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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第三十九章 蛇鼠一窩
魚兒衚衕是城北棚戶區的中心小街,巷口雖然不寬,但卻曲徑通幽,四通八達。此時,通往外界的每一個出口,都站滿了巡邏警察,他們正對出行的人仔細地盤查著。

衚衕西口的馬路邊,一輛路虎越野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窗玻璃降下後,一個留著八字鬍的青年男子,探頭瞅了瞅對面的警察,隨手扔掉手中的煙頭,輕蔑地發出了一陣嘿嘿的冷笑。

「大哥,高滄海已死。但幹掉喬珍妮與阿彪的計劃卻意外流產,醫院裏的警察太多,險些栽了跟頭,多虧魏哥的接應,這才化險為夷……」男子陰沉著臉頰,一手撓著頭皮,僥倖地說道。

「老五,儘力了就好。現在情況有變,我明天奔赴海風的計劃被取消,看來市委那邊對我有所戒備。你聯繫一下魏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屠龍既然救不出來,就要果斷滅口,這樣一來大家都相安無事,執行吧!」電話裡,傳出萬金油惡狠狠的聲音。

「好的,明白!」此人正是海邊與萬金油分手的男子。他的外號叫老五,既是萬金油的心腹,也是一名職業殺手。老五心領神會地掛斷電話,緊接著又撥通另一個電話號碼。

「魏哥,我已到達約定地點,老大有口諭。」老五望著巷口亂鬨哄的人群,低聲地說道。

「什麼?鑰匙丟了?老婆,你做事太不小心,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現在就趕回去。」手機裡,傳出魏然一副不耐煩的聲音。老五聽罷,撇了撇嘴,疑惑不解地掛斷了電話。

魏然離開醫院後去了哪裏?此刻,他為什麼會講一些看似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原來,他從醫院打車回到警局後,先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到各科室轉了一圈,這才回到辦公室,把自己埋在柔軟的真皮沙發裡,閉上眼睛,忐忑不安的等待著萬福的消息。

楊光是什麼樣的人,魏然心裏非常清楚。因此,他中途臨時改變了計劃,並沒讓屠龍隨著萬福等人一起出逃,而是倉皇地把他送到城北的火葬場,暫時隱藏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魏然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會看到得意忘形的萬福,與萬金油匯合的情景;一會又看到他耷拉著腦袋,被警察羈押著從自己的面前經過……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他的噩夢。

「誰啊?」一臉惶恐的魏然睜開眼睛,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密密匝匝的汗珠,這才掏出口袋裏的手機,輕輕地按下了接聽鍵。

「是魏副局長嗎?我剛從台海來,萬哥有事讓我與你當面交代。你出來一下,我在大門口東側等你。」電話裡,隨即傳出一個台海口音的男人聲。

魏然怔了怔神,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已掛斷了電話。他無奈地瞅著手中的手機,心中暗暗臭罵著剛才來電的人,一點禮貌都沒有,狐假虎威,別忘了,老子是警局一名堂堂的副局長。一陣抱怨之後,魏然又回到了現實,乖乖地站起身,整了整警服,道貌岸然地走出辦公室。

出了辦公樓,天色已近傍晚,他這才發現自己睡覺的時候,躲過了一場大雨。心中不知不覺又想起了萬福,也不知他們是否順利出城。

一陣寒風襲來,魏然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他習慣性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才漫不經心地走下台階,若有所思地駐步於門旁的銀杏樹下,仰望著樹榦上方光禿禿的枝枝叉叉,臉頰上不經意地掠過一絲淡淡的傷感。

一路上,魏然不停地猜測著,萬金油派他來海風的目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祥之兆。

「滴滴!」忽然,路虎車裏傳出兩聲清脆的喇叭。剛剛邁出警局門口的魏然,正在四處張望,聽到鳴笛後,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憂心忡忡地朝著那輛路虎車走去。

「魏哥,剛才電話是我打的,快上車!」一臉橫肉的老五,緩緩地降下車窗玻璃,瞧著車旁一臉茫然的魏然,急促地說道。

魏然因為沒有接到萬金油親自打來的電話,心中自然不踏實。警惕地撇了一眼車內,疑慮重重地拉開後車門,抬腿鑽進了車廂。

「魏哥,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藏著掖著,有話就直說了。朱清這次搞的利劍行動,不僅僅是針對屠龍,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弄不好大家都會死在他的劍下。

所以,老大才讓我來海風處理隱患。今晚八點前,我要去醫院暗殺喬珍妮與阿彪,你必須配合我一下,把病房分佈圖現在就畫給我。

暗殺得手後,我會騎著摩托車,到延安路紅綠燈北側的小樹林找你。你要事先穿上這身衣服,如果有人追我,騎上我的摩托車引開他們。具體路線是從馬路對面的魚兒衚衕,橫穿過去,我會開車在西口等你。

當然,你要把所有的證據全留在衚衕裡,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為我們贏得更多的時間。

