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程突然發難，且毫無徵兆，我認為現在的情況，是先讓鍾家渡過難關，再考慮與境外聯通一事，以防有詐。」

鍾昌林收到對方的回復，胸口氣血翻湧，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

詐泥馬！

「是上頭讓鍾家趁著這個機會發展壯大，現在讓老子自己解決鍾家的危機？」

「老子現在一沒人脈二沒錢，不對外拓展的話，能夠盤活現在的局面嗎？」

「真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看你他娘的是想把鍾家的功勞也算到自己的頭上，才拿老子當槍使！」

鍾昌林罵罵咧咧的說完，見副手一臉錯愕的表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趕緊去把過戶的事情辦好。」

一個京城來的小毛孩，估計是靠家中長輩庇護，才撈了個負責人的身份，來滇南鍍金的。

居然敢對著他指手畫腳，真是蹬鼻子上臉。

現在還是先利用胡嶠把渠道搞到手。

反正這是胡嶠自己提議的，到時候就算他不說，胡嶠也要主動提議，利用通往境外的渠道來消減資金短缺的壓力。

到那時，就算對方不想去，硬著頭皮也要去。

畢竟鍾家只是來打掩護賺錢的，可不是衝鋒陷陣的。

「想跟我鬥，你還嫩得很！」

鍾昌林沒有回復對方的消息，閉眼假寐，腦子裏猜測著胡嶠接下來的反應，一一做出預判與對策。

無論怎麼看，這一步棋走出去之後，打通渠道的時間就掌握到了胡嶠的手裏，讓胡嶠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可比起鍾家的安危來講，這根本不算什麼風險，何況也沒有違背上頭的意志，就結果而言，他是順勢而為，還能推動早一日掌握那些渠道，上頭也會樂見其成。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想清楚一切之後，鍾昌林給胡嶠打了個電話。

「我和李牧秦章程他們起了些摩擦，現在在醫院就醫，等我掛完這兩瓶水就回白水城，晚飯之前一定能夠回去，剛剛我已經讓副手把拍下來的產業過戶了，具體事宜，等我回去再聊。」

穩住了胡嶠，鍾昌林看了眼手機的來電顯示，故意晾著對方沒有接聽。

他得等到副手把轉戶的事情辦好，等和胡嶠說明了如今的情況，再先斬後奏與對方商量接下來怎麼做。

然而，他等了一個小時。

等到副手把過戶手續辦好，等到水掛完，等到辦完出院手續，依舊沒有等來對方的電話。

最後，在他出了草芒城，坐車上了通往白水城的高速路上時，收到了上頭的一條短訊。

讓他先穩住鍾家，聯通渠道一事，全權交由京城派遣來的人負責，與胡嶠的聯繫，全部上報。

「還學會打小報告了。」

鍾昌林明白，這是對方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會上報奪權。

不過。

為時已晚。

他故意把先前胡嶠發來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回信轉發給了對方。

反正鍾家的事由他負責，只要不影響打通渠道的事，剩下的日期提前或者錯後，都由對方全權負責。

鍾昌林出城了。

李牧接到來自袁峰的彙報之後，就知道，利用胡嶠逼鍾昌林出手的計劃，大獲成功。

「比我預想的還要快，我以為他們怎麼也要拉據兩三天，等到走投無路才會選擇鋌而走險。」

看來他是低估了鍾家的得失，在鍾昌林心裏的地位。

或者是那位至今沒露面的「盟友」，掌握不住鍾昌林？

不論是哪一個原因，反正不能對鍾家放鬆警惕，以免這是一個礙眼法。

李牧放下手機，雙手放在腦後，思考著接下來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鬥智，並非比的是智商高，而是看誰考慮更周詳，應對能力更強大。

而臨時發揮的應對能力總是有限，所以大多時候都要提前模擬對戰的情景，達到胸有溝壑，才能遇事不慌。

咚咚！

細不可察的敲門聲，打斷了李牧的思路。

他雙腳站在地上，轉頭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李先鋒！」

來人未語先笑，三步並兩步走進院子裏。

他站定在李牧一丈開外，環顧著農莊裏面的陳設，連連讚歎。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這種地方修身養性，確實是一種享受。」

「如果可以的話，我以後老了也想在這邊買一座依山傍水的農莊，享受這種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李牧一眼不錯地打量著對方，就像以前一樣，根本看不出對方說的是真話是假話，只能看出他一臉誠懇，真的不似做假。

來人正是卓爾。

表現出來的，就像是一個自來熟。

「卓老闆。」

李牧故作好奇的問他。

「你要是想買這座農莊的話，我可以以市價轉讓給你，我買的時候花了一千萬，實際上用不了這麼多錢，可能三百萬就能搞定，你想買嗎？」

不是要不要，而是想不想。

卓爾訕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才只是客套話，現在手頭緊，暫時沒有買農莊的打算。」

「你在拍賣會上不是沒有花錢嗎，難道是找到了合適的地方，準備蓋廠子了？」李牧並沒有深究農莊的事，順著卓爾的話繼續往下說。

卓爾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財迷的笑容：「我發現了一個勞力更便宜的地方，而且那裏的紡織工藝更有特色，準備去看一看。」

「境內還有比邊境這裏更適合的地方？」

「境內當然沒有了，要不然我也不會來草芒城，我說的是去境外。」卓爾臉上一直掛著溫煦的笑容，就像一個沒有陰霾的陽光少年，極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心生好感。

李牧聽到他的話，瞭然一笑：「原來如此。」

他並沒有再順著卓爾的話，問對方打算從哪裏出境，去哪個國家。

因為他和卓爾的關係，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說不定涉及到了商業機密的事，反倒更加尷尬。

然後，場面因為李牧的無話可說，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但卓爾彷彿沒有察覺到李牧的疏離似的，自顧自的笑聲說：「我今天是來向李先鋒道別的，希望等我從境外回來之後，可以和李先鋒合作一次，李先鋒你買的那片山地裡，有紡織用的材料，我怕過段時間，草芒城發展日新月異，所以提前來和你打個招呼。」

「哦……」

李牧拉著長聲，好半晌才沉吟著開口。

「所以，你不是想買農莊，你是想買材料？」

「這事好說，我現在手頭正緊，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