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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咒》第四章 學長歸來
一整個下午,梁禕都在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周旋。無論那些熊孩子在她耳邊如何吵鬧、呼嘯,她仿若都置身在一個透明的金鐘罩裡,與世隔絕。

耳朵邊一直迴響著李桓一叫她的那一聲「Emma」,這個和「梁小姐」截然不同的稱呼。

他上一次喊她這個英文名……那要追溯到7、8年前的大學時光了。不過,那時候他經常擅自改成喊她的英文小名「ee」,他說他偏要和別人喊得不一樣。

起初,她覺得ee喊起來怪肉麻的,因為和她的中文名「禕」是同一個發音,她不好意思讓他當眾喊自己ee,只允許他私下這麼叫她,後來被他這麼叫著叫著就習慣了,她開始允許他換著花樣喊自己——小e、阿e或者索性隻喊一個e字,每次他用男友的口氣喊自己各種「小名」時,她心裏總會孳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今天的那聲「Emma」無疑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讓她有那麼一絲回到過去的感覺。只不過她當時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悸動,刻意嚴肅地反問道:「李醫生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關於我外婆的案子有什麼新發現,就現在跟我講吧,我不想我表妹參與進來。」

「也沒什麼事,其實我只是順道來還你工作證。我這會兒還要去醫院做一台手術。」李桓一看了眼手錶說,「那我先去做手術,剛剛向倪老師打聽過了,你今天是晚上6點下班對吧,我到時候來接你。給我你現在的電話。」不容梁禕拒絕,李桓一的手機已經被丟進了她手裏。

「你這……」梁禕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明明想回絕的,可話到嘴邊,嘴皮子就變得很不利索,硬生生又把她想說的話噎了回去。

回想至此,梁禕覺得自己簡直慫呆了,竟然沒有直接推他出去,還聽話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李桓一這傢夥到底什麼意思!昨天還是個高冷的,一板一眼的醫生,今天又變身成了暖男系學長……難道是想和她重修舊情?

這時,她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李桓一的微信好友申請,她低頭瞅了一眼,瞬間感到耳朵恢復了聽力,周圍小孩子的打鬧聲太傷耳膜了,把她刺激地身體一激靈。

本來她是不想搭理李桓一的好友申請的,豈料被這鬧哄哄的環境音震得手一抖就通過了。

就在她手忙腳亂地研究如何撤銷通過好友申請的時候,李桓一迅速發來了一條微信——Emma,我完成病人的手術了,很成功。現在我出發去接你,然後一起去接你表妹,你看行嗎?

梁禕就快要昏倒了,為什麼所有的劇情都被李桓一帶著走呢?她自己卻像個被牽線的木偶似的,被他玩弄於鼓掌間。

「我改天請你吃飯吧,這次我是和我表妹有約在先,我還沒跟她打招呼要帶朋友一起……」梁禕正在打字,準備回絕李桓一,這時申吉的電話恰好又進來了,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把消息發出去,先接起了申吉的電話。

「喂,申吉,你到幼兒園門口了?我還沒下班……等等,有個事和你商量下,我有個很多年沒見的朋友正好今天晚上請我吃飯,你介意我朋友加入我們嗎?男的……應該不是直男癌,他是個醫生……額,你這麼爽快?行吧,那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梁禕的表情有些複雜,她帶著些許怨念,打開和李桓一的微信對話框,用力按住刪除鍵把先前打的字刪個精光,快速敲下「好吧」兩個字發了出去。

李桓一秒回了一個「握手」的表情。

「嗨,表姐。」申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梁禕的頭頂。

梁禕正彎著身子蹲在地上幫一個小男孩整理衣褲,她朝頭頂瞥了一眼,溫和地說:「申吉來啦,」她幫小男孩扣完上衣的所有紐扣,對孩子輕輕囑咐了聲去玩兒吧,才緩緩站起身,看向申吉。

「話說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們這兒門衛很嚴的。沒有幼兒園的工作證是不放人進來的。」梁禕朝申吉晃了晃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調侃道。

「外面站著一堆等著接孩子的家長,有位女士好像要進來找人辦事,被門衛放進來了,我就站在她斜後方,一起跟著進來了。門衛大叔大概以為我是跟她一起的,就沒攔著我。」申吉掃視著梁禕所帶的班級,她的目光似乎想把整個教室的角角落落都搜刮乾淨。

「不愧是當過記者的人,想必你以前為了採訪到某些人,一定沒少『翻過牆』吧?」梁禕發現申吉的眼神始終停留在班上那些奔來奔去的孩子身上,眼神中流露出的並不是憐愛,反倒是一種艷羨之情。

過了3秒鐘,申吉的反射弧才醒過來,「差不多吧,做記者的時候,不是想採訪誰都採訪得到的。領導又只看結果,我隻好耍點小手段,為了完成採訪任務嘛。」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個班呢?你以前又沒來過。」梁禕打算繼續測試一下這位不過25歲的表妹身上究竟有多大能耐。

