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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權謀妻》384,巧布局,探得真相……
下午慕戎徵沒有回南宮,只打了個電話回房,說:「下午我事多,不能回來了,晚上爭取早點回來陪你和程姨吃飯……」

蔚鴦樂得他不回來,這樣她就可以陪裴玉瑚去醫院會會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了。

醫院特別病區,被軍部的人持槍守哨,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出入,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得核對身份和照片,這麼嚴格,足見軍方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了。

如果沒有裴淵特批的通行證,蔚鴦根本進不去,更別說還要帶個人進去。

睡了一覺的裴玉瑚神情依舊憂鬱,沒了之前那容光煥發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病房門口守著兩個警衛,都認得裴玉瑚,看到她時,叫了一聲「三小姐好」,至於蔚鴦,他們不認識,深深瞅了兩眼。

「我要進去,開門……」

裴玉瑚低低地說。

「是……」

警衛給開了門。

她進去了。

蔚鴦想跟進去時卻被攔住了,「對不起,這裏關得是重犯……」

「她是四少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弟妹,讓她們跟我一起進來吧……」

裴玉瑚轉身扔來一句話,令警衛收起了攔著的手臂,換以好奇的目光投遞過去。

蔚鴦挽著母親走進房間,看到房內還守著一個警衛,床上,霍岩正閉目養神,半個肩膀包得嚴嚴實實的,明明聽到有人進來了,他卻能做到恍若未聞,這個太陽一般溫暖的男子,冷酷起來還真是冷酷。

「你下去,讓我們談談。」

裴玉瑚把人打發了。

門合上。

裴玉瑚看著床上至始至終像睡著了一般的男人,說不出話來,曾經,他們相親相愛,現在卻變成了視若不見——男人變起心來,真的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霍岩,你就這麼嫌惡我嗎?連眼開眼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說出這話時,她那明麗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苦澀,眼睛全紅了,變成了小白兔的眼珠子。

任何一個女人,遇上這種情況,都會痛苦。

床上的男人,將頭湊到了銬著手的那一側,一副我不想和你聊的模樣,如此光景,真的是太刺痛人心了。

裴玉瑚恨不得衝上前,把人拎起來狠狠揍上一頓,可她卻下不了狠手,床上的男人傷得已經很嚴重,強忍著,她才不至於溢出痛苦的哽咽聲。

「霍岩,你根本不是男人。」蔚鴦看不下去了,利叱了一句:「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理由才接近了三小姐,現在你這種行為,徹頭徹尾說明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真心待你。」

霍岩轉過了頭,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眼她身邊的程蒽,繼續閉眼裝死人。

這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悶聲不吭的人,沒有交流,你就無法知道他(她)內心是怎麼想的,也就不能進行正面攻擊。

蔚鴦想了想,這個人其實不姓霍,也就是說,他的本家可能和裴家有仇,可能他還是孤兒,一個人只有承受了從小失去親人的痛苦,才會在長成這後對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恨入骨髓,所以……

「你恨裴家對吧!你想毀掉裴家是吧!」

這個人還是不吭聲。

「看樣子你是一個從小在仇恨中長大的孩子,從小沒母親教,所以才會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下了這麼毒的狠手。」

他依舊不說話。

眼見得沒效果,蔚鴦思量再三,決定狠狠地刺激他一下。

「三小姐懷孕了。」

六個字,她說得很響很亮。

裴玉瑚的目光跟著變得越發的熱烈。

而床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兩道閃爍不安的眸光似手電筒一般直射過來,那神情好像是在算日子,過了一會兒,才以很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不可能。上個月你的生理期有來過!」

