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謁》112
文京墨拒絕道:「這怎麼能行,你我在此相遇,就註定了殊途同歸。」「你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倒讓我懷疑你有所圖謀,居心裹測了。」
文京墨連忙否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剛剛你昏迷了我都沒傷你。」
白深抬了抬手。
文京墨不明所以,突然一個冰涼物體抵上了他的後腦杓,凜冽的寒意也在此時自後腦杓直竄入腦中,而後襲向了他的四肢百骸,全身經脈。
被凍的打了個激靈,文京墨狠狠打了個噴嚏,欲回頭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白深淡淡道:「我勸你不要在回頭了。」
他再抬了抬手,文京墨後腦杓的那一物,突然移開,朝天竄去,發出「咻」的破空聲,然後自高下降,穩穩落在了白深手中。
文京墨這時候才看清了,那是白深的玉笛。
他大驚失色道:「你幹嘛,我都沒動你,你動我。」
白深撫了撫手中玉笛,「你我在此初見時,若我躲閃不及,那一把劍就要穿腦而過了。」
文京墨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想看你是真的,還是只是個泡影。而且那把劍是沈稚的啊,不管我的事。你找她不要找我。」
「那把劍,銹跡斑斑,怎麼會是沈稚的。」
文京墨摸了摸鼻子,「這把劍在這裏都幾千年了,我又不是它主人,怎麼悉心照顧,讓它不生鏽啊。」
白深挑眉看了一眼他認真神色,又問:「你在這裏待了多少年了。」
文京墨仰頭看著漫天星空,悲嘆道:「也不是很久,幾千年吧。」
他仰著頭,滑下一滴淚。
慘,真是慘,自己真是慘絕人寰。
想他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年英雄,莫名其妙的掉進這個不知所蹤的地方,浪費了幾千年的寶貴光陰。
真是慘不忍聞。
過了許久,白深不言,但也不挪動腳步了,文京墨猜想白深應該是在同情自己的悲慘遭遇,但想不到好的措辭來安慰自己。
他掩袖給自己擦掉了已經乾涸的眼淚,朝著白深道:「你不必憐憫我,我很好。」
白深還是不言,靜佇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什麼,臉上神情陰晴不定,高深莫測。
抬眼掃視他兩下,又垂下眼簾,瞅著自己手中玉笛。
文京墨嚷嚷道:,「你一直那麼看我幹嘛。」
「你真的在此待了幾千年?」
「對啊。」
白深皺了皺眉,手指習慣性的摩挲玉笛。
上次與文京墨在神界一別,不過數日,他怎麼會在此地方被困了幾千年。
莫非現在是自己的幻覺,這文京墨只是自己的心魔。
他主動靠近了文京墨幾步,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文京墨被他看的全身發怵,一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起了一身。
色厲內荏道:「幹嘛啊你,這麼看我。」
話語剛落,脖頸就被白深並起的雙指貼上了。
白深兩指貼在文京墨的脈搏處,感受微弱的跳動。他眯了眯眼,「打我。」
「啊?!」文京墨還沉浸在白深怪異的動作中,又聞白深這一前所未有的請求。
於是他便順著白深的請求,狠狠打了下白深肩膀。
白深眼都沒眨,肩膀處新骨剛聚合,遭到重重一拳,疼痛肯定是有的。
但沒有疼痛,又怎麼知道這是現實還是虛幻。
「你什麼時候來到此處的。」
文京墨捂著剛剛因打白深而震痛的手,沒好氣的回答道:「就幾千年前,天罰的那次。」
白深想了想,天罰上次出現的時間到現在,確實是數千年。
但文京墨明明在天罰下活下來了,而且還和沈稚一起流落到了一處荒山。他還與之接觸過。
這地方當真詭譎難測,竟然出來了一個天罰時的文京墨,
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天罰時的沈稚。
他問道:「那你是一個人在此處,還是?」
文京墨仍然在揉手,他現在充分了解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種疼痛不亞於別人狠狠地打自己般。
他呲牙裂嘴道:「當然是我一個人了,我都快無聊死了。要不是你來,我還以為我會這麼一直寂寞如雪沒完沒了的活下去。」
「那沈稚的劍,怎麼會在此處。」
文京墨不快道:「我怎麼知道,她的劍跟我一起落在此處,我的槍卻不知道去哪了。」
白深點了點頭,沒多出來一個沈稚就好。
文京墨揉了好久的手才好過來了些,緩過了痛,嘴上也有功夫開始抱怨起了白深,「你說,我打你,為什麼我的手這麼痛呢,而你一副風輕雲淡,沒事人的樣子。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手疼啊,可憐我一單純無知的懵懂少年被你欺騙。」
白深捂住肩膀,小聲的發出一聲悶哼。
文京墨傻眼了,「你怎回事,我一喊疼,你就疼啊。」
白深搖了搖頭,「不管你的事,舊傷罷了。」
這聚合的骨頭在文京墨的一拳下,還是有些分散的。剛剛他心思全放在了會不會多出一個沈稚上,現在放鬆下來,身體的疼痛就立馬彰顯出來了。
文京墨性情大變,看白深虛弱疼痛模樣,沒有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而是上前幾步扶住白深。
道歉著,「你真的沒事吧,我承認是我剛剛下手重了,抱歉啊。」
白深瞥了他一眼,推開了他,「不怪你,是我讓你打的。但也別太過於靠近我。」
文京墨被推開後,怎怎呼呼,「你是不是嫌棄我。」
白深誠實的點了點頭,後又看文京墨聞言後有些傷心的臉,補充道:「也不是嫌棄。」
從白深親口說出的嫌棄,文京墨更加頹喪,這白深一身白衣浸染上了點點血跡,駭人髒亂,他乾淨整潔,被白深染了朱紅,都沒說什麼呢,白深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嫌棄他。
不過也是應當的。畢竟他讓神界的鳳主吃了諸多的苦頭,神界的人仇視他也是正確的。
文京墨想過來後又好了很多,他嘖了一聲,又去扶住白深,「別對我有偏見,往事就讓他隨風不好嗎?」
話語剛落,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文京墨整個人登時飛了出去,狼狽的爬在了地上。
靈活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文京墨轉了身去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竟然敢踢他尊貴無潔,柔軟易挫的屁股。
一道縹緲紅衣印入文京墨眼裏,他想都沒想,微驚後只剩喜悅,高喚了聲,「沈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