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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六十六
隻過了一個時辰,魏公公牽頭帶路,一個郎中和一個提著食盒的夥計走進小院。魏公公安排郎中為二老瞧傷,又安排夥計打開食盒,取出裏面的飯食擺在小桌上。

魏公公施禮對凝月說:「娘娘受苦了,這是晉州城裏最好的食肆裡飯菜,貴人娘娘快吃一些吧。」凝月微微施了一禮說:「有勞公公了。」魏公公連忙躲到一旁,說:「小人不敢當。」

凝月等著郎中瞧了二老是傷勢,問郎中說:「怎麼樣?」郎中說:「二老年歲大了,這傷要想好,需靜養些時日。」凝月說:「還請先生多多費心。」郎中說:「我這裏就有些治療扭傷的膏藥,二老先用著;過兩日,我再來瞧瞧二老的傷勢。」魏公公連忙上前來,拿了些銀子給了郎中,又安排車輛送二人回了晉城。

魏公公處理完畢,凝月走上前去,屈膝要施禮說:「謝謝公公。」魏公公先一步跪在凝月的面前,說:「娘娘別再說了,老奴實在消受不起。」凝月接著說:「晉州府半邊街張家小院,灶房米缸下有五十兩銀子。公公別嫌棄。」魏公公心中覺得好笑,隻說:「娘娘,你貴人也是知道,奴才也不缺銀子,奴才願意替娘娘辦差事兒。娘娘快別說銀子不銀子的了,飯菜都要涼透了,娘娘快些吃吧。」

凝月和小犀把飯菜擺到二老面前,請二老先吃,二老知道凝月有些來歷,不肯先吃。凝月說:「爺爺婆婆,要不是因為我,兩位老人家也不會受此磨難,今日隻這些飯菜,二老若不肯吃,我也沒臉做人了。」說著就要下跪懇請,二老看著凝月滿心誠意,不再逆著凝月的心意,拿起碗筷吃了起來,凝月二人再一旁伺候。待二老吃完,凝月二人端出飯菜,坐在當院的樹墩上,草草吃完了事,魏公公只在一旁為凝月添置些茶水。

小犀收拾碗筷之物,魏公公才說:「娘娘有什麼打算?」凝月說:「前夜,陛下口諭要我回宮。」魏公公看著凝月說:「娘娘真的不再當貴人娘娘了?」凝月說:「公公,我要是回宮怕是只能去太華宮了。」魏公公說:「娘娘真的傷了陛下,要想陛下不計較,貴人還要想想辦法。」

凝月說:「公公應該知道我的難處。」魏公公說:「娘娘要和陛下較勁到什麼時候?」凝月不說話。魏公公說:「待到娘娘人老珠黃?」魏公公停了一停,看了看凝月說:「晉城、薛城兩位知縣為陛下又獻上了李美人、王美人。」

魏公公說完,略微思量了一會兒,又說:「陛下出了宮,也會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凝月還是不說話。魏公公嘆了一口氣說:「娘娘還要再想一想嗎?」凝月看著東面,自言自語地說:「要是能不回去就好了。」魏公公瞥了瞥嘴,搖著頭走出小院。

第二日一早,照進將軍送來膏藥、大米、油鹽之物,凝月細細掂量也夠三日所需。凝月二人將膏藥為二老用上,又煮了菜、粥,四人吃完。小犀對凝月說:「姐姐,今日還去挖野菜嗎?」

凝月看著小犀說:「妹妹咱們也好好歇一歇,現在得了大空,我教妹妹識些字,方便日後妹妹也能做個管家奶奶。」小犀被凝月說得不好意思,隻說:「妹妹不要當什麼管家奶奶,只要一輩子跟著姐姐。」

凝月也不和小犀理論,又說:「跟著姐姐,也要識得幾個字才好。」小犀聽凝月同意留下自己,高興了,說:「姐姐現在就教我。」凝月拿起一截細樹枝在地上寫了:裴、凝、月、小、犀、李、蘭幾個字,重複教了兩遍,小犀聰明好學,很快就記住了,一天下來,小犀竟也識得二十幾個字。

凝月看著小犀也學的差不多了,就說:「今日,就學到這裏,我們再來學著煮飯。說完又教著小犀做了滷肉的湯汁。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第四日一早,凝月起身,讓小犀為自己梳好頭髮,隻簡單地吃過早飯。凝月對小犀說:「妹妹照看好爺爺婆婆,我去院外走一走。」小犀不覺凝月有異樣,隻說:「姐姐不要走遠了。」凝月點了點頭,走出小院。

凝月走出小院只不過三百米遠,就看見張照進騎在馬上,旁邊有一輛小車。張照進跳下馬背,走到凝月面前,施禮說:「請娘娘上車。」凝月沒有直接上車,而是對著張照進也施了一禮,說:「照進兄弟看在我們曾經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三個月,希望照進兄弟照顧好我的小犀妹妹。」張照進說:「請娘娘放心,張照進不會不管小犀姑娘。」

凝月上車,小車一直向東行駛。車上空間極小,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凝月坐了一會兒,想著天氣漸漸轉涼了,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拆下袖口的牽邊,想讓袖子勁量的長上一點兒,方便禦寒。凝月想著等下了車,找來縫衣針線再撩上袖口的毛邊。

小車也就行進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忽然停住了,凝月只聽見小車外康德說:「康德拜見娘娘,請娘娘下車。」說完只見有一隻手,掀開車門簾子。凝月看見康德站在車門旁邊的地上。

凝月下來車,只見自己站在一處院落內,院內當中是一潭清水,四周都是庭院。康德引路,帶凝月來到東邊的一間,推開門,請凝月進去,讓凝月在高位上坐下。又有人送來茶水,康德倒了一杯茶送到凝月面前說:「娘娘請用茶。」

凝月接過茶水,說:「謝公公。」康德說:「奴才不敢當。」康德看著凝月袖口布上還露著線頭,眼淚流了出來,帶著鼻涕說:「娘娘受苦了。」凝月說:「公公不必難過。」康德說:「娘娘稍等,奴才這就去取來針線。」說完跑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康德端著個針線筐跑了回來。

凝月接過針線筐,脫下身上的衣服,穿針引線,縫了起來。康德看著凝月問說:「娘娘不想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凝月問:「公公,這裏是什麼地方?」康德說:「這裏是王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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