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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自夜色深處》第八十六章 下葬之夜(三)
好像有風在撩動我的衣服...

低頭,漆黑一片,除了感覺,什麼也看不到。

緊接著,是我腳下的土地好像在鬆動著。

「方豈,地下有東西?!」

「別慌,站著別動。」

「章深,你看著暖暖!」

方豈把我交給章深,他朝棺材走去。

黑暗中,我好像看到一道異樣的綠光,那道光隱約在某一處,忽大忽小。

「你看那是什麼?」

章深這次意外居然看到那道光,咦了一聲:「那是什麼東西在發亮?」

鬼火有綠色的?

一個抬棺人的慘叫,就已經夠嚇人的了,這裏,只能聽到的,看不到。

有人想打開手機燈,可被於迎曼給奪了去,「這裏不能見光,希望各位不要驚慌,沒事的。」

「這都有人出事了,還不讓開燈看看?我們可什麼都看不見啊!」

「是啊,這裏太危險了,我可聽說這兒晚上全是鬼,我們走了一路,我一直聽得到有東西在我耳邊吹風!」

不讓點燈,黑暗使人更加恐懼,和睜眼瞎有什麼區別。

誰也看不見誰,但已陷入一臉慌亂中。

「放棺。」

方豈突然高聲道。

抬棺人少了一個,其他幾人戰慄:「我我們,剛才那人...」

「他沒事,只不過是掉進一個土坑裏了,只能委屈他在裏面待一晚了。」

「啊?」

「放棺,如果你們想和他一樣打算在這待一晚的話...」

傻子才想待這一晚上的時間,抬棺幾人慌亂中重新抬起棺材,重新點香,摸準位置開始下棺。

誰料,棺材的韁繩突然斷開,方豈似乎拉住幾個,險些掉下去。

棺材就那樣掉落進去,聲音有些大。

「多,多謝,只是這棺材掉下去,萬一是棺材蓋朝下的話,怕是不好,這...」

「無礙,填土吧。」

「等等...」

於迎曼突然出聲:「這樣太草率了...」

「那你下去看看?l方豈反問。

於迎曼沒了聲音,抬棺幾人開始填土,這裏這麼陰森,還是早點填完土離開的好。

我隱約感覺到有人趁著漆黑在悄然離開。

章深一直站在我身邊,好好地,他雙手突然用力捏住我的肩膀。

我低聲痛呼:「你幹什麼?!」

「你看那是方豈嗎?」

我一愣,目光看過去,好像是方豈的背影,他站在那裏,但後背有透光,光微弱,憑我對他的了解,是他,他的後背幾乎成透明狀,發著微光。

怎麼回事?!

「他不會中邪了吧?」章深說。

我想都沒想,忽然往方豈身邊跑,他要在這樣發光下去,就露餡了!

我幾步跑過去,眼看馬上到跟前了,方豈的身影消失了!

「方豈...」

我腳下的土地再次一鬆動,我的一隻腿陷了進去,土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拴住我的腳背。

不遠處,那道綠光漸漸向我靠近。

「別看!」

方豈拉起我的胳膊。可土裏的東西更加緊勒著我的腳背,一動勒的更緊。

「等下,我的腳在土裏...」

「章深,火機!」

當火機點亮時,我卻看到綠光裡蜷縮的身子,這棟東西已近在我眼前。

但是他怕光怕火,火機一亮,他立馬蜷縮成一個蝸牛大小的光。

土裏一松,方豈章深兩人猛的拉起我,可我感覺有人用手拽了我的頭髮,頭皮發麻,我感覺至少被拽掉好幾根。

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但方豈拉著我一直不停的走。

下山時,早不似上山時的了,人早都不知道兵分幾路走了。

我坡著腳,頭皮還隱隱發痛。

終於看到有燈光,我喊了聲停:「我是在走不動了,你們看下我掉了幾根頭髮,頭皮疼死了!」

「你頭髮怎麼了?」章深伸脖子看。

方豈用手撥著我發頂:「看著頭皮發紅,很疼嗎?」

我點頭:「我感覺那會在山上有人故意扯我頭髮,太缺德了……」

我伸手摸著頭皮,扯我頭髮幹嘛啊?

「先回去再說。」

方豈背著我離開,第二天早上回到別墅,他兩還好,可我感覺自己好像有生病的徵兆,哪哪都不舒服。

總之坐在那,我就沒力氣了,就想一直坐著。

我看著方豈章深兩人樓上樓下的跑,也不知道在忙些啥什麼,看得我昏昏欲睡。

「喂,方豈說不讓你睡著!」

章深站在沙發後,聲音拔高。

我蹙眉,頭歪在沙發一邊,眼鏡半睜半眯。

章深附身瞅了一眼:「他說一會兒要給你驅邪。」

我睜開眼:「什麼?」

章深笑了:「我現在很好奇他要怎麼給你驅邪。」

我中邪了?

