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見何之初突然看向霍紹恆，好奇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何少，怎麼了？」

何之初收回視線，神情冷淡地說：「這一次事態嚴重，秦家死的人比較多，秦老爺子重傷入院，我在想如何向議會和民眾交代。」

顧念之的心情跟著沉重起來，她看了看何之初，說：「我有話要說，你能找個方便的地方嗎？」

「我帶你去我家。」何之初也有很多話要問她，現在在直升飛機上，不是說話的地方。

幾個人不再說話，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響徹在耳邊，讓人心中增添了幾分煩躁。

顧念之低頭玩著手機，不動聲色地給路近和路遠分別發了兩條「俱安好，勿念」的消息。

這倆快急瘋了的人才開著車離開旋轉餐廳附近的小路。

那裡已經開始交通管制，他們進不去了。

……

很快，何之初的武裝直升飛機在何家大宅的停機坪上降落，將何之初、顧念之和霍紹恆三人放了下來。

武直中隊則在隊長的帶領下回駐地。

何之初帶著顧念之和霍紹恆穿過何家大宅前荒蕪的冬季草坪，大步走向主屋的那座三層豪宅。

何承堅正要出去開緊急會議。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手裡拿著軍帽，帶著自己的生活秘書和勤務兵從大門裡走出來，迎頭看見何之初帶著顧念之和那位遠東王牌彼得霍紹恆走過來，心裡微微有些詫異。

他停下腳步，面上未露分毫，親切地笑著說：「念之來了？你沒事吧？」

看來他已經知道顧念之在旋轉餐廳遇險的事。

又因為何之初開始跟別的姑娘接觸，沒有在顧念之這一棵樹上弔死的意思，何承堅對顧念之也沒那麼反感了。

顧念之跟著停下腳步，有禮而疏離地說：「多謝何上將關心，我沒事，就是被嚇到了。」

「哪裡會沒事？」何之初在旁邊冷哼一聲，「就會報喜不報憂。我得叫醫生來給你檢查檢查。」

顧念之警醒過來，知道何之初是為她好，訕訕地笑了笑，喃喃地說：「只是皮外傷，而且心裡有些不舒服而已。何少別小題大做。」

何承堅呵呵一笑，「念之啊，我們阿初說拿你當妹妹，就是當親妹妹看待，你別跟他客氣。」

又皺著眉頭說：「這兩天外面可能不太平，你就暫時在我們家住幾天吧。」

顧念之眼神閃了閃，不置可否地說：「何上將才是太客氣了，您是有事嗎？我就不耽擱您了。」

何承堅確實趕時間，笑了一下，又朝霍紹恆點了點頭，「彼得先生失陪了。」

「您忙，何少會招呼我們。」霍紹恆一本正經說道。

何承堅不再跟他們寒暄，直接上了自己的專車，趕往軍部和議會、內閣的人召開緊急會議，主要議題就是討論這一次帝都三環旋轉餐廳的惡性案件。

這個案子在社會上反響非常大，幾乎是同一時間立刻傳遍全網全國，影響極為惡劣。

……

何家大宅裡，何之初帶著顧念之和霍紹恆去了顧念之以前在何家住的那間臥室。

裡面的一切還是跟顧念之住在這裡的時候布置得一模一樣。

顧念之有些尷尬，何之初卻態度極為自然地招手讓他們坐下，說：「想喝點兒什麼？我們邊喝邊說。」

顧念之下意識說：「我要一杯溫牛奶。」

溫牛奶有極好的鎮靜作用。

晚上失眠的時候，一杯溫牛奶加幾塊小餅乾，吃完很快入睡。

顧念之這個時候，需要溫牛奶讓自己的心情鎮定下來。

何之初見她有些緊張，狐疑問道：「真的受傷了？不能不看醫生。」

「沒有。」顧念之看了看旁邊的霍紹恆，擔心地說：「不過彼得先生好像受傷了，何少還是請個大夫幫看看吧。」

霍紹恆搖了搖頭，「我回大使館找我們的醫生看一下就好了，皮外傷而已。」

何之初見霍紹恆臉上紅潤自然，一點都沒有受傷之後的乏力蒼白，也相信了他的話。

顧念之極力忍耐，才讓自己不要對霍紹恆投入過多的關注。

重要的事情強調三遍：他是彼得，他是彼得，他是彼得。

顧念之不斷對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何之初很快親自做了飲料端過來。

顧念之是一杯溫牛奶和兩塊藍莓小鬆餅。

霍紹恆是一杯哥倫比亞黑咖啡，何之初自己則是習慣性的紅酒。

對於他來說，最好的鎮靜劑就是紅酒。

幾個人不約而同低頭喝了起來。

顧念之喝了半杯溫牛奶之後，以為自己鎮定了，但是當她說起羅飄飄的情形的時候，聲音還是顫抖起來。

「……當時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在洗手間裡給她整理頭髮，這時突然有個電話打進來。她拿著手機，聲音放得很大，就跟免提的效果一樣。我親耳聽見那個電話裡傳來倒計時的聲音。」

「倒計時？」

「對，就是十、九、八、七……這樣子。」顧念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用手背輕輕抹了一下。

何之初見了，將咖啡桌上的紙巾盒遞了過去。

顧念之接過來，抽出一張紙巾，在額頭又印了印，接著說：「然後我覺得不對勁，馬上轉身就跑。正好彼得先生在門外，他幫我擋了一下，裡面已經傳來爆炸聲，我都不知道羅飄飄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念之已經快哭了。

她哽咽著，又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

何之初驚訝無比，「居然用的是手機遙控炸彈？！」

霍紹恆淡定地點了點頭，「他們用的炸藥還是最烈性的C-X系列炸藥，一毫克就能讓一隻大象炸得屍骨無存。所以羅飄飄肯定一瞬間化為灰燼了。」

何之初瀲灧的桃花眼又閃了一下，「C-X系列烈性炸藥？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們蘇聯克格勃的拿手好戲。」

「對，不然我也不會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拉著顧小姐遠遠地躲開。」霍紹恆聳了聳肩，「他們連消防通道都放了炸藥，不過在消防通道的炸藥只是一般的TNT，威力沒有C-X系列大，目的應該只是引起大火，阻斷消防通道。」

何之初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紅酒，站起來走到窗邊，清冽冷漠地說：「對方如果在消防通道也用C-X系列炸藥，你們都活不了。」

「C-X系列炸藥成本高，價格昂貴，素來有『一寸CX一寸金』的說法，而且配製起來非常複雜，對實驗室和工作車間的技術要求和環境要求都是頂級的。」霍紹恆伸直了長腿，揉了揉自己的膝蓋，輕描淡寫地說：「……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何之初默然半晌，轉身看著霍紹恆，淡淡地說：「但是對你們克格勃來說，只是常規操作。」

顧念之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何少，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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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653章《常規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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