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梭，一道道穿梭而過的冷風似乎也在嘲笑著卓天凡，那一道道呼嘯而過的風吹皺了卓天凡的衣衫，他的臉甚至因為擔心與不可思議而變的莫名的難看起來。

「呼——」霸道的冷風不斷的吹舞著卓天凡的衣服，只是一剎那，他的身上就多了七八道刀疤，而他的衣服更是在最短的時間中變的七零八落。

他的耳邊猶然存在著眼睛那古怪的聲音：「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害怕你吧。」

難道，剛才他所有的表現都不過是為了配合自己而做出來的嗎？

果然，眼睛哈哈一笑：「小傢夥，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裏，如果不是忌憚我的力量，他們又何故將我關在這裏，還要用每一代的王來壓製我，來不斷的和我聊天，向我學習，這樣，他們才可以長大成人，才可以成為你們的王。」

卓天凡愕然的看著眼睛，看著那古怪的眼睛，他終於變的一愣一愣的，和眼睛在一起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鬱悶的壓抑感讓人難受無比。

「好吧，說出你的想法吧。」卓天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才道：「或許，現在如果我不說出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出不去了吧。」

「小夥子，我真的算是非常喜歡你了。」眼睛笑了。

「你很聰明，比之前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聰明的多，上次見到的那個傢夥，他根本就是一個傻子，他只會傻兮兮的向我攻擊，用我反彈出來的力量來鍛煉自己，而那個該死的小猴子，他只會掏出褲襠裏面的東西不斷的向我這邊尿尿，或者是對著我吐痰，而只有你才會認真的和我交談，和我聊天，哈哈，還有，你會被我欺騙。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好吧，言歸正傳。」眼睛停頓了一下：「現在，我給你講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你可否給我講講現在外面的世界？被關押了太久太久啦，就算是偶爾外放一次，我們也只能看見那一片蒼茫的白雪，眼睛裏面都只能看到這些東西，就連我們偶爾出去一次，看到的天空都不是蔚藍的，而是一片漆黑。太多太多年了，我們的世界中隻存在黑白兩種顏色。」

「就這麼簡單？」卓天凡眉毛一挑，還以為自己要說出什麼大秘密呢，原來不過是講講外面的世界。

「簡單？真的簡單嗎？你可以試試被永遠的關押在一團黑白的地方一年，對，只需要一年，你可以試試看一年之後你會不會很渴望見到一點別的顏色，對，就算是一顆青草，都會讓你激動的流下淚來。」那聲音中充滿了無限的遐想。

「好吧，或許我可以滿足你這個心願。」卓天凡微笑間取出了自己的空間鎖，然後，他的手上出現一道極細的光芒，接下來，整個黑暗都像是被驅散了。

七道色彩斑斕的光芒迅速的出現在整個隧道中，那是一種在黑暗中可以刺瞎人眼睛的光芒，七道各異的顏色一下子就炸開了，七道光芒如同彩虹的顏色，那居然是七片小小的葉子，七片葉子小心的張開在四周圍，一根株須差不多有一隻手的距離，朝著各個方向分散開去，那些葉子是那麼的均勻，似乎還淡淡的向外面分散著各種各樣的味道，那是一種極淡的芬芳，淡然的香味直入心脾。

「好好看。七葉幻城，呵呵，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可以看到七葉幻城，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味道還是這麼的好聞，小傢夥，難道你還是一位煉丹師？」眼睛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在這個瞬間，卓天凡竟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甚至隱隱約約看到了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鼻孔，心頭不由一顫，難道這真的是一個人？

如果是，這個人到底有多麼的高大才會有這麼大的一雙眼睛，還有那驚人的大鼻孔？

「說說吧，除了這些驚人的藥草，你還可以幫我講講外面的故事嗎？」眼睛微笑著道。

「如果你不介意，或許，我可以向你講講我的故事。」卓天凡微微一笑，開始從傲雪山莊講述了起來，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還講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自己和武魂殿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不得不說，他講故事的本事並不好，甚至非常的平淡，可是，那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真實實發生在他身上的，所以講到動情處，他自然的會帶著自己的真實感受，而就是這最真實的感受，卻聽得眼睛真實的投入到他的世界中了。

「……當我千辛萬苦爬上了大雪山，我卻發現天池老人的屍體最好還是別帶下去了，接著，我遇到了我的好朋友們，然後，那小猴子便讓我穿過隧道，他跟我說，所有的事情讓我自己選擇，他讓我自己決定是否要加入神之一族。接著，我就遇到了你……好吧，我的故事說完了，怎麼樣，有什麼感覺？」卓天凡吞了一口口水，說了這麼久，真的是口乾舌燥了。

