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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台-天下清官喻茂堅》第四十四回
明察鎮守太監豪奪

暗訪甘肅總兵行兇(4)

劉錦不愧是兩榜進士的底子,洋洋灑灑寫了近千言,將鎮守太監廖唐魚肉鄉裡等等惡事全部寫了下來。倒賣軍需,壓榨兵餉、養匪自重,這些倘若要是真的,夠廖唐死上十回的了。

喻茂堅捏著劉錦的文章,不住地搖頭嘆息,自言自語地說道:「陝西軍政竟然糜爛至此,難怪總兵要殺巡撫了。」

張天相和黃振遠隨立左右,迅速地對視了一眼:「憲台大人明鑒,自古以來,邊疆便是如此。軍令大於政令,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否則一個延誤軍機的罪名,是誰都承受不起的。」

喻茂堅點了點頭:「現在咱們也有章程了,就從劉錦的文章下手,將裏面的所有情由都查清楚。黃大人,你總理一省民訟,這相關人,都要一一提審。」黃振遠也拿了主意,不管做什麼,以喻茂堅馬首是瞻也就是了,即便是這個巡撫再被殺了,自己也沒有什麼乾係。於是點頭一躬身出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內,鎮守太監廖唐貪墨軍需,喝兵血的人證物證具已查明。讓喻茂堅沒有想到的是,在提審過程中,竟然頻頻出現馬青蓮的姓名!喻茂堅下文提審馬青蓮的時候。她正在李隆處商討事宜。

李隆問道:「漠北可有什麼要求嗎?」

馬青蓮撥弄著炭火,說道:「還是老調重彈,他們已經不滿足於茶馬暗地裏互市了,而是要求鐵器和食鹽。」

李隆堅決地說道:「不行!鐵器和食鹽,說什麼不能與他們交易!不但咱們這裏要守著這條規矩。也要當心有一些黑心了商人,在咱們的地盤上進行交易!」

馬青蓮笑著說道:「十三哥放心,這個是自然的。還有一件事,陝西布政使司衙門傳來了文書,叫我過去問話。」

李隆眉頭一擰:「這麼快,喻茂堅就要動手了嗎?」

馬青蓮沉吟了半晌:「我給了傳文書的皂吏十兩銀子,倒是套出來不少話,喻茂堅似乎沒有對您用力,而是竭盡全力的查廖唐。這次提調我,多半也是和廖唐的事情有關。」

李隆在寬敞的將軍行轅來回踱步,低頭沉吟,驀地轉過了身道:「這新上任的巡撫大人,是什麼意思呢?是向我示好嗎?」

馬青蓮卻沒有這麼多的想法,只是說道:「不管他是不是示好,反正是對那個太監,他鎮守甘肅鎮六年,壓了您六年,除了他也是一件好事。」說罷,便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昭君套外面的流蘇,說道:「如此,我便去布政使司衙門瞧一瞧。」

馬青蓮快馬趕到了布政使司衙門,此次卻不是提審,而是談話,在正堂旁邊的籤押房,喻茂堅居左,馬青蓮坐在了右邊。皂吏上茶,喻茂堅揮了揮手,屏退了皂吏和張天相,才說道:「感謝馬青蓮救命之恩!如若不然的話,我現在已經是甘陝古道上的一堆白骨了。」

馬青蓮卻不在意:「舉手之勞而已。」

喻茂堅問道:「當日你飛騎相救於甘陝古道,是有什麼差事嗎?」

馬青蓮知道喻茂堅這是在試探,索性也沒有隱瞞,說道:「我是軍戶,老子兄長戰死沙場,本沒有我女兒家什麼事,但是總兵李隆瞧我可憐,便讓我幫辦軍內的軍需。所以要常年行走於甘陝古道,來往於大營和內地之間,所以才有此偶遇。」

