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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風月且隨緣》第一百一十五章 賤女
農曆十一月十五,公曆恰好是一九二三年一月一日,一年的起始,曾家大擺宴席,宴請四方賓客。易歡隨父母兄嫂同行,她還未出嫁,依禮不用單獨準備壽禮,只是她與曾少薇交好,才會多準備一份壽禮,反正她也不差這點錢。

曾少薇是出嫁女,也算是客人了,並沒有隨兄嫂迎客,聽到易歡來了,才迎出來,先和易父易母問好,才半是玩笑半埋怨地說:「你怎麼來這麼晚啊?玉虹都來好久了,等著你打麻將呢。」

「這麼多人,隨便就能湊上三四桌,做什麼非要等我來啊,還沒輸怕呀?」易歡笑道。

「有賭為未輸。」曾少薇挽起她的手,將她帶去了二樓小廳。

廳裡已有兩桌麻將、五桌牌了,鄭玉虹在和顏玉枝聊天,藍洋和吳立銘關係好,曾少薇和顏玉枝如今也走得比較近,雖然吳立銘還在醫院住著,但她過來了。看到易歡走過來,顏玉枝站了起來,叫了聲,「小嬸嬸。」

易歡臉一下紅了,不好意思應,隻得對她笑笑,說:「一起打麻將吧。」

四人摸風,鄭玉虹摸到東風,易歡摸了南風,顏玉枝摸了西風,曾少薇摸了北風,依次坐好,鄭玉虹的莊家。鄭玉虹抓過兩個骰子,擲出一個六一個三,大數定位,小數算牌堆。

第一局,易歡胡牌,曾少薇噘嘴說:「服頭盤,欠尾帳。」

第二局,還是易歡胡牌,曾少薇喊道:「玉虹,你把牌卡緊點,別一下漏牌給歡歡吃。」

「知道。」鄭玉虹答應了,第三局,她盯著易歡打牌,可是易歡還是胡了,不胡的是大牌,七巧對。

第四局顏玉枝胡了把小牌,但讓曾少薇看到了希望,可惜第五局,又是易歡胡牌。曾少薇邊洗牌邊說:「玉枝,看到沒,你小嬸嬸啊,是麻壇高手。」

「知道我是麻壇高手,你還要和我打,你這不是自己找虐嗎?」易歡邊擲骰子,邊笑著說道。

「我明明和別人打,都是贏的。」曾少薇嫁人後,無所事事,一周打四天麻將,自覺牌技有進步,怎麼就贏不了易歡呢?

顏玉枝打牌時很安靜,基本上不說話,易歡三人原本就是好友,說說笑笑的,邊打邊聊,正午時,牌局結束,顏玉枝小勝,鄭玉虹和曾少薇兩人輸了。下人來請眾人入席,化好妝的戲班子開始登台,前來賀壽的賓客逐一落座。

第一出摺子戲唱的是《醉酒》,只見兩個戲子上台,一個念:久居龍鳳闕。另一個念:庭前百樣花。一個繼續念:穿宮當內監。另一個念:終老帝王家。一個念:咱家裴力士。另一個念:咱家高力士……六宮女持符節上,扮從貴妃的戲子唱著: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見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唱到第三個摺子戲時,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曾少薇跑過來,左手拉著易歡,右手拖著鄭玉虹,「等我三哥唱完,我們也上去唱唱。」

「我可不會唱什麼戲。」易歡推拒道。

「就胡亂唱,樂呵樂呵,難道誰會去挑剔不成。」曾少薇竭力攛掇。

鄭玉虹原本就愛這個,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易歡拗不過兩人,隻得妥協,「那我們三人上去唱什麼呀?」