如果八點一刻我還沒到,那一定是出事了,你立刻返回並通知老大……切記,八點鐘,在延安路紅綠燈北側的小樹林等我……」老五冷靜地把詳細計劃全盤托出後,抬手瞧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錶,取過紙與筆遞給了魏然,又指著後座上,一個裝著衣服的塑料手提袋,表情冷漠地說道。

魏然聽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上次朱清的遇險,讓他背負了很重的心理壓力,現在竟然直接做殺人幫凶,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

冷血的老五瞧見魏然默不作聲,知道他的心裏有所顧慮。嘿嘿冷笑一聲,直接威脅道:「魏然,你以為自己還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嗎?你是個罪犯!屠龍那裏有你一筆帳,朱清那裏有你一筆帳,你我可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

當然,如果老大沒了麻煩,你照樣可以當你的副局長、局長,這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魏哥,我們可早就沒有退路了……」

「你,你敢威脅我?」魏然聽罷,禁不住再次打了一個寒顫。但這次與上次不同的是,內心深處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哪裏呀?我這是傳達萬哥的指示罷了。萬哥說了,你的手頭上也不是很寬裕,袋子裏有一張100萬的銀行卡,密碼六個零,即使日後有啥意外,你的家人也不至於流落街頭。」老五陰險地笑了笑,軟硬兼施地說道。

此時,一輛拉著警笛的麵包車,從對面呼嘯而過。

老五藉機催促道:「魏哥,老大可是仁義至盡,我們哥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一切就看你的了。不要想得太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而已。」

聽完老五的一席話,心情複雜的魏然,瞧了瞧身邊的膠袋,破釜沉舟地咬了咬牙。攤開手裏的白紙,迅速勾勒出病房的地形圖,並且在上面標註了喬珍妮與阿彪的名字。

「謝謝魏哥,晚上八點,小樹林見。」老五皮笑肉不笑地接過紙筆,心中暗自驚喜,有了它,自己勝算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老五走後,五味雜陳的魏然,徹底淪落成了魔鬼,拎著沉甸甸的百萬手提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辦公室。

晚上八點一刻,延安路北側的小樹林旁,一個身穿黑色運動衣的中年男人,手扶著一棵碗口粗的白楊樹,在冰冷的月光下,焦躁不安地東張西望著。

「嘟嘟……」一輛黑色的摩托車,不顧一切地闖過十字路口的紅燈,沿著行人路,瘋狂地朝著小樹林疾馳而來。

「魏哥!快!快!按原計劃行動!」話音未落,摩托車戛然停在男子的面前,緊跟著老五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麻利地摘下自己的頭盔,不容分說地扣在了魏然的頭上。

等候多時的魏然,像是進行接力賽一樣,身手矯捷地接過車把,翻身上了摩托車,飛快地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裡。

膽大妄為的老五,從容地脫下外衣,悄然地離開了現場,沿著剛才來的方向,匆匆迎著楊光的車子走去。

魏然倉皇地逃竄進魚兒衚衕後,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扔下摩托車,脫去身上的外衣,快步地向衚衕西口跑去。

忽然,西口傳來一陣對講機的呼叫聲,魏然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已被堵在裏面,心中暗暗叫苦。百般無奈之下,他撿起路邊的一塊板磚,沖著巷口大聲地喊道:「站住!幹什麼的?快來人啊!抓住他,抓住他!」

而後,把眼一閉,朝著自己的腦門猛地砸了下去。瞬間鮮血撲簌簌地流淌下來,眼冒金星的魏然,扔下了板磚,順勢趴到了地上。

巷口的兩個警察聞聲趕來,見水泥地上躺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人,連忙把他扶了起來。

「魏副局長?您受傷了,兇手往哪跑了?」二支隊的幹警李亮,認出了魏然後,驚訝地問道。

」我,我沒啥大礙,快追兇手。」魏然指著衚衕裡的一個十字路口,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魏副局長,您放心,跑不了他,現在所有的出口,都有咱們的人把守……」李亮掏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包,拿出一疊紗布,熟練地給魏然包紮起來。

「啊!跑不了?那就好,那就好。」魏然得知自己真的被困,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此刻,所有巷口的警察,在丁偉的統一指揮下,一起向中心推進。心懷鬼胎的魏然,隻好硬著頭皮,跟在大家的身後,邊走邊盤算著下一步的應對計策。

「魏副局長?您負傷了?」搜查隊伍彙集到丟棄的摩托車前,丁偉忽然看到了魏然,詫異地問道。

「唉,沒啥大礙!一不小心挨了兇手一板磚。」心驚肉跳的魏然,盡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怎麼行?還是去醫院瞧瞧吧,這裏有我呢!」不了解內情的丁偉,客氣地勸說道。

此時,魏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緊張地背過身,接通了老五的電話,這才借坡下驢,講了一通驢唇不對馬嘴的回話。

「是嫂子的電話嗎?既然她進不去家門,那您還是趕快回去吧!」丁偉剛剛與醫院裏的鄭勇通報了現場情況,沒有心思理會魏然,繼續客氣地催促道。

魏然聞聽,心花怒放,但臉頰上依然裝作非常勉強的樣子,向丁偉等人揮了揮手,快步向衚衕西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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