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后打圓場緩解氣氛，這屋子裏的氛圍才沒那麼奇怪。

否則，秦艽可能會和皇帝打起來。

皇帝從進這個門開始，就一眼也沒看過皇后，視線始終落在秦艽的身上。

如果這不是皇后的宮殿，怕是早就讓人將皇后給攆出去了。

不過，皇帝開不了口趕人，皇后卻是個會看臉色會來事兒的。

她站著和皇帝說了幾句話，緩解了氣氛之後，便聲稱自己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

皇帝眼裏帶著笑意，看她一眼，關心的問：「哪裏不舒服，可要請太醫？」

皇后笑的一臉甜蜜，說：「多謝陛下關心！不過一點小毛病，不礙事的。」

皇帝點點頭，說：「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別太累了。」

皇后連忙點頭，一臉嬌羞不舍的離開了。

這一連串的眼神動作語言，看的秦艽一愣一愣的。

心中想著，在皇宮裏混的，都得有一副好演技才行。

像皇后這種，那已經是成了精的狐狸了。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說嬌羞就嬌羞，說憤怒就憤怒。根本用不著醞釀，自然而然，看不出半點破綻。

皇后一走，這屋子裏便只剩下皇帝和秦艽兩人了。

還剩下兩個可以忽略的閻老和段星。

皇后識時務，閻老更是個人精。

他直接走到段星的面前，客客氣氣的道：「段公子，咱們就不打擾陛下和秦姑娘說話了吧？我在旁邊的房間裡備了小酒，公子不如隨我前去喝一杯？」

段星冷笑一聲，正眼都沒給他一個，冷冷的道：「就憑你，也配和我喝酒？」

閻老：「……」

段星抬頭看向坐在上面的皇帝，沉聲道：「管好你的狗，再來招惹我，我就打斷他的狗腿給你煲湯。」

閻老：「你……」

「你出去吧！」皇帝對閻老揮揮手，說：「這裏用不著你伺候！」

閻老立刻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出去。」

說罷，像是沒看到在場的眾人一般，轉身就走。

不怪皇帝把他帶在身邊這麼多年，還真的是一條聽話的好狗。

讓他閉嘴就絕不會叫一聲，讓他滾就不會多片刻停留。

這下，屋子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殿下，再怎麼說，這是在我的地盤。」皇帝看向段星，幽幽的道：「你是不是應該稍微收斂一點，不要太囂張？」

段星嗤笑一聲，說：「你的地盤？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別以為你換了個殼子，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皇帝挑眉，幾乎在一瞬，身上的氣質立刻變了。

他再也不是剛剛那個沉穩溫和的皇帝陛下，相反，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子衝天的邪氣！

秦艽幾乎瞬間就愣住了，然後下意識的登登後退幾步，一把抓住了段星的手腕。

這個氣息，她太熟悉了。

當初在巷子裏，那個黑影，渾身上下就是這種氣息。

這哪裏是什麼皇帝，這根本就是那個烏彥。

當時段星曾經跟他離開過一段時間，直到現在秦艽都不知道在那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艽原本還平靜的心情此刻一下子緊張起來。

皇帝她不怕，怎麼著也是人，是人就好對付，是人就有弱點。

但是現在，這個就不是人了，對她來說，不是人的東西就不是她能對付的了，也意味著事情更複雜了，更不可控了。

秦艽緊緊的抓著段星，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上面坐著的皇帝。

皇帝換了個姿勢，不再是之前的正襟危坐，而是弔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渾身上下就寫著『無賴流氓壞人』幾個大字。

他的視線在秦艽的臉上轉了一圈，粘粘乎乎的，似乎帶著鈎子，差點把秦艽給看吐了。

「原本，我是不想這麼早就在這位可愛的姑娘面前露出本來面目的，結果，你非要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烏彥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道：「你看吧，嚇著人家姑娘了吧？」

段星伸手將秦艽往自己的身後拉了拉，用自己的身體隔開兩人。

他看著上面坐著的人，緩緩的道：「烏彥，你過界了。」

烏彥眸光閃動，盯著段星的眼神陰冷無比。

他淡淡的道：「過界？什麼叫過界？若說過界，你才是真正的過界了吧？這人間，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待的地方嗎？」

一句老不死的讓秦艽一愣，隨後嘴角抽了抽。

老不死？

她居然因為這句話暫時忘記了恐懼。

她微微的側頭打量著段星的臉，心想，這張臉怎麼看怎麼年輕，哪裏就是老不死了？

這個烏彥是沒有文化不會罵人，還是張口就來胡說八道？

段星即便在和烏彥對峙的時候也一直關注著身邊的秦艽，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之後，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他偏頭看向秦艽，輕聲說：「看完了，沒那麼老吧？」

秦艽：「……我就是隨便看看。」

段星捏了捏秦艽的手，說：「看看可以，不嫌棄就好。」

秦艽沉默片刻，然後問：「所以說，你真的很老？」

段星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回答，便聽上面的烏彥陰森森的道：「他不是很老，他根本就是個老不死。」

秦艽瞬間轉頭，冷聲道：「誰問你了？你插什麼嘴？」

烏彥：「……」

段星愣了一下，有些奇異的看向秦艽：這丫頭不害怕了？

秦艽吼完了烏彥，扭頭繼續問段星：「所以，你真的很老？」

段星眨了眨眼，有些謹慎的說：「你很在意這個問題嗎？」

秦艽：「也不是很在意……就是想知道而已嘛。」

段星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不在意的樣子。

他在心裏權衡了一番，然後比較保守的說：「也不算是很老吧，就是活的時間長了一點。」

秦艽：「那你活了多久？」

段星：「……」

天地初開，他就在。後來開了靈智，修為一日千裡，直至掌管冥界。至今……他也不知道多久了。

秦艽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不願意說，便安慰道：「哎呀你放心，我是不介意你太老的，畢竟你看起來這麼年輕。」

段星還是沒說話。

一邊的烏彥冷笑一聲，說：「你以為他是不願意告訴你嗎？他是根本算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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