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西點店的老闆娘》第39章 安周的初戀 下
蘇彤:「你沒做過年終小結?怪不得還是小透明。小結很重要,這讓我們有機會冷靜下來,好好回顧自己過去的行為以及後其帶來的結果。就和歷史研究差不多。簡單的來說就是看看你過去幹了什麼好事,以及將來怎麼把事乾好。」蘇彤有點糾結,她想八卦,可是又不敢。倒不是怕安周生氣或是傷心,只是俗話說得好:大過年的,開心點。
思慮再三,蘇彤還是決定不問了。
恰好階梯走完,蘇彤立馬拉著安周快步朝前:「到了到了。上次和我爸媽來的時候沒上來,原來有這麼多石窟啊。來來來,一個個看過來。咱們江南一帶很少有這種石窟的,你看彌勒佛。這肚子圓的!一看就很開心。對了安周,你聽過飛來峰的傳說嗎?」
蘇彤本來是想和他講故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沒想到安周居然點頭:「濟公背新娘讓大家躲石頭的那個是吧?」
好了,話被堵死了。
蘇彤沉默,心想:早知道就不來爬山,帶他去什麼小吃街把肚子撐得和彌勒佛一樣他就開心了。
可惜,蘇彤來不及去找小吃街,安周就順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如果濟公沒背新娘,那這就不是飛來峰了。」
蘇彤覺得她說的話有點怪:「不是飛來峰,那是什麼?」
安周:「是飛來橫禍。」
蘇彤聽言一個踉蹌。安周扶住她,同時看見蘇彤的大白眼:「安周,佛家聖地,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安周低笑一聲,道:「剛才那個……就算是飛來橫禍。」
安周的那段往事,蘇彤只知道個大概。其中細節,說實話,她好奇過,但沒到非要知道的地步。她怕知道多了,把他當成一個人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的人,就不敢放心用了。
而現在,這大冷天的,讓人家講傷心往事,好像也不太厚道。
可是安周睨了她一眼,便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想問。」
蘇彤:……真不會聊天。
雖說蘇彤面上鄙視,但是安周主動開口,她還是願意聽的。
剛才那位小女兒的媽媽,確實就是蘇彤常吐槽的那位讓安周念念不忘,不忘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初戀女友,曉娟。
當年,曉娟也去勤工儉學,結果被同單位的一個男人纏上。
那男人,上班順著網線她找,下班跟著公交堵她。電話短訊不停轟炸,甚至還跑到學校去。
曉娟不勝其煩,搬出她有男友,想以此來讓那男人死心。
但是,男人非但沒有死心,還起了勝負欲,隔三差五送花送東西,不僅送給她還送給她身邊的人。且這種行為在他得知她男友只是個運菜工後越發不可收拾。
為此,曉娟求助了老師同學朋友,但是換來的卻是銀幕上經典的起鬨畫面。
他們說:「哎呀,他不是挺好的嘛!吃的用的買給你,你丟了他都不生氣不放棄,對你多好啊!你看你一個外地人在這裏無依無靠的,現在有人願意天天候著你就別那麼高要求了,從了吧。而且,他比你那個什麼男朋友條件好多了。」
如果換成學生時代的蘇彤,她或許也會覺得:哇塞,好霸道好勇敢好喜歡;但是現在的她隻覺得這人是變態。
而更恐怖的是,那些起鬨的朋友,同學和同事逐漸成了男人的眼線,隨時隨地透露曉娟的動向。還美其名曰促成一段美好姻緣。
曉娟當時也是傻,以為靠自己能解決,所以沒告訴安周。
所以等安周知道此事時,那男人已經開始蹬鼻子上臉,跟到女生宿捨去了。
兩人為此吵架鬥毆了不知道多少回,順帶連安周的身世背景也被廣大校友知道,成了一段佳話。
後來,曉娟是宿舍不敢回,兼職不敢去。看誰都像是那男人派來的,看誰都像是在取笑她。性格變得越來越敏感,神經夜脆弱不少。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安周讓曉娟不要打工了,和他一起回老家過個暑假躲一躲。