「沒來,我騙你的。」她接上話,「我本來想等你生日時再告訴你的……霍岩,我真的懷孕了……」

這本是一件大喜事,可現在呢……

霍岩抿緊著唇,呼吸跟著一緊一緊的,唇角是一抹嘲弄的笑,無比殘忍地扔下一句:「打了。我不會要,更不會承認。馬上打了……馬上……」

叫得那麼響,那麼狠。

響到讓裴玉瑚忍不住往後直退,面色蒼白如雪,整個人搖搖欲墜。

蔚鴦也被氣到了,忙上前扶住,但同時,她看出來了,霍岩的情緒也被激化了。

「打不打可不是你能決定的。」她冷笑著繼續激他,「三姐已經決定了,會把他好好生下來,讓你這輩子永永遠遠和她撇不清楚關係。「

這句話,令霍岩的眼神越發複雜難辯了。

裴玉瑚見他不說話,心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舔舔嘴唇,輕聲說道:

」霍岩,不管你做過什麼,我心裏早已認定了你,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就放下你內心的仇恨,把你和裴家的深仇大恨說出來。這世上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們一家三口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三口之家……」

是的,事到如今,她心裏仍懷著希望。

結果……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可以和天下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就是不能和你生。打了,我讓你去把孩子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裴淵根本不會放過我的……我這輩子活著,就是要讓裴家分崩離析……」

翹起半個頭,他將脖子裏的青筋根根橫起,兇悍的模樣讓人覺得可怕。

裴玉瑚感覺自己完全不認這個人,腳下止不住地往後退,不等他說完就轉身狂奔了出去。

「三小姐。」

怕出事,蔚鴦急忙追了出去。

程蒽沒跟,隻目光咄咄地盯著床上那個被痛苦扭曲了表情的少年,不過,這種痛苦轉瞬即逝,可沒逃過她的眼睛。

這時,霍岩好似回過了神來,看到了她的存在,神情變得淡漠,冷冷扔下兩字:「出去。」

程蒽走向房門,卻沒有出去,而是把門給上了鎖,轉過頭時沉沉一嘆,道:「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簡單一句話,卻令床上之人神情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

程蒽走過去,聲音很輕,但是很肯定。

「我以為你死了。」她的眼跟著紅了,「孩子,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夫人……夫人可安好……」

「別提我母親。」

霍岩壓著聲音,被銬著的手捏得緊緊的,眼睛裏流露著悲恨交加,那種痛那種恨,深深地觸痛著她原本就極度柔軟的心臟。

「夫人……夫人……這是沒了嗎?」

程蒽的心,透涼透涼的……

「如果你想讓我母親死得其所,就想法子讓蔚鴦離開裴家,而不是看著她被裴家人作賤……我父親會死不睦目,我母親也會魂不安寧,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全是裴家造的孽……」

他深吸著氣,每個字都咬得格外用力,每個字都透著疼痛。

「你……」程蒽的臉色大變,望了望房門,才低低道:「你……你知道什麼了?」

「蔚鴦是我妹妹對吧……「

」……「

」你把我們酈家人送去讓姓裴的糟踏,程姨,你怎麼對得起我爸我媽,那是我們殺父殺母的大人……」

那沉痛的控訴,令她呼吸跟著慌亂地一窒。

「你……你怎麼能確定是裴家發動了那場刺殺?」

她要被這個罪名嚇壞了……

「是我親眼看到的……」

本來愛笑的雙眸,只要一回想起那個畫面,一下就變得血紅血紅,那裏頭充斥著難以言訴的仇恨。

程蒽的眼皮跳了跳,急聲問:「誰,是誰刺殺了先生?」

「是裴淵的親弟弟,是他奉命帶人刺殺了我父親,他們以我為餌,把我父親誘了過去,繼而當場擊斃,更把蔚侍衛長肢解,只因為蔚侍衛長殺了他身邊一個重要的親信。這些全是我新眼所見,如有不實,天打五雷轟……」