馬青蓮侃侃而言,絲毫沒有一點遲疑和猶豫。喻茂堅暗暗地想: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自己見過的女子也不在少數,但從未見過如此英姿颯爽,頗有男兒豪氣的女子,不由得為之讚歎。根據劉錦的供詞,以及這些日的明察暗訪,這位馬青蓮在倒賣軍需一節,有很大的乾係。遂問道:「正德十五年八月初二,有一隊西域商人,在甘州城交易了三千張熟牛皮,此事可是經由你的手?」馬青蓮頷首答道:「不錯,就是出自我的手。這些熟牛皮,原是給先鋒營做帳篷的。」

「用什麼交易的?」喻茂堅不露聲色地問道。

馬青蓮卻很坦然:「出自甘州屯田的糧食以及四川的茶磚、河南運來的生絲布匹。」

喻茂堅微睨了一眼馬青蓮:「這不是資敵嗎?」

馬青蓮卻忽然沉下了臉:「資敵?喻大人,恕我言語冒犯,你們這些內地做官的,有幾個知道敵人長得是什麼模樣?監軍廖唐來到營裡,每個月要孝敬銀子,朝廷撥發的兵餉,還沒有到士兵手裏,就被扣掉了一半!這行軍牛皮帳,本事兵部督造,工部承造的,一連三年了,卻一張牛皮沒有看到!若是沒有你所謂的『資敵』,兄弟們都會被塞外的寒風活活凍殺!」

喻茂堅點了點頭,沉吟了良久,說道:「如此說來,這廖唐是這幾年陝西軍政混亂的淵藪無疑了。」

馬青蓮氣息平順了些,說道:「我並沒有這麼說,這是大人的判斷。大人還有沒有事情?若無其他的事,我這便告退了。」說罷,大踏步地走出了布政使司衙門。

經過了兩個月的明察暗訪,廖唐為非的證據,幾乎都被喻茂堅掌握了。過了十月,喻茂堅準備一舉拿下廖唐。廖唐雖然是鎮撫使,卻不住在營中,而是在華清池畔有一處大宅院,一溜的青磚到頂的瓦舍。三盈大門外,還有一處幾丈寬的琉璃影壁牆,這個宅院,比城中所有的司院衙門還要宏偉。只不過眼下卻是門可羅雀,寬闊的廣場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只有一群群覓食的麻雀,倏然飛起,落在了門前的大柳樹上。

喻茂堅率領著張天相和黃振遠兩個人三頂綠泥官轎來到了廖唐門前。親隨上前扣響了門,過了好一陣,沉重的紅漆銅釘大門才吱吱地閃開了一條縫,一個年輕人睡眼惺忪的探出了頭,和親隨交談了幾句,便退了回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門嘩然洞開,從裏面跑出來一隊家丁,紛紛跪在甬路的兩側,迎接欽差喻茂堅。

廖唐宅子的管家,是一個三十多歲本地人,身量單薄,處處透著精明強幹。翹著老鼠鬍子迎接道:「欽差大人到了,裏面請,裏面請。」

張天相卻頗為不快。他知道,這次喻茂堅要痛下決心打掉廖唐,便抱著痛打落水狗的心思,怒目說道:「你家鎮撫使大人呢?怎麼不親自前來迎接?」

管家忙低頭:「鎮撫使臥病了,不能親自迎接,還望恕罪。」

喻茂堅擺了擺手:「走吧,帶我去見鎮撫使。」

由管家帶路,一行人繞過二堂,順著垂花門來到了後宅。卻見整個後宅空空蕩蕩的,庭院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清掃過了,滿是灰塵。喻茂堅皺了皺眉,撩起了袍袖接著往裏面走。進入內室之後,卻見內室相當軒敞,橫跨山牆的椽子竟有五丈多長,但裏面的光線卻很晦暗。現在是十月,原不是很冷,但是地上卻擺著兩個熏爐,裏面的柴碳也不似精碳,竟然還冒著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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