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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九十二
那「小大人」安靜了也才半柱香的功夫,忽的站起身來,沖著大堂上喊起話來:「來人,來人,快來人!」凝月聽他再喊話,哪裏還有一絲的孩子氣,分明真正就是個大人。「小大人」喊了四五遍還不見有人來,有些急了,身子氣得硬撅撅的,拳頭也握緊了,四下裡找稱手的東西,看見地上的條凳,舉了起來,就要摔在地上。

滿兒看著他要摔條凳,抱住了他,說:「你別再發瘋了,摔了條凳會嚇著我娘的!」「小大人」瞪著滿兒,不屑一顧地說:「夫人的頭疼,你就不管了!」滿兒聽他這樣說語氣緩和下來,說:「我也急,可是沒有好辦法啊!」

「小大人」說:「不弄出點兒大動靜來,就不會有人來理睬咱們!」說完,高高地舉起條凳,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在場的人們都靜下來仔細聽了好大一會兒,還是不見有半點人影來。

「小大人」見還是沒有人來,對著大堂,大怒地說:「一群該死的混帳東西;狗屁當官的都幹什麼去了,都是死了的不成?」在往那『小大人』頭上看去,額頭上青筋鼓起老高,臉色醬紫,一隻手使勁地錘在木柱上上,憤怒得像是頭小豹子,接著又捶打了幾下木柱子,還是不見有人過來。

「小大人」打得手也疼了,沒有辦法,隻好在地上來回快走著。凝月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竟然和皇帝在太極宮地上打轉的樣子,重合成一個人了。凝月不知不覺中又一次想起了皇帝陛下。

滿兒看不下去了,說:「你快別再費力氣了,皇帝爺爺來孟縣了,縣官大人和公差衙役們都去伺候皇帝陛下了,哪裏還有多餘的人理會咱們!」「小大人」不滿地看著滿兒,說:「如此,那夫人的頭痛,就只能是自己挨著了?」滿兒說:「我也著急啊!要有稱手的傢夥兒,我早就想拆了這縣衙!可是現在還能怎麼辦?」

「小大人」說:「能怎麼辦,沒有人來,我們就在這裏鬧到有人來!」滿兒說:「你就是喊破了嗓子,氣了個半死,衙役們一個兒也不會來。「小大人」聽了滿兒的話,氣消了一些,嘟嘟囔囔地說:「等到出去了,看我不第一時間,好好收拾了這幫公差衙役!」

凝月站起身來,輕輕地觸了兩下「小大人」的肩頭,說:「公子的一片好意,民婦心領了;要是衙役來了,公子想要做些什麼?」「小大人」看著凝月,平靜地說:「夫人想要怎麼辦?」

凝月說:「我如今暫住在『溫廬』客棧,身邊沒有什麼得力的幫手,就是見著知縣大人,也不敢說能贏了這官司。」「小大人」看見凝月有些為難,就說:「夫人多慮了;我就住在「神童山莊」,認識管事的連兵連管家;只要連兵管家來了,我就能保夫人平安無事!」凝月聽說過「神童山莊」,似乎是州府的在孟縣的產業,凝月如今走投無路,自忖也隻好試一試「小大人」的法子。

凝月看了看小蘭說:「妹妹,你身上還有銀子沒有?」小蘭拿出一塊銀子說:「只有這些了。」凝月看了說:「也夠了。」說完,示意小蘭去喊衙役來。

小蘭答應了一聲,對著大堂,說:「差爺,差爺,我家夫人口渴了,勞煩差爺為我家夫人取些水來。」小蘭隻喊了兩聲,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向這邊走過來,眾人再看是個腿腳不靈便的門子打扮的人。

只聽那門子沒好氣地,用手指交替點指著「小大人」和滿兒,說:「你們喊什麼,喊什麼呢!還敢摔這縣衙裡的公物,你們這是想要造反不成?」

小蘭連忙解釋說道:「差爺,差爺,哪裏就成了造反了呢,兩個小孩子有些憋不住勁了,打了起來,碰倒了條凳,實在不敢摔這衙門裏的公物!」說著,把手中的那塊銀子,就要塞到那門子的手中。就著這時,只見「小大人」搶先一步,一把抓過小蘭手中的銀子,拿著銀子在那門子面前晃了晃,接著說:「這裏的夫人口渴了,你快去拿些水來。」

門子隔著牢門木柵欄,看著「小大人」手裏的銀子,滿臉的笑模樣,說:「好說,好說,夫人口渴了,我這就去為夫人取些水來。」說完,轉身就要去拿些水來。小蘭連忙喊住那門子,又說:「差爺,差爺,不急去取水來,」說著扭頭看了一眼「小大人」,又看向門子,接著說:「這位公子與『神童山莊』有些交情,認識管事的連兵連管家!」說完,看向「小大人」。「小大人」把手中的銀子放到凝月的手上,又慢慢地解下自己腰間的束帶,遞給那門子,下命令地說道:「你現在就去趟『神童山莊』,把這個交給連兵。」「小大人」說完,又看了一眼門子,接著叮囑說道:「一刻兒也不許耽誤!」

那門子接過來束帶看了看,不過就是一條有錢人家的束帶而已,也覺不出有什麼大不一樣的,心中有些不情願,油腔滑調地說:「『神童山莊』離這裏少說也要小半天的腳程,就是個腿腳靈便的現在動身去,回來怕是也要到下半夜了,」說道這裏,門子看著凝月說:「我這樣的腿腳,要是抹黑趕路,真不好說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怕是要耽誤公子爺的大事了。」

「小大人」聽他說完,立起眉眼,冷哼了一聲,說:「哪個給你的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不聽我的吩咐!來」「小大人」口中「來人」的「人」字還沒有說出口,凝月就一把拉住他,心平氣和地勸阻「小大人」說:「公子,你先別著急,且聽一聽他怎麼說。」

那門子輪流打量著凝月四人,過了好一會兒,舉起自己手中的束帶看了看,最後把自己手中的束帶在「小大人」面前晃了晃,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就憑這個,只怕小人去了『神童山莊』,也要吃閉門羹!連大管家可不是我這樣卑微的人,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小大人」還要發火,只聽小蘭說:「差爺,您放心,您隻管辛苦跑這一趟,見到連大管家的,遞上這位公子的束帶就成;我家夫人就住在『溫廬』客棧,少不了差爺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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