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父子到督軍府時，顏子回在教導團訓練，顏督軍和顏夫人接見了他們，牛大安是個直爽性子，而且也著急解困，開門見山地道：「顏老兄，我牛大安是個粗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今兒來呢，就是想和顏老兄，結個親家，我小女桂蘭今年十七歲。」

「牛賢弟看得上顏家，是我顏家的榮幸，只是我家瑄兒年紀還小，不到結親的年紀啊，這親家是做不成了。」顏督軍七個兒子，六個已娶妻，一個即將娶妻，牛大安說要結親家，他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長孫顏瑄。顏瑄若是有十四五歲，女大三抱金磚，這事還成，可顏瑄才十一歲，相差六歲，這就差得太遠了，不合適。

「顏老兄，我是想把女兒給你的小兒子，也就顏子回。」牛大安把話說得更明白。

「我家小七就要訂婚了。」顏督軍笑道。

「這不是還沒訂嘛，那就取消好了，其實也不用取消，把新娘子換了我家桂蘭就成了。」牛大安笑道。

顏督軍和顏夫人都被他的厚臉皮給驚呆了，嘴角抽了抽，顏夫人勉強擠出笑來，說道：「這親事都說定了，怎麼能隨便換人？那太不成體統了。」

「顏嫂子太面軟了，她一個商戶女，哪裏配得上令郎，我家桂蘭和令郎才是門當戶對。顏嫂子，我跟你說，你換了人，那易家保證連個屁都不敢放，不過我家桂蘭是個大度的，就準她進門做個小妾好了。」牛大安自說自話，就把事情這麼給定下來了。

顏夫人還沒說話，顏子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裏是薊州城的督軍府，不是並州的督軍府，牛督軍跑到我顏家來大放厥詞，拿腔做調的，是欺我東北陸軍無人嗎？」

牛紹輝一看顏子回陰沉著張臉大步走了進來，知道事情壞了，剛在路上他就勸過，不要再提聯姻一事，父親卻不肯聽，這下麻煩了，趕緊出言打圓場，「顏七少，我父親他只是關心我家小妹的親事，說話不中聽了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顏子回手按在腰上的佩槍上，「我顏玄齡是個粗人，沒多少見識，就知道一點，自己的媳婦得自己護著，誰敢對她不敬，我就一槍斃了誰。」雖然他不可能娶牛桂蘭，讓易歡去做小妾，但牛大安那話聽著膈應人。

「你個小兔崽子，你嚇唬誰？老子扛槍打天下時，你還穿著開襠褲，在那裏抓雞屎玩。」牛大安暴跳如雷地吼道。

顏督軍臉黑了，他兒子是小兔崽子，哪他是什麼？老兔子嗎？陰惻惻地說：「牛督軍好威風，我兒子好不好，自有我這個老子教，就不勞牛督軍在這裏大發雷霆了。」

「牛督軍這麼厲害，那就趕緊回晉西去守住自己的地盤，別被曹傳菁打得變成喪家之犬。」顏子回冷笑道。

牛大安僵在了那兒，牛紹輝趕緊打圓場道：「顏督軍，顏團長，請息怒，我父親因為曹傳菁的事，著急上火，說話失了分寸，還請兩位別見怪。」

「顏老兄，剛才得罪了。」牛大安也想到正事了，拱手服軟。

顏督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牛督軍，有事就說事，不用扯那些有得沒的。」

聯姻是不可能了，牛大安也只能硬著頭皮，直說了，「顏督軍，只要你能派兵去晉西，打敗曹傳菁，奪回寧省，我牛家從今往後以顏家馬首是瞻。」

顏子回在沙發上坐下，道：「我們顏家可以幫助你們打敗曹傳菁，奪回寧省。但是，從今往後，晉西和東北要合併為一體。」。

「顏子回，你太過份，你這分明是想要吞併我們牛家的基業！」牛紀輝憤怒地道。

顏子回淡然一笑，對他的憤怒絲毫不在意。牛紹輝心往下沉，他先前，就預計到會出現這個情況，牛大安梗著脖子嚷：「我牛家還有三個師的兵力，你別小瞧人。」

「就是，顏子回你別欺人太甚，我牛家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會任由你宰割的。」牛紀輝和牛大安一樣，還沒認清形勢。

