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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畫江山之玥下承吟》第二十九章 前往梅州
春雨果然是纏綿,這不,剛進了小鎮,又下起了雨來,找了鎮上幾家客棧都已客滿,又入了夜,還下著雨,眼下只剩最後一家客棧了,步入店裏,一股霉味撲面而來,相當刺鼻,清闕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主子,要不我們另則他處?」

「罷了,看來這鎮上只有這家客棧了,先問問是否有客房再說。」

「清闕,你沒事吧?」

「嗯,宿蠡哥哥,我沒事,阿……嚏……」

柴駿在帳台旁敲了敲。一直伏在桌上打呼的掌櫃被這聲音一下子驚醒,罵罵咧咧起來,揉了揉眼睛,瞧了瞧眼前的四人,看穿著打扮似是貴客,馬上又咧開嘴笑臉相迎。

「掌櫃的,不知您這兒可還有上等客房?」

「啊呀,這位客官,小店並無上等客房,不過房間倒是有的。」

「我們要四間。」

「哎,客官,你也瞧見了小店就那麼點大,目前只有兩間客房了。」

「兩間?我們有四人,兩間怎麼夠?還有別的房間嗎?我們出雙倍價錢。」

「縱是雙倍也無用啊,就兩間,你們幾個大男人擠一擠又無妨。」

「柴駿,罷了,兩間就兩間。」

「是,公子。」

掌櫃又拔高聲音說道,「誒,不過我話可說前頭,這兩間客房一晚上十兩銀子。」

「什麼?!十兩,你怎麼不幹脆去搶?」這令人乍舌的價格讓清闕忍不住想上前揍這黑心的掌櫃一頓。

朱允承拉住了清闕,「店家,帶路吧,房間我們要了。」

掌櫃將四人帶至後院,這後院果然是小的可以,一共就兩間客房、一間雜物房,加一間臭氣熏天的茅廁。

「宿蠡哥哥,這別是家黑店吧?」清闕小聲的說道。

「是黑店也不怕,有我在。」宿蠡給了清闕一個堅定的眼神。

「各位客官,就這兩間了,沒鑰匙的,推門進去即可,這清水鎮夜不閉戶,沒有盜賊,請放心哈。」

「沒有盜賊,哼,我看你就是賊眉鼠眼不像好人。」清闕忿忿道。

「店家,有勞了。」朱允承不愧為翩翩公子,如此都能保持儒雅的風度。

待掌櫃離去,清闕首先拽著宿蠡的胳膊就想進房,被朱允承一把揪住抓了回來。

「我跟宿蠡哥哥一間,柴駿要護著殿下,自然是你們兩住一間。」

「柴駿,你與宿蠡一間。」

「主子……」

宿蠡「……」

「殿下,我與清闕是兄妹,住一間也較為方便。」

「怎麼?現在本王說的話都聽不懂了嗎?」朱允承的語氣不容置疑。「本王既帶著侍女出來,必然是要伺候本王衣食住行的。」

「行行行,你官大,你贏,宿蠡哥哥你就與柴駿一間吧。大不了我睡地上,誰讓他是主,我是仆呢。」說著清闕就率先推門進了房間,只聽裏面傳來,「啊呀!」一聲。三個男人均一臉緊張的趕緊跑至門口瞧情況,裏面黑布隆冬的,也沒瞧見清闕的人影,柴駿打亮了火硝朝裡照了照,只見清闕正撲倒在地上,滿身是灰,旁邊倒了幾張凳子。

「嘖嘖,沈清闕,自從你中箭後,是不是把腦子給丟了?」朱允承一手撈起清闕。

「殿下說的是,不過常言道什麼樣的主人就養什麼樣的奴僕。」清闕拍拍身上的塵土毫不示弱。

「不知這常言出自何處?」朱允承容顏終於舒展,想這沈清闕定是又在瞎掰了。

「我呀」,清闕指了指自己。

「真是沒個正經,虧得你是女兒身,若是個男子怕是不知要毀了多少少女心。」朱允承用摺扇點了點清闕的額頭。

柴駿與宿蠡先幫著打掃和整理了朱允承的房間,清闕也想幫忙,卻被兩個人都推卻了,隻好坐在一旁打哈欠。整理完畢後,宿蠡還有些不舍離開,被柴駿硬是連拽帶拖的拉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清闕和朱允承兩人了,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我睡地上。」清闕站起身,拿起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就地躺了下來。

朱允承連被子帶人一起抱起,放到了床上,又反身步至桌邊,拉了張凳子坐下,「床你先睡著,本王暫時不困。」

清闕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說道,「那你可別等寸進尺啊!」

「那夜本王有些醉了……」朱允承與床上的清闕對視著,眼神中盡顯柔情。

他這是在道歉?清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本王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呵,帝王家哪有什麼真心實意……」清闕把臉也埋到被窩中,只露出條縫隙好看到他。

「清闕,本王與王妃之間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我可什麼都沒想。」清闕探出頭來說了句又縮了回去,在被窩裏打了個大哈欠,奔波了一天真的好累。