「唱祝壽曲,玉虹唱大姑娘,我唱二姑娘,歡歡唱三姑娘。」曾少薇分配好了角色。

易歡和鄭玉虹沒有異議,曾少薇去和琴師說了一聲,等曾萬傑和戲班子的名角尚慧唱完《四郎探母》,三個人就上去了,曾少薇笑道:「父親,我攜兩位好友,為您唱一段祝壽曲。」

鄭玉虹唱:「彩霞映紅家鄉美前掛燈又結綵。慶壽誕合家齊赴蟠桃宴,萬年歡又雙對對拜壽來。喜華堂良辰佳景列華筵,斟瓊漿願如彭祖壽齊天。」

曾少薇唱:「古有松喬稱壽翁,慕長壽世人稱他不老松……」

易歡接唱:「一隻飛鶴玉石雕,深情盡在不言中,松與鶴雖然不相同,兩份壽禮卻相通。松齡鶴語寄春秋……」

雖然三人都沒扮妝,又都是業務水平,但三人勝在聲音好,清亮婉轉,讓眾人聽了不由都叫了聲好,坐在下面的顏玉枝看著易歡,眼神古怪。

下午四點左右,散了席,賓客各自歸家,顏玉枝也回到了督軍府,顏夫人和三個兒媳在暖廳裡打牌,顏玉枝走了進去,「奶奶,母親,二嬸、四嬸、五嬸、六嬸。」

「玉枝回來了。」顏夫人對她笑了笑。

顏玉枝在她母親身邊坐下,陸詩音問了句壽宴的情況,顏玉邊隨手拿過一個桔子,邊剝邊道:「曾老爺的壽宴挺熱鬧的,菜上的是十全十美,甜品是銀耳燕窩,是那種極品的燕窩,一人一盅,可真是捨得。還有一道從湘省傳過來的魚翅羹,味道鮮美。」

「玉枝還跟小孩子似的,參加壽宴,就記得吃食。」顏子思的妻子李曼娘笑笑道。

顏玉枝噘嘴,「人家哪有隻記得吃食,我還聽了戲呢,曾家請了尚春班人來呢,小嬸子還上去唱了一段戲,唱得蠻好的,下面的人都喊著再唱一段呢,跟戲班子的名角似的。」

顏夫人臉色微沉,「你說誰上去唱了一段戲?」

顏玉枝放下手中的桔子,一臉怯怯地說:「就是要和小叔叔訂婚的易家四小姐。」

顏夫人把牌一推,「打一天的牌,身子都坐乏了,散了吧。」

牌局就這麼散,陸詩音將顏玉枝拖回了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瞧不起那些戲子,你跟她說你小嬸子上台唱戲的事做什麼?」

「我也沒想那麼多,就隨口說了。」顏玉枝噘嘴,「都怪二嬸。」

陸詩音嘆了口氣,「以後說話要過腦子,別信口開河。」

「知道了。」顏玉枝低頭,眼中閃過惡毒的寒光,扯了扯嘴唇,憑什麼她要費心討婆婆歡心,易歡卻能輕而易舉的讓婆婆偏愛?

李曼娘和顏子學的妻子吳亞梅、顏子路的妻子曲玲兒也在說這事,曲玲兒問:「你們說玉枝說那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啊?」

吳亞梅輕哼一聲,道:「誰知道呢。」

李曼娘笑,「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我們那個小弟妹在夫人面前的印象可就差了。」

「這到是。」吳亞梅和曲玲兒都笑了起來。

顏子良的妻子王紅去了女兒顏燭枝的房間,顏燭枝在看書,王紅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顏燭枝抬頭看了看她,問:「娘,時間還早,牌局怎麼就散了?」

「你大姐回來說了幾句,把你奶奶給氣著了,你奶奶就說累了,回房歇著去了,這牌局可不就散了。」王紅蹙眉道。

「大姐說什麼了?」顏燭枝好奇地問道,什麼話有這麼大的威力啊?

王紅把顏玉枝在暖廳裡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也不知她這話是話趕話無意說出來的,還是有心挑撥?」

顏燭枝遲疑地說:「應該不會是有心挑撥吧。」

「不管她了,燭枝啊,等你七嬸過門了,你要好好和她相處,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大伯那兒,只怕也就玉枝那三姐妹了,以後娘家能給你撐腰的,就是你七叔和你七嬸生的幾個孩子了。」王紅告誡她道。

「娘,您放心,我會和七嬸好好相處的。」顏燭枝懂事的道。

顏夫人因為這事,對易歡的印象差了些,但她也知道以自家兒子對易歡在意的程度,這門親事是無法更改的,隻想著等易歡過門後,才好好教她規矩。

易歡完全不知道她被顏玉枝在背後給捅了一刀,她出門去見一位遠道來的客人,陳澤杭的異母妹妹陳芷蕎,易歡並不想理會,可陳芷蕎提出登門拜訪,易歡不想她上門,隻得和她約在咖啡館見面。

