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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九十九
又過了十幾日,凝月也已經可以下床來行動,卻是不出屋門,整日裏就是和「小大人」、滿兒、小蘭她們說說笑笑,看看書解悶兒。

這一天,小安進來,說:「夫人,我們就這樣,恐怕不是長久之策。」凝月看著小安,堅決地說:「我還需要名正言順地回到宮中去,你去把連管家請來。」小安答應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兒,連管家進來,說:「娘娘有什麼吩咐?」凝月說:「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雖不出門,可是往來『神童山莊』的人多且雜,我再在此住下去,恐有不便,我想明日就啟程離開這裏。」連管家急忙問說:「娘娘要去哪裏?」

凝月看著連管家說:「河西。」連管家說:「河西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只怕殿下不肯放夫人出去。」凝月說:「這事我來和殿下說。」連管家答應一聲,退了出來。

吃過晚飯,「小大人」在小樓前踱著步子,卻是不進屋來;凝月看見,告訴小蘭,請「小大人」進屋來說話。「小大人」進到屋裏,就說:「夫人見諒,想來夫人也能猜到我是誰了,我父皇回宮也已經有段時日了,宮中也來了好幾波人催促我回宮去;如今,夫人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夫人和我一起回帝都去。」

凝月看著「小大人」,眼圈都是紅的,說:「我是一定要回帝都去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公子請先回到帝都去,我也要回河西了。」「小大人」點了點頭說:「這裏人多口雜,對於夫人而言,真不是休養的地方;既是這樣,夫人什麼時間回河西,我去安排人護送夫人回去。」

凝月看著「小大人」心裏實在捨不得,說:「我明日就回河西」「小大人」點了點頭說:「如今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夫人。」凝月說:「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凝月回到河西的「桃園山莊」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這一日凝月看著桃枝上的樹葉全部都落盡了,這裏白天穿上夾衣還覺得有些熱,桃樹的樹芽子個個都圓潤飽滿著,像是要萌動出來。凝月心中暗自盤算日子,又快到皇帝的萬壽之日了。小蘭走了過來,說:「姐姐,你說奇怪不?」凝月問:「妹妹,想說這裏的天氣如何還不涼下來嗎?」小蘭點了點頭,凝月說:「這天也該冷了。」

正說話的時候,看見小安急沖沖地跑了進來,說:「夫人,殿下來了。」凝月聽了,非常激動,就要往正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還有什麼人?」小安說:「還有魏公公。」凝月站住,自忖說道:「怎麼會是他?」

凝月想了一想,腳步堅定地走進正房。李傳璋見到凝月,站起身來說:「夫人別來無恙?」凝月看著殿下,情不自禁就想要摟住殿下,看見殿下身邊的魏公公,隻好回答說道:「民婦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站在一旁的魏公公一看到凝月走進來,嚇了一大跳,也愣住在地上。他聽見凝月說話的聲音大變,連忙上前來,仔細辨看凝月的面容,只是為了確認眼前這個李氏是不是玥貴妃。

凝月看著面前的魏公公,微微點了點頭,說:「民婦李氏,見過大人。」魏公公還在仔細觀察著凝月的一言一行,最後說:「殿下回宮後,沒幾日,就吵嚷著要來見夫人;陛下怕殿下行事魯莽,衝撞了夫人,特意讓老奴一起跟來了,好好謝謝夫人當日庇護殿下的事兒。」凝月說:「大人過譽了。」說完,轉頭看了看李傳璋,覺得璋兒又長高了不少,說:「殿下一路風塵,也該餓了,我讓人為殿下準備吃食,如何?」李傳璋說:「多謝夫人不嫌棄,我想就住在這裏,叨擾夫人一段時日。」

吃過飯,凝月回房休息,小蘭來報說:「魏公公來了。」凝月說:「請他進來吧。」魏公公走進來,就要下跪磕頭,凝月連忙說:「公公快請起來,民婦不敢當。」魏公公掉著眼淚說:「玥貴妃娘娘受苦了。」凝月嘆了一口氣說:「如今哪裏還有什麼玥貴妃。」魏公公說:「玥貴妃娘娘這麼些年是怎麼過的?」凝月說:「那都是從前的事了。」說完,又把自己七年來經歷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魏公公說:「康德在『神童山莊』就已經知道娘娘的事情了?」凝月點了點頭。魏公公抱怨地說:「好個康德,還敢不報說!」凝月說:「公公,這事不怨康德,都是我的緣故;我如今身份不明,行事多有不便,實在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魏公公點了點,說:「娘娘受苦了!娘娘接下來要怎麼做?」

凝月說:「不瞞公公,我死裏逃生,如今又活了過來;此生隻想讓璋兒能夠原諒我,當初狠心求死,讓他從小就沒有了親娘。」魏公公聽了,心中悲憤不已,說道:「娘娘當初也是身不由己;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像娘娘這樣真心對待陛下和殿下的人了。」停了一停,魏公公又說:「娘娘現在這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魏公公看著凝月,為難地說:「只是如今娘娘和殿下之間隔著這高高的宮牆,您二人相見一面也難比登天,想讓殿下體諒娘娘的一片苦心心,怕是癡人說夢了。」

凝月說:「公公也知道,我不是貪圖富貴之人;我雖生了璋兒,卻隻陪伴了他四個多月,如今他長得這樣好,我理應該是知足了。」說道這裏,凝月的眼淚掉了出來說:「璋兒的性子是有些刁鑽,是非卻是分得明白,我相信他將來一定會是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魏公公在一旁靜聽著凝月說話,一句話兒也不敢多說。停了一會兒,凝月接著說:「如今陛下只有璋兒這一個孩子,又帶在身邊親自教誨,對璋兒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實在是無可挑剔;只是如此一來,怕是璋兒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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