「那日你的舞姿真的很美……」等了良久清闕都沒有跟他再鬥嘴。朱允承來到床前,用摺扇挑開了被子一角,裏面的人兒已然熟睡,逐輕輕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則靠在一邊閉目養神起來。

柴駿和宿蠡均未入房就寢,外面的雨已停,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持劍來到屋簷上坐著。

「宿蠡,你不去休息是擔心殿下和清闕?」

「是。」宿蠡抬眼瞧了瞧柴駿,「那麼柴侍衛又為何不去休息?」

「保護主子的安慰是我職責所在。」

宿蠡輕哼一聲,「好一個忠僕。」

「彼此彼此。」柴駿朝宿蠡拱一拱手。

「那麼,要不要來一口?」宿蠡拿起身旁的罈子丟給柴駿。

柴駿一臉狐疑的接過罈子聞了聞,「這酒哪來的?」

「問掌櫃拿的,十兩銀子。放心,沒毒的。」宿蠡笑了笑。

柴駿舉起酒罈朝嘴裏到了兩口,又扔回給宿蠡,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酒漬,「好苦的酒。」

「是啊……這酒真苦。」兩個人又都若有所思的望向那個房間。

枕著朱允承的腿睡了一宿,清闕有些不好意思,便出門倒水伺候他洗漱,順道望了望柴駿和宿蠡的房間,竟動也沒動過。在院子遇上了已經晨練完的兩人。

「你們沒睡?」

兩人點了點頭。

「那還拿兩間房做什麼,簡直暴殄天物,這可是五兩銀子呢。」清闕端著水盆直搖頭,真是服了這兩人,太浪費了,還不如給她和殿下一人一間,大家都睡的舒坦一些。

掌櫃的還算有點點良心,招待了他們一頓豐盛的免費早膳,臨走還給他們帶了些乾糧,估摸著這十兩銀子可能已經是這家小破店一年的收入了吧。

「殿下,你怎麼不找人抄了這家黑店?」清闕還是覺得義憤難平。

「得饒人處且饒人。」朱允承只是笑了笑,便策馬奔騰而去。其他三人也緊隨其後。

如預料的一樣,不過四日已經來到梅州府城,梅州地處窪地,多澤、多島,風景秀麗,城民們大多靠水而居,泛舟而行,對於從未出過九幽的清闕來說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各種新鮮。

沿街打聽了一下,梁氏的祖宅在城東的街尾,早年梁氏一脈在梅州算第二大戶,梁家男丁多在朝中為官,雖官職均不高,也算是當地的名門。自天正七年後梁氏一脈突遭變故一夜之間落寞了,僅剩下這方佔地數十畝的荒廢老宅,以及一名瘋瘋傻傻自稱五伯的老奴。

既已摸清大致地方,朱允承打算先找家客棧安頓好,入夜後再去一探究竟。

梅州府城的夜晚,月光撒在碧波嶙峋的湖面,水上的輕舟掛著一盞盞紅燈籠穿梭在湖面上,似天上的繁星,變幻莫測,璀璨瑰麗。

清闕聽說要夜探梁府,雖不知朱允承要探什麼,也是極度配合的穿了一身玄色的勁裝,脖子裏圍著一方黑巾以便一會蒙面。

朱允承拿著摺扇挑了挑她脖子上的方巾,問道,「你這是要去行刺?」

「我們不是去夜探嗎?」

朱允承笑了笑,「那是座慌宅,哎,罷了罷了。」

四人步行來到梁氏祖宅,大門上赫然瞧見貼了兩張封條,上面寫著「天正七年皇敕封」,為何是皇家的封條。大門已經殘敗不堪,搖搖欲墜,推著就會「嘎嘎」作響,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瘡痍,蛛網爬滿了屋簷立柱,當日的輕紗帳如今都成了破布條,一絲絲的掛著隨著殘風飄搖,屋內的傢具也都橫七豎八的倒的倒,壞的壞。找了幾間屋子並未發現有人的蹤跡。

大宅繁雜,層層進進的屋子很多,又是晚上,沒有掌燈,只靠柴駿和宿蠡手中的火摺子發出微弱的光亮來探路,偶有飛禽走獸的動靜,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清闕戰戰兢兢的躲在宿蠡身後,生怕從哪會冒出個鬼來。

「別怕,來。」宿蠡朝她伸了伸手,又見她有些猶豫,二話不說便直接握住了。

「宿蠡哥哥,你有沒有感覺有雙眼睛一直盯著我們?」

此時走在最前的柴駿也停住了腳步,低聲說道,「主子……」

「別管,繼續走,想辦法引他出來。」

「是。」

繞過了長廊,來到了後院,一下子開闊起來,後院連接著一片一望無垠的大湖,岸邊有一個船塢,大湖中間隱約可見幾座小島,上面應該也有屋子。居然利用了實景,梁家的宅邸在當時繁盛時期應算的上設計非常精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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