司機開車送易歡過去的,進到咖啡館,易歡目光掃過,沒有看到單身女子,抬起腕錶看了一下,她早到了十分鐘,於是找了張桌子坐下,要了杯果汁。

一杯果汁被她慢抿細抿的給喝完了,那位陳芷蕎還沒來,易歡臉色微沉,看了看腕錶,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五分鐘了,她不喜歡約會遲到的人。又等了五分鐘,人還沒來,易歡正要招手示意侍者過來,她要結帳,門被人推開了。

一個身穿白呢大衣圍著粉紅圍巾的少女走了進來,她站在那兒左顧右盼了一下,就朝易歡走了過來,站在易歡面前,「你是易四小姐?」

「你遲到了。」易歡冷淡地道。

「電車晚到了。」陳芷蕎在易歡對面坐下。

侍者過來問:「兩位小姐要喝點什麼?」易歡點了摩卡,陳芷蕎要了拿鐵。

在咖啡送上來之前,兩人都沒說話,安靜地坐著,等咖啡送上來,陳芷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道:「我懷孕了。」

易歡眉尖微蹙,「恭喜。」

「我懷的是玄齡的孩子。」陳芷蕎又道。

易歡放糖的手頓了一下,把糖丟起了杯子裏,拿杓輕輕攪拌。陳芷蕎抿了抿唇,「易小姐,我不是想和你爭什麼,可是玄齡答應會娶我的,可現在他卻要娶你,我……我也想另找他人嫁,可是我懷孕了,這是顏家的血脈,我不能不讓他父親知道,我害怕,我不想去打胎,易小姐,我求求你……」

「陳小姐,你當我是傻子嗎?」易歡打斷她的話。

陳芷蕎一怔,看著她。易歡剛聽到陳芷蕎說她懷了顏子回的孩子時,是很憤怒,恨不能立刻解除和顏子回的婚約,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了,她去年八月回國的,顏子回是快九月了才回薊州的,從那以後就沒有離開過薊州,陳芷蕎遠在滬城,顏子回不可能隔空讓她懷上孕。陳芷蕎如果真懷孕了,至少是九月份以前懷上的,那距今已經有六七個月了,陳芷蕎的肚子應該顯懷了,可是剛才陳芷蕎那肚子可是扁的。

陳芷蕎急聲道:「你不相信我說的,我真的懷了玄齡的孩子。」

易歡笑,「陳小姐,請問你什麼時候和顏團長上床的?」

「易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問?」陳芷蕎低頭做害羞狀。

易歡嗤笑一聲,道:「你都不要臉地說自己懷孕了,還裝什麼裝,說吧,什麼時候上床的?懷孕幾個月了?還有啊,我提醒你一句,懷孕了是不能喝咖啡的。」

陳芷蕎將手中的杯子放下了,可杯子裏的咖啡,她已經喝了一半多了。易歡勾勾唇角,接著說:「你是滬東軍陳督軍的女兒,如果你真懷了孕,來找顏家的人會是陳督軍,而不是你孤身一人。」

陳芷蕎沒想到易歡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冷靜,她也意識到她這謊言裏的漏洞,咬了咬唇,「易小姐,是的,我沒有懷孕,我那麼說,只是因為我愛玄齡,我想陪在他的身邊,所以,我求求你,讓我進門好嗎?我願意為妾為婢。」

「不好,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和人分享。」易歡正顏拒絕她的要求。

「易小姐,玄齡他位高權重,他身邊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的,我進門後,不會跟你做對,在你不方便伺候時,我可以代替你伺候他。」陳芷蕎急切地道。

「用不著,陳小姐,你可以這麼低賤,我卻沒有那麼大度,跟你,我沒什麼好說的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易歡招手讓侍者過來結帳。

陳芷蕎站了起來,然後跪在了易歡了面前,「易小姐,我求求你,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咖啡館的其他客人都看了過來,易歡沒有理會,結了帳,繞過她,徑直往門口走,陳芷蕎聲音拔高地喊道:「易小姐,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撞死在這裏,到時候,我父親一定會找你算帳的。」

易歡回頭,唇角上勾,揚聲道:「有一個自請為妾的女兒,令尊只怕沒有臉出面,會不會認你,還要別說呢。」

聽這話,客人們看陳芷蕎的目光裡全是鄙夷,這樣一個體面的姑娘,居然上趕著做妾,真是不要臉。

易歡開門走了,陳芷蕎也被侍者給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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