可是，當他抬起頭，卻發現那雙眼睛變的格外的安靜，那雙眼睛裏面竟然熱淚盈眶，眼睛緩緩的望著卓天凡：「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小子，你真的和我很像，四面楚歌的時候，卻始終有屬於自己的兄弟在背後，你的性格，已經不適合做人，不，對不起，不適合做那些虛偽的人類，而是像極了我們黑暗的戰士，耿直，一往無前，卻無可匹敵！」

卓天凡搖了搖手：「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讚美，我只是想要給一個孤單的靈魂注入一點生命的色彩。」

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嘆著氣：「說的真好，好吧，既然你跟我說了這麼多，那麼，我已經可以告訴你，詛咒的真實內容了。」

「以生命起誓，血流進，命長存，絕子孫，但，被我所殺之人，終將徘徊輪迴，永世不得超生，在輪迴路面迷茫！」

黃泉迷路，無盡循環！

黃泉迷路，無盡循環！

卓天凡真的是呆住了，他想不到詛咒竟然可以惡毒到這樣的程度，他們竟然真的用絕後的代價去詛咒別人，去詛咒經過他們殺戮的人，而且，他們完全就是不死族啊，他們的生命除非遇到殺戮，否則根本就不會自然的死亡。

「雖然我們不會自然地死亡，可是，當我們被關押在這無窮的黑暗之中，我們永遠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連空氣都需要爭奪，所以，我們的族人成為了自己人的食物，可是，所有的族人都不會白死，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成為對方的一份子，他們的力量會傳承下來，他們的憤怒同樣會傳承下來，每一個人都不是單獨的活著，我們的戰士永遠都不會單獨戰鬥，而是團結在一起，永遠團結在一起，一起戰鬥，直到將所有的人都殺死！」眼睛的聲音真的很冷。

「好了，現在，或許我們可以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了。」眼睛的聲音忽然變的平穩了起來：「我可以給你很多，比如說，我曾經的身體，黑暗中無敵的力量，或者……」他的聲音一下子變的凝重起來：「哥斯加的智慧！」

卓天凡一愣：「哥斯加的智慧？」

「是的，哥斯加的智慧，對了，或許我忘記告訴你了，偉大的黑暗王者，黑暗中無敵的強者，哥斯加大人，他已經死了。」眼睛流出了淚水，但是，一刻，他就收住了淚水，然後陷入了歇斯底裡的瘋狂：「我要告訴你，偉大的哥斯加大人不會白死，他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暗黑的戰士融合，可是，哥斯加大人就是我們的神，我們暗黑一族，沒人配得上偉大的哥斯加大人的智慧，哥斯加大人的智慧永遠隻屬於偉大的人。」

「哥斯加為什麼會死？」卓天凡道。

眼睛忽然呵呵笑了兩聲：「你以為哥斯加大人是一個神嗎？你以為哥斯加大人是不死的嗎？當黑暗降臨之前，哥斯加大人就殺死了兩萬精銳的戰士，當夜幕降臨之時，我們的哥斯加大人已經被十個人圍成的長槍隊刺穿在了地面上，而在那之前，他就已經被許多長刀都砍中了，當他倒地的時候，他的身上就已經戳了七八根箭矢了，可是，當黑暗降臨之後，我們的王者，偉大的哥斯加大人他又如同戰神一樣的站起來了，他揮舞著他的手臂，一下子就能砸斷十個人的脖子，他是一個殺人的狂者，而當他殺死面前那無數的人之後，他將自己的手臂折斷下來安置在地面上才能支撐住自己的雙腿不至於因為彎曲而倒下，當敵人都被殺死的時候，哥斯加大人的血已經流幹了，沒人知道他是怎樣在嚴重失血的情況下依然揮動著他的手臂的，但是，這一場戰役，如果沒有哥斯加大人將隊伍分成六隊，每隊兩萬人對軍隊的騷擾，如果沒有哥斯加大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毅然決定放棄後代，直接將所有的血仇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的事情，我們或許早已成為了白骨一片。」

「哥斯加大人死了，不過我們卻留下了他的智慧！他只是身體死了，哥斯加大人始終與我們暗黑戰士同在！」眼睛眨了眨，認真的看著卓天凡：「小子，是否想要得到哥斯加大人的智慧，擁有哥斯加大人的智慧，你將會成為這個世上最卓越的軍事天才。」

