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的確是算不清楚自己活了多少年，他也的確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和秦艽說。

但是這話被烏彥說出來，就讓他非常的不爽了。

他轉頭看向烏彥，冷冷的道：「就憑你這張嘴，你不應該叫烏彥，你應該叫烏鴉吧？」

烏彥眼神一沉，隨後又冷笑一聲，道：「殿下，你跟我逞口舌之快有什麼用？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和你的小美人解釋吧。」

段星懶得搭理他，隻回頭對秦艽道：「關於我老不老的問題，咱們能不能私底下慢慢說？」

秦艽眨眨眼，說：「所以，你當真連自己活了多少年都算不清楚了？原來，真的有那麼老嗎……」

段星被秦艽給氣笑了。

這種情況下，秦艽居然還糾結他是不是真的那麼老？最重要的是，看她那個口氣，好像還真的是有點嫌棄他老。

「如果我真的有這麼老的話，你是不是就嫌棄我了？」段星盯著秦艽的眼睛，說：「你反覆強調老不老，是不是很在意？」

秦艽乾巴巴的笑了笑，說：「沒有，我只是單純的問一下而已。」

說罷，怕段星糾纏不休一般，抬手指了指上面坐著的皇帝，說：「這些事兒咱們私底下慢慢說，現在可別被人看笑話。」

段星：「……」

你若是不刨根問底，我會在這裏說這麼多廢話嗎？

段星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家媳婦兒有時候的關注點真的有點奇怪。

見秦艽終於不在問了，也不再盯著自己看了，段星這才重新看向坐在上面的烏彥。

段星盯著他那張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涼涼的道：「讓這具行將就木的軀殼起死回生且恢復到如今這個狀態，廢了不少心思吧？」

烏彥面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道：「還好，幾條人命而已，小事。」

「小事？」段星緩緩的道：「禦書房都快變成了你的屠宰房，鮮血都快將地板給浸透了，那濃濃的血腥味兒即便是再濃的熏香都掩蓋不住。你告訴我，就幾條人命？」

烏彥非常認真的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那就是……幾十條人命？」

段星眼神更冷，看著他的視線仿若帶著刀。

而秦艽則驚呆了，盯著烏彥那張臉，手指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兩下。

幾十條人命……

秦艽現在一想起那屋子裏飄散的腥臭的鮮血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嘔吐。

她甚至能感覺到，在那屋子裏飄散不去的冤魂。

「幾十條人命，你就不怕他們來找你嗎？」秦艽忍無可忍，死死的盯著上面的烏彥，冷聲喝問：「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說殺就殺的畜生！」

烏彥嗤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說：「人命？在我眼裏，都是可殺的螻蟻。」

秦艽：「在你眼中，蒼生都是螻蟻？」

烏彥：「難道不是嗎？」

他頓了頓，突然笑起來，指著段星說：「殿下……不是，你的這位小護衛。你大可以問問他，天下蒼生在他的眼中，又算什麼？大概，是連螻蟻都不如的東西吧。」

秦艽抿唇，沒吭聲。

烏彥繼續道：「小美人兒，別看他對你百般殷勤各種順從討好，其實在他的眼裏，人類什麼也不是。怎麼，不信？那你倒是想想，他除了對你之外，對其他人可有給過正眼？」

段星的眼神越來越冷，看烏彥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狠戾。

烏彥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對秦艽叨叨：「你口中的天下蒼生，對他這種人來說，不過是……」

烏彥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然後往旁邊平移了好幾米。

下一瞬，一道幽藍的火焰落在他剛剛坐的椅子上，不過頃刻間，那椅子便成了飛灰。

秦艽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眼段星。

只見段星面色冰冷，手指微抬，指尖有一團幽藍的火焰正在突突的跳動。

烏彥抬頭看向段星，咬牙道：「殿下，我再提醒你一次，這是人間，可不是你那陰暗的地方。」

段星面無表情的說：「你再在她的面前胡說八道一句，別說這是人間，便是你上了九重天，我也會將你拉下來，然後將你抽筋扒皮碎屍萬段，最後將你壓進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頓了頓，段星又道：「我差點忘了，就你這樣噁心的東西，怕是上不了九重天。現在的天帝封寒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那天后也是個狠角色。你若去了九重天，怕是要被那夫妻兩混合雙打再一腳踹下來，順帶踩進泥裡！」

段星平時少言寡語，對誰都不願意多看一眼，隻偶爾在秦艽面前死皮賴臉的胡說八道。

現在懟起人來，也是句句帶刺，愣是將烏彥給說的臉色發青。

烏彥站在那，渾身上下開始冒黑氣，活像是個被點燃的煤球。

秦艽對這種陰暗的氣息格外敏感，一看到那黑氣，便想到自己之前從顧婉雲身上接觸到的黑氣，頓時臉色都白了。

段星察覺到她的變化，手中的火光頓時大盛，然後呼嘯著朝烏彥沖了過去。

「把你身上那些噁心的玩意兒收起來，」段星冷聲道：「否則，我現在就廢了你。」

烏彥急急的後退，那幽藍的火焰如颶風一般從他身上席捲而過，將那黑氣吹的四分五裂。

烏彥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抹血跡來。

他抬頭瞪著段星，咬牙切齒的道：「段星，看來你真的是不打算守規矩了。」

段星：「你看我什麼時候守過規矩？」

「你！」烏彥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道：「也是，你段星是何等人？三界六道共同的祖宗，誰都得讓著你，誰都得忍著你，誰都得慣著你！你要是不守規矩，誰能把你如何呢？」

烏彥一把擦掉嘴角的血，冷冷的看著段星，道：「不過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這人間的皇帝，是九五至尊！我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死掉的人。」

烏彥微微仰著下巴，冷聲道：「雖然我知道你很想殺我，但是我勸你，三思。」

段星往前走了一步，緩緩的道：「你覺得，這具軀殼能保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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