賴在這裏了，快走，快走。」小蘭聽完愣住了。

凝月聽那孩子說完，開口說話道：「兩位小爺，我知道你們成日裏在這裏恪盡職守，很是辛苦，不能隨處去皮耍，應該是少了不少的樂趣吧；不如你們隨便出個問題來，讓我們姊妹來作答，要是答對了，就請小爺們為我們姊妹通報一聲，費姨娘肯見我們，是我們的造化，費姨娘不肯見我們，就是我們沒這個運道，不該得見到費姨娘，怨不得任何人；要是小爺們出的問題，我們姊妹作答不上來，絕不勞煩小爺們跑腿去通報，我們姊妹立刻就離開這裏，一刻兒也多停留；小爺們瞧著這個法兒怎麼樣？」

原來凝月一到府尹府的角門上，看見只有兩個總角的孩子守在門上，就知道進府應該不是件難事兒，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那顆心就放回到肚子裏去了；又聽見兩個孩子在門上爭辯龍生九子不成龍的問題，知道他們也是無趣至極了，這才想出了讓兩個孩子出題，自己來答，答對了再請他們去府內通報的法子來。

小蘭聽凝月說完，疑惑不安地看著凝月說道：「姐姐，要是咱們答不上來，見不到費姨娘，那可怎麼辦？」凝月輕輕地拉了拉小蘭的衣袖，看著小蘭，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蘭還是憂心忡忡，焦慮不安，還想要阻止凝月說道：「姐姐……。」

兩個孩子倒是沒有想到凝月會想出這樣一個主意，又看到小蘭滿臉全是焦慮的神情，心裏一點底兒也沒有的樣子，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洋洋得意，自認為只要是自己出的問題，必定是高明絕妙的，凝月她們兩個大姑娘家的一定答不上來；此刻兒，兩個孩子在心底裡已經有些想要接受了凝月的這個主意，要是凝月再說些恭維他二人小小年紀，就能為人解疑釋惑的話來，怕是凝月她們想要反悔也是不能夠了。

年紀小一些的孩子有些不喜歡凝月說話的聲音，對凝月說道：「你說話的聲音真難聽，能知道些什麼，快回家去吧？小爺我是男子，不願和你們爭辯？」說完，對另一個小孩說道：「哥哥，要是咱們出個題目，怕是她們三天三夜也想不出來答案來，真要是在這門上想上個三天三夜不離開，要是讓府中管事的知道了，還要罵咱們兄弟不好好地做事兒。」年紀大一些小孩聽他說完，點了點頭，對著凝月說道：「你們快回家去吧，別在這裏瞎胡鬧了。」

凝月見狀，趕緊說道：「小爺們在這門上守著，也是無趣，出的問題要是我們答不上來，還請小爺們為我們明示答案，也讓我們姊妹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兩位小爺做的可是一件釋疑解惑的好事兒；小爺們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