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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九十八
停了一會兒,凝月問說:「剛才和我在一起的公子,可是我的璋兒?」連管家回答說:「正是皇子殿下。」凝月看向門外,掉著眼淚,高興地說:「他長得真好,我很放心。」說完已經抽泣出聲。過了好一會兒,連管家聽見凝月抽泣的聲音小了不少,問說道:「娘娘,如今有什麼打算?難道不想回宮去嗎?」

凝月哭了這麼一會子兒,心情總算平靜下來,說:「哪有母親不想念自己孩子的,我也不瞞公公,我現在隻想回到宮中去。」連管家也傷感起來,說:「娘娘隻管安心在此處養傷,早日康復,也好早日達成心願。」

凝月說:「連管家是什麼時間來到的孟縣?」連管家說:「前年的這個時候,算來已經有兩年了。」說完,二人都沉默了。

連管家說:「娘娘不想知道些殿下的事?」凝月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抽泣著問說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

連管家說:「奴才說得不好,娘娘,您湊合著聽。」連管家停了一小會兒說:「殿下聰明,不滿三歲就開始啟蒙,拜的是太傅王滬王大人,現如今又拜了翰林院學士陸俊海陸大人為師。」

凝月插說了一句:「陸俊海陸大人?」連管家說:「正是。」凝月最關心自己的兒子是在誰身邊長大,就繼續問:「殿下這些年一直就住在壽台上?」連管家說:「殿下啟蒙的時候,就從壽台上下來了,住進了太極宮。」凝月疑惑地問:「是誰在照顧殿下?」連管家說:「除了小犀姑娘,都是太極宮的宮人在看顧殿下。」凝月聽了,稍稍放下心來。

過來一會兒,凝月說:「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連管家。」連管家驚慌失措說:「奴才不敢,娘娘請說。」凝月說:「我本是個死人,不想又活過來了,殿下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對我很好;倘若殿下知道我是他的生母,恐怕也會埋怨我當初狠心求死離開他。」

凝月說道這裏忍不住淚如雨下,好一會兒,才說:「連管家先不要告訴殿下,我的真實身份,待再過一些時日,我親自告訴他。」連管家連忙答應,凝月也沒有其它的事要辦,就讓連管家退了出去了。

凝月獨自一人趴在臥榻上,想著心事,怎麼也不能入睡。小蘭看著已經半夜三更了,勸說道:「姐姐,如今這樣,就像是做大夢一般,姐姐的苦日子也該到頭了。」

凝月看著小蘭,興奮地說:「七年了,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妹妹你看,璋兒,璋兒,他長得多好啊!」說到這裏,凝月心中忽然想到,小小的璋兒獨自一人面對的是霍太后、穆貞兒那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安然無恙的活下來,那得需要什麼樣的勇氣和智謀啊,何況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凝月想到這裏,不由得心頭一陣劇痛,痛苦萬分地說:「沒有我這個母親在他身邊,他一樣長得很好。」說完,眼淚又落了下來。

小蘭不忍心看著凝月傷心,說道:「姐姐也別太傷心了,姐姐當年受的委屈,吃得那些個苦藥,只有我、小安哥哥、小平和滿兒知道,姐姐身體上,心裏面忍受的那些苦,普通人哪裏就能夠承受啊!」小蘭說不下去,眼淚也止不住得往下掉,過來好一會兒,小蘭接著說:「殿下不糊塗,會明白姐姐的難處。」

第二日,凝月醒來,看見滿兒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凳子上。凝月問:「滿兒什麼時候到的?」滿兒說:「滿兒才來到,母親就醒來。」凝月說:「你小安哥哥他們呢?」滿兒說:「小安哥哥,一道到這裏,就被連管家請去說話了。」凝月點了點頭,不再往下問。

凝月看著小蘭端來了熱水,正要幫著自己洗漱,就見著「小大人」走了進來,說:「夫人想吃些什麼,我安排下人們去做?」凝月說:「隻吃些粥就好。」「小大人」走到門口,吩咐人去準備飯食。

凝月的眼睛一刻兒也不離開「小大人」,滿兒的目光在凝月和「小大人」身上來回的切換,心裏全是疑惑。小蘭進來說:「姐姐,小安來了。」凝月點了點頭。

小安進到屋內,看見「小大人」,又看了看凝月,欲言又止,凝月問:「怎麼,又有什麼事?」小安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訂在今天要舉辦的『品梨大賽』,改日子了?」

凝月不經意地問:「發生了什麼?那孟縣的百姓也該失望了吧。」小安說:「聽說陛下昨天巡視完河堤回來,就犯了頭痛的老毛病,實在忍不住,禦醫瞧了,說像『品梨大賽』這樣的熱鬧的場面,與陛下的頭痛無益,陛下不能出息『品梨大賽』了。」

凝月說:「那孟縣百姓的希望就要落空了?」小安說:「陛下降旨,安排了陸學士代為主持,時間就訂在今天晌午以後。」凝月說:「總算沒有辜負百姓的一片心意。」

小安說完,看著「小大人」,就不再說話了。凝月、滿兒都看向「小大人」,「小大人」看在眼裏,不明所以,問:「你們為什麼都看著我,我可不關心什麼品梨不品梨的事兒?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夫人的傷什麼時間能痊癒。」

凝月問說道:「公子,不想去看一看比賽?」「小大人」說:「不就是上演了一場與民同樂的戲碼嗎,像個什麼樣子,亂鬨哄的,讓人心煩;依我看,還不如減低些百姓的賦稅,讓百姓安居樂業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陛下這頭痛來得正是時候,來得好!」

凝月聽了更是放心了,說:「孟縣的知縣,假藉著為商販們發放經營的憑證謀求私利;還想通過評選,鼓動商人們私下裏哄抬伏梨的價格,擾亂了孟縣百姓正常的伏梨買賣,其意不是想讓陛下與百姓同樂,不在為孟縣百姓謀好處;陛下聖明,如何能讓他輕易得逞。」

「小大人」聽了凝月的一番話,看著凝月說:「夫人說得真好;只是商人就要空歡喜了一場。」凝月說:「商人利字當頭,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教訓,也是讓他們誠信經營,使得梨果的價格不要高得離譜罷了。」「小大人」聽完不住的點頭稱是。

正說道這裏,只見連管家帶著僕人,送來了膳食,凝月看了看說:「你們都各自忙去吧。」眾人都退了出來。

凝月安心在「明園」住下來養傷,「小大人」和滿兒不是送水果來,就是採擷些木槿花來,為凝月解悶。凝月爬在「明園」的臥榻上,卻是一點兒消息沒有錯過;孟縣的「品梨大賽」由自己的恩師陸俊海主持了,陸俊海把孟縣的伏梨誇讚了一番,還特意寫了一篇讚揚孟縣伏梨的文章,孟縣的百姓都在傳頌;孟縣的知縣因為擅自發放牌照的事兒,被免了職,發配到了肅州;縣令是被抬上馬車,送去了帝都,皇帝陛下親自召見了孟縣的縣令,說他隱瞞自己身體有恙的實情,罷了官,少不了也要發配邊塞;「榮恩堂」關門了,朱掌櫃帶著全家人去了外地,孫秀才出來衙門,早跑得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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