可是當男人得知「心愛」的女孩兒即將和安周遠走高飛,便打了一個內容極為下流的電話,還威脅她說,他已經知道她躲在一個小姐妹家了。
曉娟嚇壞了。立馬打電話找安周。可惜,最後是變態男先到一步。
變態男見了曉娟,先是一個勁地道歉,說剛才那通電話是他氣瘋了才說的胡話。
而且他還帶著公司裡另一個小領導來,說:「我們談一談,要是談完後你還是拒絕我,那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你要是怕我,譚哥也在,你朋友也在,我們四個人一起談。」
安周:「其實在此之前,他已經發了很多下流的短訊照片。每次打電話說的話也很……反正很下流。」
蘇彤:「那她還信?還放兩個男人進來?」
安周點頭:「她以為那個人真的會就此放手,而且當時還有她朋友在。而那個譚哥平常挺正派的……所以她……」
「正派?」蘇彤一聽就道曉娟和她小姐妹真是太年輕。一個正派的人,他應該把變態男揍一頓讓他不要再騷擾人小姑娘,「而不是和他一起去兩姑娘家裏談判。」
安周:「是啊,她偷偷發短訊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果然,等我趕到那裏,他們已經……」
這一段,安周沒有細講。但蘇彤看他現在說起來都難以平靜的眼神,想來當時場面一定很讓人憤怒。
安周:「反正後來我們就打起來了。」
蘇彤見過安周打架的樣子,眼神很嚇人,幽幽的,你看不出他到底想幹嘛,也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害怕,但是他又會死死盯著你。陳覺霖以前私下說安周盯人的時候有點像在審視獵物的狼,雖然看不出來他想幹什麼,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正在想法子幹掉你。
現在蘇彤知道了,他那是吃一塹長一智。他不僅想幹掉你,而且還想合法合理地幹掉你。
因為當年那場以一敵二,安周打得很狼狽很慘烈。
他自己腦袋破了,身上也都是口子。
而混亂之中那個譚哥要拿凳子砸他膝蓋時,曉娟的小姐妹不知何時找來了刀子。
一切發生的太快,安周沒有看到小姐妹手上的刀。他只知道譚哥動作頓了一下,於是他應激反應,一腳又把譚哥踹得撞了櫃子。
重傷。
蘇彤:「為什麼不說是那個女生捅的?」
安周:「她是因為我們受牽連的,而且……而且那刀我後來也握過,根本查不清是誰的指紋。」
蘇彤:「什麼叫查不清?要相信警察,相信科學技術。哎,那那個變態和你前女友呢?他們沒說什麼?」
安周:「當時場面混亂,誰都沒看清是誰下的刀。」
所以,譚哥家人便以故意傷害提起訴訟。
安周:「那個律師是曉娟一個校友的師兄。雖然年輕但是能力不錯,關鍵收費也不貴。一開始,他也說是正當防衛,不會判很重。而且鄰居的口供也說我來之前他們就聽到屋子裏有打鬥聲。但是開庭的時候……開庭的時候……曉娟和她朋友改口了。」
蘇彤一愣:「改口……是什麼意思?」
安周:「她否認那男的之前有騷擾她,只是單純地追求。」
蘇彤氣笑:「誤會?電話沒有錄音,那她短訊翻出來呀!」
安周:「她那時候嚇都嚇死了,那種短訊都刪了。根本沒留證據。而且開庭的時候她說是有些誤會,才叫他們到家裏談。談的時候也確實有口角推搡。但是我來了之後看到他們就誤會了……所以一時動怒……」
後面的一段,安周沒有明說。但蘇彤明白,他們就是把屎盆子全部扣到安周頭上。
半響,蘇彤才道:「她倆沒去驗傷?」
安周:「驗了,但是沒發生實質性關係,只是皮肉輕傷。」
兩個女生輕傷,安周和變態也只是縫了幾針而已。比起譚哥的內臟大出血……誰才是弱勢的一方,顯而易見。
沒而且有監控,沒有直接人證,連指紋也是好幾個人的,這事根本說不清。
而安周,他願意拿自己的未來替曉娟的朋友扛這一刀之失,那他更不可能讓曉娟本人陷入是非中心。
所以這個屎盆子,舍他其誰。
安周:「不過那個律師也儘力了,改口的情況下也沒讓他們坐實故意傷害,隻判了過失。就是積蓄賠光了有點心痛。」
有點心痛?呵。
說實話,蘇彤想像當時開庭,安周親耳聽著女友改口,親眼看著她轉身拋下自己的場景,她的眼睛都要紅了,安周又怎會是有點心痛,而且還只是因為積蓄?