如此信誓旦旦,驚得程蒽魂飛魄散。

天吶!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室內,突然一陣靜默。

適時,一直緊閉著的衛生門吱扭一下開了,程蒽連忙往那個方向瞅過去,滿心發怵地對上了慕戎徵深不可見的眸子。

這個變化,令床上的霍岩愣了愣,好半會兒才會意過來,枕在那裏哼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問幾下問不出什麼名堂來就走了,我本來還以為堂堂裴四少也不過如此,現在看來,你是早早就有了一個全盤計劃,為的就是誘出我的口供……」

程蒽有點慌亂,幾步往後退,直靠到牆壁上,呼吸變得急促,一時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女婿,為自己的行為狡辯。

對的,這是慕戎徵事先計劃好的局。

憑著直覺,他覺得程姨的出現,可能另有原因,據他得報,就在霍岩事發之前,程姨和神秘人約見,曾經失蹤過半天。之後她突然趕來肯定有原因。

再加上霍岩咬緊牙關死也不肯說什麼,而蔚鴦又突然說她想見霍岩。

試問,她和霍岩又沒什麼關係,她會提這個要求,肯定是原因的。

下午時候,父親和他打電話,不經意間和他說了一句,說蔚鴦想去見霍岩,於是,他讓人留心,蔚鴦和裴玉瑚出門時,程姨會不會隨行。

在確定同行之後,他就制定了這個局。

想不到,還真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是前總統的兒子酈硯東,程姨,你來南宮,就是為他而來的吧;而蔚鴦是前總統的女兒酈苳暖,為了護她周全,你才不認親生女兒的對吧……」

真相已經分明。

仇恨的緣頭,就是這個酈硯東認為裴家殺了他父親和母親,為了報仇,他才接近,可是,慕戎徵還是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突然會發難?

程蒽低下了頭,整個人是如此的惴惴不安。

「對,如你所願,你們裴家,和我們酈家,生來就是對立的,如今更是不共戴天的。我不會娶裴家的女兒,我們酈家的女兒,更不可能嫁進你們裴家……」

那張年輕的俊臉,露著決絕之色——若非恨得根深蒂固,怎麼可能會露出如此眸色?

慕戎徵看得心驚膽顫,那個想不通的問題,忽然就了悟了,「所以,你突然發難是因為蔚鴦,你想早點解決了我,讓我和你妹斷絕關係,把你妹妹從裴家解救出去,同時亂了南江的格局。後來沒有成功,你想吞彈自戕,不為別的,也是為了讓你妹徹徹底底和我走到對立的陣營內,讓我們這輩子再不可能結成夫妻?」

前者這個做法,他是愛妹情切,想在不知不覺中解決了這個問題,如果可以,他可能不想讓這個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這樣簡單的做蔚鴦也不錯。

後一這個做法,他是想把妹妹逼入絕境,因為他不想酈家的女兒嫁入裴家為婦。

簡單來說,他就是為了拆散他們,才做了這麼一個驚人的大動作。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駭極了。

如果蔚鴦知道這件事,她會怎樣?

「我爸說的,前總統遇刺一事,和我們裴家沒有任何關係……」他把這個說法有力地扔了出來,「霍岩,事發時你還很小,可能是弄錯了……」

「沒有,我沒有弄錯!」霍岩叫得無比清楚,「就是你們裴家人乾的,裴淵對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好,這件事,我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的。如果查清楚了,這件事和我們裴家無關,你準備怎樣?」

他咄咄質問。

「要是有關,你們裴家又該怎麼向我們兄妹作交代?向天下人交代?」

霍岩也灼灼相迫。

沒有回答。

面對如此眼神,慕戎徵的堅信,竟有點動搖了,要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政治利益至上的人,國家三分,各為利得,有沒有用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招數,還真吃不準。

「不敢承諾了吧!」霍岩頓時嗤之一笑,「你們裴家就是竊國之賊,竊我大好南江不說,還毀我酈家,卑鄙之極,天人共憤……」

總之,在這個少年眼裏,他們裴家人就是十惡不赫的大罪人,可之前,他溫文爾雅,渾身看不出半點對裴家的情緒,這個人,情緒藏得真是太深太深了……比他還會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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