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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皇朝之天啟大明》第128章 何為仁(上)
所謂的文會,就是一幫讀書人,接著以文會友的名義,各出份子湊個酒局在一起吃吃喝喝,順便賣弄一下自己的學問,本來這種事情南方的文人最愛搞,因為南方人文薈萃,讀書人也多,所以一城一縣就能湊起來不少人。

可是北方就不一樣了,因為自從北宋時期,北方諸省不是被契丹人佔據,就是被女真人佔據,後來又經歷了元朝之後,北方的文風其實已經衰敗的很了。

當年洪武朝時還因為科舉時上榜的都是南方人,鬧出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科舉大案,最後連老朱都不得已,弄出來一個對北方考生帶有歧視色彩,但卻被欣然接受的南北榜!

也正是因為北方文風衰弱,所以北地的讀書人也很少辦什麼文會,不過事事總有例外,北京作為大明朝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所以常年聚集著一些讀書人,這些人大多是前科落榜的舉子,或者準備下一科趕考的舉子,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有錢人家的子弟。

畢竟北京作為大明朝的首都,消費水平那可不是一般的高,普通人家是不敢常年在這裏流連的,也正因為有這麼一幫有錢、有閑、有學問的讀書人,所以北京城裏動不動弄個文會什麼的也不是稀罕事。

今天寧世偉他們本來就是要去廣德樓參加一個文會,結果半路上盧象升和牛浩就吵起來了,這一吵不要緊倒是把朱由校給招惹來了!

眾人一路到了廣德樓,朱由校抬頭一看,這廣德樓倒是排場,樓高四層,一樓二樓是都是大堂,三樓四樓應該是雅間,今日的文會就設在二樓,此時二樓上已經是人聲鼎沸,看樣子是來了不少人!

朱由校作為皇帝,到這種地方,他的護衛自然不能掉以輕心,在朱由校等人上樓之前,早有護衛先上去查看了一遍,見樓上都是些讀書人,便在暗處監視,並沒有驚動這些人,只不過廣德樓的廚房已經被控制起來了,上菜的小二也換成了侍衛,所有的酒水菜品,都要經過檢驗才能送到朱由校的桌上!

對此廣德樓的掌櫃和夥計已經嚇尿了,只不過面對錦衣衛的腰牌,他們背後雖然也有些人物撐腰,但也不敢有絲毫的反對,只能暗自禱告上蒼,求滿天神佛保佑,今天可千萬別出亂子!

朱由校一行人上了二樓,立即被扮作小二的侍衛引到一處無窗無景的桌前坐下,然後立即有人上來將酒水菜肴布好,一切都是行雲流水,倒是讓人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眾人坐定之後,朱由校笑道:「不知建鬥兄與牛兄到底爭論什麼,竟然到了要動武的境地?」

沒等盧象升說話,那牛浩卻搶先高聲道:「前些日子大同大捷,大同鎮的官兵獻俘於德勝門,這件事朱賢弟應該知道吧!」

朱由校心說:「我當知道,那些俘虜就是給我的,我還花了不少銀子呢!」

但嘴上卻是道:「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小弟當然知道,難道牛兄與建鬥兄的爭執與此事有關?」

牛浩點頭道:「正是如此,以在下之見,王師平定韃虜,獻俘於禦前,本是普天同慶之事,可當今聖上卻將那些被俘的蒙古人充作苦役,就有失仁德了。可他盧建鬥卻說陛下此舉並無不妥,韃虜橫行中原,雖然被打敗,但也不能就此免罪,沒將他們直接砍了,只是服勞役,這是天大的恩德。為此在下才與盧建鬥起了爭執。」

牛浩說話的聲音很大,一番話說完,已經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等他話音落下,便有人說道:「這位兄台所言極是,我泱泱華夏,乃是禮儀之邦,怎麼能做這種擄人為奴,有違仁德之事?其實我等對此也頗有微詞,只是當今聖上乾綱獨斷,我等就算有什麼不滿,卻也無言路可達聖聽啊!」

又有人道:「此話詫異,韃虜侵我疆土,害我百姓,被我王師所敗,不殺他們就是便宜他們了,總不能為了仁德,就此放了他們吧?讓他們做些苦役,倒也是個教訓,也可以警示韃虜,不要動不動就到我大明地界胡作非為!」

結果此話一出,立即有人反駁道:「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對待那些蠻夷之國,就應該有大胸襟,大氣魄,既然韃虜已經被殺的落花流水,其必畏懼我大明兵鋒,此時再以仁德教化之,必定使其心服口服,想必就算放他們回去,他們也不敢再侵我疆土了」

很快雙方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是吐沫橫飛,可是這種爭論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憑藉一張嘴說服對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朱由校卻從雙方的爭論中,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就是對於仁德這件事,很多讀書人心裏其實並沒有一個標準,以至於他們隻把給人恩惠當做仁德,卻不知道,平白無故的給人好處,只會讓人笑話,而得不到任何尊重!

雖然朱由校支持劉一燝弄出了一個普學,但普學在文人中的影響力還是不大,地位也委實不高,即便其中某些觀點被人認同,但也有著很大的局限性,如盧象升這種一心撲入普學懷抱中的讀書人還是太少了!

所以朱由校打算利用這次機會,給普學好好打一個廣告,讓普學在讀書人的心目中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諸位!」朱由校站起身,朗聲說道:「誰能告訴我何為仁?」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有人道:「這位小兄弟倒是有趣,竟然連仁為何物都不知道,就跑來參加吾等文會,怕不是誰家小孩子,跑出來胡鬧的吧?」

寧世偉汗都下來了,心道:「這人是誰?怎麼如此孟浪,如果知道這位是誰,怕是要當場嚇死吧?」

寧溪本來還跟朱由校較勁,可此時聽有人如此嘲笑朱由校,心裏卻莫名其妙地惱火起來,起身道:「汝即知仁為何物,為何如此刻薄?難道沒讀過仁者,愛人。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嗎?既不知愛人,又無惻隱之心,何以談仁?」

小丫頭言辭犀利,三言兩語便將那人說的啞口無言,不過朱由校卻是一臉的懵X,心道:「這丫頭是幫我說話呢?還是損我呢?我又不是二傻子,需要別人對我有惻隱之心嗎?」

誰知寧溪又將矛頭指向朱由校道:「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當今那位仗著兵強馬壯,把那些蒙古人連同他們的妻兒全都抓來做苦役,顯然本來就無志於仁,所以才會做出如此惡劣之事,不知豬兄對此有何評價?」

嘶——

酒樓中立時想起一陣抽氣聲,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寧溪!

寧世偉一捂腦袋,心中哀號道:「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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