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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一五二
凝月和皇帝都沒有想到太后居然會演出這樣一場苦情戲來,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太后接下來還會做什麼,所以就傻坐在那裏,不吱聲,靜觀其變;果然,太后接著說道:「勤兒,這回好了,凝月回來了,筱兒新進了宮,馨兒也在,你們幾個都別再鬧騰了,大傢夥兒在一處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吧。」說完,看了看皇帝,只見皇帝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模樣,就又看向霍筱兒,喊說道:「筱兒,你來,快坐到勤兒身邊來!」

皇帝進來大殿裏面,霍筱兒就拿眼睛偷偷地瞧了好幾眼,禁不住心旌一盪,喜上眉梢;心裏暗想,果然是見面勝似聞名,皇帝的相貌比自己聽說的還要氣宇軒昂,英姿勃勃;再細看皇帝,星眸朗目,深邃專註,稜角分明,表情剛毅,看相貌倒真和父親所說的一樣,就是個殺伐決斷,雷厲風行的人。

霍筱兒看著皇帝,已經是不知不覺中喜歡上皇帝了,可是轉念又一想,可惜自己偏偏姓霍,不知道皇帝是否也會像對待姐姐一樣,冷著自己?想到這裏,霍筱兒偷偷地瞄向了凝月,只見凝月一副低眉順眼,羸羸弱弱的樣子,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霍筱兒又偷偷地瞅著皇帝,不大一會兒就發現皇帝在聽太后言語時,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太后的身側,嘴角微微向上揚著,那是凝月坐著的地方;霍筱兒忍不住又打量起凝月來,只見凝月穿的是最平常不過的順常的服飾,頭上隻戴了一支玉簪,清瘦的面龐,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無精打採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想不明白了,這麼個羸羸弱弱的裴凝月,皇帝到底喜歡他什麼。

霍筱兒瞧了皇帝和凝月大半天,一直也不見皇帝看上自己一眼,不禁為自己將來擔憂起來,要是皇帝一直對自己冷冷淡淡的,難道自己也要在這雕樑畫棟,金碧輝映的宮殿內孤苦老死,悲慘一身;想到這裏,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霍筱兒不願意承受這樣的命運,她再一次的看向皇帝,皇帝坐著那裏不說話,微微地拉開自己的身架子,肅然危坐,絕世超群。霍筱兒越看越是喜愛,身不由己地想,要是皇帝能看自己一眼,那該有多好;可巧就在這時聽見姑母發話了,正和自己的心意,於是輕移蓮步,聘聘婷婷向皇帝走過去,並不敢坐到皇帝身邊去,而是翩翩得跪在地上,說道:「臣妾不敢,請陛下恕罪。」

凝月在一旁見了,心中完全明白了,太后對自己示好就是做給皇帝看的,目的是想把霍筱兒塞給皇帝,使皇帝不會因為霍筱兒是霍家的人,而厭惡冷落了她。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霍筱兒,說道:「璟貴人免禮。」說完,就不再看霍筱兒,而是轉過臉來,對著太后說道:「母后,您還不知道吧,河西的百姓受了蝗災!」皇帝才說道這裏,就聽見太后說了:「筱兒剛才就是在和母后說這件事呢;勤兒放心,母后願意出八萬兩銀子做賑災之用;戴忠已經去辦了,這會子,銀子應該也到戶部了吧?」

站在一旁霍貴妃聽了,連忙說道:「陛下,臣妾也願意拿出一萬兩銀子賑災。」霍筱兒站在地上也開口說道:「臣妾也願意拿出五千兩銀子賑災。」霍筱兒話音剛落,就聽見太后說道:「筱兒,你才多大,哪裏來的這麼多的銀子?」

霍筱兒說道:「稟太后,臣妾隨李大娘學藝的時候,做過一些女紅,多多少少攢了些銀子;不多,正好湊夠五千兩。」皇帝聽完,面上才真正露出笑容來,說道:「母后,兒子正為這件事發愁呢;可隻這麼一點兒銀子,還遠遠不夠用呀;兒子為這銀子發愁了好幾天,一直也沒有個頭緒,還要母后給兒子出個主意才好。」

太后聽皇帝說完,心想,皇帝這是要讓我們這些個大家族出出血啊,可是這些個大家族不出血,又能怎麼辦,如今筱兒才進宮了,不好和皇帝鬧得太僵了,等到筱兒得了皇帝的寵幸,這李朝的天下都是霍家的,銀子又算得了什麼呢;於是為皇帝出主意,說道:「要不,朝廷先向大臣們家裏借些銀子來急用;母后估摸著,應該不出三年,借來的這筆錢也該可以還上了;勤兒可以和大臣們約法三章,三年後,連本帶息一起還給他們。」

皇帝聽太后說完,這才算是徹徹底底地高興了,說道:「母后的這個主意好,只是萬一大臣們都不願意借銀子給朝廷,那該怎麼辦?」太后想也不想就說道:「勤兒放心,這個事兒,霍家必須帶頭,第一個借錢給朝廷。」皇帝聽了,接著問說道:「霍家能借給朝廷多少銀子?」太后說道:「無奈如何,母后也會說服忠義伯拿出四十萬兩。」皇帝聽了,連忙站起身來,對太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兒子謝母后。」

太后見狀,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說道:「勤兒,天色還早,就讓璟貴人陪著陛下在上陽宮裏轉轉,」太后說完,看見皇帝瞟了一眼自己的身側,心中明白皇帝是在瞅凝月,只是自己霍家剛才幫了皇帝解決了賑災銀子的難題,要是不趁現在,為筱兒創造個和皇帝的親近的機會,那也太便宜皇帝了;此時凝月算是哪根蔥,人微望輕,不足為慮,於是轉過臉來,看著凝月,繼續說道:「對了,凝月,你也跟著一起去;晌午飯就留在這裏吃,吃完了,你們再各自回去。」

皇帝隻瞟了一眼凝月,就站起身來,走了兩步,距離霍筱兒不遠的地方站住,對著太后說道:「兒子覺得坐得也累了,正好出去走走。」太后聽了,點了點頭。皇帝說完,闊步走向宮門。霍馨兒連忙向太后屈膝,太后連忙揮了揮手,笑著說道:「快去吧。」霍筱兒轉身追趕皇帝去了。

皇帝走在路上,不用多想也知道凝月心裏不自在的,只是現如今,霍家的銀子還沒有到自己的手中,要是直接回絕了太后的這樣一個也不算是條件的的條件,只怕霍家的銀子也就是說說,隨便再找個理由,拖上個五七八天的,也不拿出來,到時候河西的百姓沒有吃的,出了亂子,犯難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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