這要換了是她,很可能當場心肌梗塞背過氣。而且即便過了幾年十幾年,只要再提此事,也必然是咬牙切齒。
這不,蘇彤一臉嚴肅,一句話不說。安周看了她兩眼嘆口氣道:「放鬆點,我都聽到你咬牙的聲音了。」
蘇彤放鬆牙關,冷聲追問:「後來呢!你在裏面那兩年,她沒去見你?」
安周:「沒有。沒探監也沒信件,什麼都沒有。不過也沒什麼,反正她改口的時候我就想到是這個結果了。出獄後我去打聽過,好像那個變態給她和她朋友一筆錢,算是賠償金之類的。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說出去也有損女孩子清白。現在拿到賠償,甩掉那個變態,開始新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安周沒想到,那個律師會成為曉娟新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蘇彤不傻。
曉娟的女兒看上去九歲十歲的樣子,按時間算,她出生時,差不多就是安周進監獄時。
你要說這完全是個意外是個巧合,誰信啊!
所以,蘇彤猜測,當初曉娟改口,雖然有愧對朋友刻意掩護的意思,但這其中肯定還有那個律師的推動,而他背後的動機,不單純。
蘇彤的腦子裏已經開始推演一百種狗血劇情。而安周也不傻,蘇彤看出來的他也能看出來。
可是,時過境遷,他只是拍拍蘇彤:「好了,別腦補了。走吧,天冷了。」
蘇彤站起身:「你都打聽到她了,沒去見一面?」
安周搖搖頭:「她大概不想見我吧。見到我,想到過去那些糟心事……如果我那時不是個窮酸的送菜工,如果我有點錢有點勢,那根本不會碰到這樣的事,她朋友也不會。」
蘇彤:「我說,你是不是……我也不是說要幹嘛,你可以單純去去看看她。或者你這樣想,你就是順便告訴她,雖然你被迫蹲了幾年,但現在出來了,以後會好好生活的。她不需要對你有愧疚或是什麼。哎,你倒好,就這樣算了?」
蘇彤是覺得,如果當時就見到那個律師,說不定安周不會記著曉娟這麼久,說不定早早和一個女孩奔向美好人生了。
哎,罷了。說不定說不定,五成歡喜五成憂慮。現在他過的還行就行了。
可是安周放佛是聽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忽然瞪大眼睛,而後又是一臉疑惑,最後居然站在那裏哭了起來。
蘇彤:「你?!我……?!你別哭啊!大哥?你!哎呦。是你自己要說的,怎麼還哭了?好了好了,下個女人會更好,別灰心啊。」
蘇彤一手拍他一手捂臉。這一天是要後悔幾次啊?
她就不該來這裏,來了也不該爬山,爬山也不該聽他講故事,他講故事也不該接話。
現在好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你面前哭的和智障似的,怎麼整?
好在此時飛來峰上沒什麼人,只有幾個老大爺聞聲好奇看過。他們來還以為安周是被佛法打動了,甚至說年輕人能及時參悟,孺子可教也。
蘇彤無奈。安周是不是孺子可教她是不知道的。只能權當帶他來這裏洗滌心靈,放下執念吧。而後迎接新的一年,也迎接他的新生活。
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