當我看著方豈拿著之前扎僧人的長針時,我眼皮猛跳。

「你要幹什麼啊?」我緊張的問。

方豈坐到我面前,放下長針,挽起袖子,面無表情。

章深洗完手出來,一副看稀罕的表情,神色好奇,「這是要開始了?」

「你難受嗎?」方豈問。

我劇烈搖頭:「不難受!」

我可不想讓那根足足有十厘米的長針扎在我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不難受你臉色這麼黑?」

「噗」——

章深突然不地道的笑了,然後拿了一塊鏡子給我,「你看看你自己的臉,剛才我只是出於禮貌沒好意思說你罷了,你這臉黑的都快成鍋底了...」

章深憋著笑,我立馬拿過鏡子,我迅速坐起,驚呼:「我的天!」

我這是怎麼了?!除了眼球上白的以外,全臉黑到了極致!

「我是不是中毒了?!」

我用手模著自己的臉,看向方豈,又想我我這幅德行,立馬用鏡子擋住我的臉。

章深哈哈幾聲:「我還頭一回中毒能把臉中這麼黑的人,你是第一個讓我笑的肚子疼的...人.....」

我眉頭緊皺,閉著眼實在是不想在聽見章深說任何一句話了!

「我的臉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章深的笑聲猶在,拍著我的肩,從回到別墅。你就一直這樣了,那會兒我忙的洗漱沒太注意,總以為沙發放個什麼黑黑煙東西,沒想到是你,你還說你不難受,你可把我笑死了快...」

我立馬拿出抱枕無捂住自己的臉,就算我不漂亮,可我也是要臉的。

「方豈,你趕緊給他看看吧。她可是你女朋友,這麼黑,你以後還怎麼帶出去...」

章深就差笑到前仰後俯了。

「我和章深拿回來的那個屍骨,確實不是一般的鬼,應該已經成精了,但還欠點火候,怕火也怕光。」

方豈說道。

「我說呢,人骨頭哪有那種顏色的,你什麼時候還會兒看邪病了?」章深問。

方豈沒回應,許久後說:「把臉露出來。」

這句話是對我說的,章深伸手要扯我的抱枕,我緊緊抱著不撒手。

「你黑不黑我們都看過了,你這會兒才藏,是不是也太晚了?!」

章深一用力,我的抱枕被他抽走,我一生氣,抬頭怒瞪著他:「你幹嘛!」

「算了,我看見這張就忍不住想笑,我迴避好吧?」

章深站在窗邊,可肩膀在不停的抖動,我知道他還是在笑。

「別管他,你看著我行了。」

「......」

「你中了那副屍骨的邪,不驅邪的話,你明天就全身黑了,再過幾天,你就會全身長毛...」

方豈慢悠悠的說著。

「怎麼弄...」

我鼓足勇氣回頭,卻見方豈嘴角掛著一絲笑。

我剛照過鏡子,知道自己的模樣很滑稽,不過方豈好歹沒有章深笑的那麼誇張。

原來是我的腳背鑽進屍骨的寒氣,也就是陰氣,方豈說那個屍骨是通過棺木濕土的產物,只是覆在一副屍骨上,埋在深土下的東西,長久不見陽光,暗處的東西最容易作怪了。

一個長長的針,扎進我腳背的一根血管了,慢慢的,從針孔中溢出很多黑絲...

細細軟軟的黑絲,像一團亂麻。瞬間邊佈滿我的腳背。

我的頭偏向一邊,實在是噁心。

「你的臉色好多了...」

章深適時走過來,看到我腳背的東西,皺眉:「這什麼啊?」

「髒東西。」方豈說。

我拿起鏡子看自己的臉,臉上的黑色在慢慢的褪化。

章深邊看我的腳和臉,「還真管用,以前我是從來不信什麼鬼怪的東西,現在不好說了。」

「你什麼時候也交交我這本事?」

方豈撇了他一眼:「你膽子小,學不了。」

「我,我膽子一點都不小...」

這話說到最後,章深自己都沒了底氣。

我看著方豈用針頭把黑絲都挑起,用火一點,全冒成一團青煙,沒了。

我的腳背隻留下一個針孔,裏面乾涸,沒有流血,隻溢出過黑絲。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

方豈用紙擦著長針:「你們有誰注意到於迎曼有下山嗎?」

「這個...當時那麼黑,誰都看不到誰。」

章深說。

我蹙眉,問:「怎麼了?」

「於迎曼沒下山。」

方豈收起長針,肯定的說。

章深緩慢坐下,眉頭緊鎖:「你怎麼知道?」

方豈此時突然撇我一眼:「因為她扯了暖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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