顏子回的目光從牛家父子身上掃過，道：「你們不同意也沒關係，那我們就等到曹傳菁擊敗了你們之後，再入主晉西了。到時候，晉西依舊是我們的。」

這話雖然難聽，卻不是虛言，形勢逼人，牛紹輝開口問道：「一切就聽顏團長的安排。」

「老大！」

「大哥！」

牛大安和牛紀輝失聲喊道。

「聽顏團長的，咱們牛家還活路，要不然，落到曹傳菁手上，怕是死都是一種奢望。」牛紹輝沉聲道。

牛大安和牛紀輝不說話了。

顏子回為並吞晉西走出了第一步，滬城那邊，陳澤杭為除掉他的大哥和五弟，也設好了計謀；最初東北陸軍和滬東軍實力相當，甚至還稍強一些，在東北陸軍奪取薊州城的前兩年，滬東軍佔領了滬城，是華夏最強的兩個大軍閥，可現在東北陸軍已經開始擴張之路，滬東軍卻還在內訌，兩軍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看到報紙上的喜訊，陳督軍指著自家還沒出嫁的小女兒陳芷蕎，罵道：「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攏不住。」

陳芷蕎垂首揉著衣角，並不言語，那個男人長得俊，又有權勢，她也看上了，可是那男人看不上她啊！

「事情都過去了，現在說也沒啥用，還是給芷蕎另尋一戶人家吧。」陳夫人插嘴道。

「這事你看著辦，還有澤杭的親事，也該辦了，都多大的人了，還不娶妻，是想要做什麼？」陳督軍不悅地道。

陳夫人低聲應了，女兒的親事，她還能管管，兒子主意大，她可不敢多管，可這話，她不敢當著陳督軍的面說。

與此同時，吳立銘抓著報紙來清婉找易歡，易歡在二樓的會客室裡泡茶，賣貨的姑娘上來道：「老闆，一位姓吳的先生要見你。」

吳先生？

姓吳的，好像就認識吳立銘。

易歡皺了皺眉，「領他上來。」

一會吳立銘就上來，易歡坐在椅子上沒動，冷冷地看著他。吳立銘在她對面坐下，把報紙鋪在桌上，「你要訂婚了？」

「是。」易歡搞不清吳立銘來找她是要做什麼，他們就比陌生人好點，認識而已。

「你到是挺會攀高枝的。」吳立銘嘲諷地道。

易歡反諷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啪」吳立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易歡，別在我面前擺出這高高在上的姿態，你是我不要的女人，我要是去告訴顏子回，你以前和我訂過親，你覺顏子回會怎麼樣？」

易歡眸光微轉，大概猜到吳立銘過來的目的了，「說吧，你想怎麼樣？」

「給錢給我，我就替你瞞下這事。」吳立銘被人拉著去賭博，先贏後輸，他總想著翻盤，卻輸了一大筆錢；吳家早已敗落，顏玉枝又把錢看得緊，吳立銘才會把主意打到易歡身上。

「想要多少錢？」易歡淡笑問道。

吳立銘想了想，道：「一萬塊大洋。」

易歡拉開了抽屜，吳立銘目光貪婪地看著，可易歡沒有拿出大洋來，而是拿出了一把槍，「我殺你滅口，打點上下，也花不了一萬塊大洋。」

吳立銘臉色巨變，「你，你別亂來。」

「我槍法還不錯，一槍爆頭，你不會痛苦太久的。」易歡陰冷笑道。

「瘋、瘋子。」吳立銘爬起來就跑。

易歡並沒有追趕，把槍放回抽屜裡，不過是嚇唬他而已，她可沒殺過人。

吳立銘逃出了清婉，心有不甘，小聲咒罵道：「賤人，你不給錢給我，你也別想好過。」連續被人退兩次婚，他到要看看易歡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吳立銘去教導團見顏子回，顏子回在射擊場裡練射擊，聽到吳立銘有事找他，就讓士兵將他帶了過來。