他接著道：「通過你和武魂殿的對抗，我相信你也可以發現自己在領導力上的弱點，不錯，你有著大陸上頂尖的天賦，可是與武魂殿的對抗，你永遠處於下風，為什麼，你有那麼多的兄弟，但是卻無法搞定自己的勢力，最後，一切還需要暗影堂的人，又或者你的兄弟來處理，但是，這些由他們帶領起來的隊伍卻不可能會對你忠心不二，如果在戰場上，哪怕是他們對你的命令有一絲猶豫或者懷疑，也可能成為你們戰敗的最大因素。不過，若你有了哥斯加大人的智慧，無論是你想要對付武魂殿，又或者在我們與神之一族的戰鬥中培養自己的力量，最後成立屬於你自己的神話，這些智慧都會讓你迅速的成長。」

他的話實在是一種最直接的誘惑，試想，如果哥斯加的智慧真的那麼厲害，那麼，在十年的時間中，自己已經可以秘密的培養出屬於自己的力量，而當十年後，凶魔和神之一族戰鬥的時候，自己將會成為一隻隱蔽的隊伍，隨時可以改變戰局，而且，以戰養戰，一定會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中發展壯大，那樣的話，或許自己還可以集中力量對付沒有了支撐的武魂殿，就算武魂殿中依然還有許多長老，可是當背後沒有神之一族的支持時，斬殺武魂殿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且可以預見，這個時間絕不會太長。

卓天凡停頓了一下，笑道：「說出你的要求來吧。該不會是想要讓我加入你們凶魔一族吧？好吧，提前交代，做為一個人類，就算是真的接受了哥斯加的智慧，我也絕不會加入你們凶魔一族，至少，我絕不會和一個讓這無數人在黃泉上徘徊的隊伍為友。」

「呵呵，這也不會，你可以幻想一下，你是在和一個虧本不甩賣的老闆做交易，對，就是虧本，因為我幾乎是要將哥斯加大人的智慧整個送給你，但是，你需要付出的卻是，區區的保持自我，只要你不加入神之一族，不用學著那個傻子一樣的傢夥，那個叫蕭笙的傢夥一樣來鎮壓我們就行了。」眼睛笑道。

「但是，哥斯加的身體現在在哪裏？我相信，如果你們真的將他當成你們的神的話，哥斯加的身體將會成為你們的聖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哥斯加的身體受到傷害，哼哼，相對於哥斯加的智慧，我對他的身體反而更有興趣。」卓天凡的笑容有些古怪，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大對勁，但是具體哪裏有問題還是說不出來。

「哦不，可愛的孩子，現在的你實在是想得太多了吧，親愛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不願意相信的，好吧，就算你真的想知道，但是我也不想講了，試想一下，你們人類的武神，又是否願意讓我們知道他們的肉身所在？」眼睛睜大了。

卓天凡微微一笑，卻笑道：「其實，如果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面目，或許我更加願意放棄加入神之一族的想法。對，就算是哥斯加的智慧，但是對比起來，反而對你的樣子更有興趣呢。而且，難道你真的以為我聽不懂你的話嗎？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你們的要求，那麼一旦我做為人類中的另類，沒錯，或許我可以報仇，可以解決掉武魂殿的傢夥們，但是，會有太多太多的人被你們殺死，然後會被壓製在黃泉之下，所以，難怪說你們是凶魔，因為一旦被你們殺死，那就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那我，可就真的成為人類的叛徒了。」

「不，你這是在褻瀆一個有著高尚追求的人。」眼睛似乎很憤怒：「或許，你應該知道，我既然躲起來不願意讓你看到，那就表示我真的不希望被你看見。其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的，無法想像，你這個年輕的小傢夥竟然已經學會了懷疑。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的傢夥竟然會背叛我們，竟然會過河拆橋。」

「因為，你們人類最本質的地方就是——利益。在利益面前，你們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沒有利益的時候，所有的盟友都可以成為敵人。」眼睛在認真的說著話。

「好吧，很感謝你的故事，那麼，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想我可以走了。」說著話，卓天凡已經轉過了身子，他不再觀察眼睛，而是繼續沿著階梯往下走去。

「不，年輕人你這個想法可不太好啊，你的脾氣實在是有些太著急了。年輕人，難道你已經不想知道這些階梯上深深的劃痕是怎麼回事了嗎？還有，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哥斯加的詛咒會不會有什麼解救的辦法嗎？小夥子，所以我說，你的智慧，實在是差了一些啊。」眼睛繼續說著話。

卓天凡卻真的停下了腳步，是啊，就算這個世界別的人確實和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如果真的有辦法將這些一直徘徊在底層的人解救出來，無論如何，可以讓他們轉世投胎，不需要繼續在這種陰暗的地方生存的話，那樣，豈不是很好嗎？

而且，那些劃痕，那些像是手指一樣的劃痕，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好吧，算我拜託你，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小小的虛榮心？再說了，這麼多年憋著，你就真的不想有個人聽你說說話，起碼也可以滿足一下你那小小的虛榮心吧。」卓天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轉過去再次看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