「小叔。」吳立銘縮著脖子喊道，他有點害怕顏子回，這才會先去找易歡，誰知易歡不僅不給錢，還敢拿槍威脅他。

「你來有什麼事？」顏子回看著吳立銘，眼含鄙夷，一個沒有本事的男人，靠著嶽家吃軟飯。

「小叔，有件事，我覺得不能再瞞著你了，必須要告訴你。」吳立銘證據誠懇地道。

「說。」顏子回淡淡地道。

「我以前跟易四小姐訂過親，後來覺得她人品不好，就主動退……」吳立銘話沒說完，太陽穴被一冰冷的東西給抵住了，「小叔，你要幹什麼？」

「你說誰人品不好？」顏子回無法容忍別人說易歡的壞話。

吳立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小叔，有話好說，你先把槍放下來。」

顏子回把槍收了回去，「歡兒和你退婚的事，我知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小叔，易歡她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被……」

「呯」一聲槍響，吳立銘左腿中彈，巨痛讓他跪倒在地，顏子回吹了下槍口冒出來的白煙，把槍又抵在吳立銘的太陽穴上，「憑著顏家的勢力，玉枝改嫁，也能找到一個更好的。」

吳立銘額頭上冷汗直冒，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痛的，「小叔，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說了，小叔，小叔。」

「滾。」顏子回厭惡地吼道。

吳立銘痛得根本就站不起來，「小叔，能不能讓人送我去醫院取子彈？」

顏子回勾了勾唇角，「進來兩個人。」

在門口守衛的士兵，應聲走了進去。

顏子回讓他們把吳立銘送去了醫院，至於吳立銘如何將受傷一事找個合理的借口告訴顏玉枝，他不管。他開車去了清婉，和易歡在門口遇上了。

「你怎麼來了？」易歡笑問道。

顏子回打開車門，「去吃午飯。」

易歡上了車，兩人去了路口的西餐廳，點好了菜，易歡問道：「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吳立銘剛去找了我，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顏子回笑問道。

易歡挑眉，「說他和我退婚的事，他也找過我了，說如果我不給他一萬塊大洋，他就把這事告訴你。」

「看來只打他一槍，還是太便宜他了。」顏子回聲音低沉地道。

易歡一愕，道：「其實還要謝謝他當年退婚，要不然，還得我自己想辦法退婚，好麻煩的。」謝君當年不娶之恩，今日方能嫁得如意郎君。

「行，就沖這個，暫且就饒過他好了。」顏子回這話留了餘地，若吳立銘還不知趣，他不介意取了他性命。

吃過午飯，顏子回要送易歡回店子裏，易歡笑道：「我不回店子裏，我和玉虹約好，去買琉璃廠，少薇的爹六十大壽，去看看有沒有合適做壽禮的古董。」

「那我送你過去。」顏子回笑道。

「一個南一個北，太遠了，我坐電車過去，你去忙你的吧。」易歡隱約知道開春就要對晉西用兵。

「不差這點時間。」顏子回笑道。

易歡拗不過他，由著他送去了琉璃廠，與鄭玉虹碰了面後，顏子回才開車自去。

「他對你還挺好的。」鄭玉虹眼中有一絲羨慕，她和許亦濤是家族聯姻，兩人之間，沒有多少感情。

「許亦濤對你不好嗎？」易歡蹙眉問道。

「也就那麼樣。」鄭玉虹淡淡地道。

易歡看了她一眼，也不好說什麼，兩人往街角的古董店去。進門就看到了一個半人高的青銅獸，掌櫃的迎了上來，「兩位小姐好。」

「好。」易歡笑應了，和鄭玉虹一起看架子上的東西。

易鄭兩家都是老世家了，這裏許多東西，庫房裏都有，只是外面的東西，看著就是比家裏的新奇。鄭玉虹看上了一對金鑲寶石的鐲子，掌櫃地介紹道：「小姐好眼光，這是前朝的東西。」

易歡打了個哆嗦，鄭玉虹關心地問道：「怎麼？衣裳穿少了。」

易歡搖頭，鄭玉虹想買下那個鐲子，易歡拽住她，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擔心這鐲子是從陪葬裏頭盜出來的。」

古玩店裏東西來源，也就兩個，一是家境敗落的拿出來賣的，再就是盜墓賊從墓穴裡盜出來的，鄭玉虹聽這話，也不敢買了。最後兩人，易歡買了一幅松鶴延年圖，鄭玉虹買了一對青花瓷壽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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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情節刪得糊塗了，上章訂婚的日期寫錯了，已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