「剛剛和你通話的時候,你這邊小孩子撒潑的聲音簡直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我都不知道你在他們中間是怎麼做到不失聰的,我隔著電話線,都覺得耳膜疼……」申吉說著撫了撫自己的耳根子,似乎剛剛通話時留在耳道裡的內傷還在隱隱作痛,「所以我就往最吵的教室方向找咯,其實也就是碰運氣,沒想到我運氣還挺好。我在2樓的樓梯口就聽到你這屋裏猶如打仗一般的聲音,於是我就找過來了。」申吉笑著道出自己的一番推論。

「不好意思,讓你受傷了,耳朵要不要緊啊?」梁禕指了指一旁的板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裏只有小板凳坐,隻好委屈你了。」

「沒事,你待會兒的朋友不是個醫生嘛,要不麻煩他替我瞅瞅耳膜有沒有被震破?」沒等梁禕給反應,申吉接著道:「我開玩笑的,我耳朵沒事的。」

梁禕和申吉各坐一個板凳,面向那群無憂無慮滿教室亂躥的孩子。

「你這裏不愧是所謂的貴族幼兒園,你看那些孩子多開心。」申吉道。

梁禕如實說:「這些孩子是不愁吃穿,想要什麼父母就會買單。不過啊,家長會以及我們學校辦的親子活動,很少有孩子父母親自來的,一般都是爺爺奶奶來,你剛剛在外面看到的等著接孩子的家長大多也都是家裏請的保姆。」

「聽說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影視界或者是商界的名人?」申吉的口吻像個正在抽絲剝繭的新聞記者。

「是啊,這是學校的規定,普通的暴發戶就算很有錢,他們的孩子也不一定有資格來這兒念書。」梁禕低頭把滾到腳邊的一個小皮球朝孩子堆裡輕輕一扔,「申吉,你別看他們現在在瘋玩,平時的課程可是排得滿滿的,等我下班了,他們其中有些要上舞蹈課,有些要上小提琴課,有些要去聽音樂會。我可比他們輕鬆。」

「未來的精英和大明星大概就會在他們裏面誕生吧。」申吉緩緩吐出一個結論。

「是啊,往屆從我們學校出去的小童星不少呢,我們學校就是致力於培養未來的社會精英的。這些孩子將來一個個的基本都是高富帥、白富美。」

梁禕瞧見申吉臉上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接著她似乎是刻意轉移話題似的說:「誒,表姐,今晚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是你哪個朋友啊?」

「哦,那個人你也見過,其實……就是外婆的主治醫生,那個姓李的醫生,你應該在醫院看到過他吧。」梁禕有點不情願地說。

申吉回想了片刻,眉毛向上挑了挑,「原來是他啊,那個很有氣質的醫生。對了,你就是拜託他幫外婆複查死因的吧?檢查結果有了嗎?」

這小丫頭……該不會是記者的職業病發作吧,真喜歡刨根問底,還專揀重點問。梁禕本就打算好不把外婆的真正死因告訴家裏,她想先自己查一查會是誰在搗鬼,但面對著申吉一張真誠的臉,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撒謊了。

「外婆生前就渾身是病,李醫生說外婆是病發身亡的。」梁禕在心裏祈禱,希望這個回答不會被申吉聽出破綻,為了混淆視聽,她又補了一句:「要不讓鄒維就這樣發條聲明吧,希望能讓那條說外婆死於非命的熱搜下架。」

「我看也不用發什麼聲明了,我來找你之前刷了微博,這條熱搜以及昨天那條關於房地產交易所的熱搜已經消失了,我想大概都是鄒維他老婆的功勞吧。」申吉施施然說,「Shirley,我先去一趟洗手間。你和李醫生約在哪裏碰面?」

「你去吧,他說一會兒來接我們,會直接開到你最鍾愛的那家火鍋店,你就放心吧。」

申吉朝梁禕會心一笑,拎起背包匆匆走出教室。

Shirley這個英文名是梁禕從師範大學畢業後,到瑩星藝術幼兒園上班時重新給自己取的,現在她身邊的同事和一些相熟的朋友,甚至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這樣喊她,這個名字早就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了,因此導致今天她聽到李桓一喊她「Emma」這個英文名時,有種迷茫的似曾相識感,這個被停用了7、8年的英文名對她來說,可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梁禕翻出微博,發現那兩條關於鄒維的熱搜果然已經消失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希望別再出什麼新的麽蛾子,她可不想鄒家的什麼事再被放在網絡平台被所有人一邊窺視一邊評頭論足了。

不過這兩條熱搜真的會像申吉說的那樣,是鄒維的妻子杜伶找人撤下來的嗎?

嗯……申吉這樣猜測其實也合情合理,梁禕心道。

杜伶是DU這個運動裝備品牌老闆的獨生千金,DU這個品牌是杜伶的父親杜翱年輕時創辦的品牌,他給品牌起名為DU,其中的含義是他希望使用他們家產品的人都能「doyourself(做自己)」,更希望自己未來的孩子也能做真正的自己。另一方面,DU也是「杜」的拚音。

杜伶是杜家的掌上明珠。他們家做的運動裝備早在邀請鄒維做代言人之前就已經走出國門,在世界各國都有一定知名度和銷量。杜伶從15歲起就是顏值和業務能力都一級棒的模特,而且隻為自家品牌代言,這樣看來她的確有能耐幫丈夫撤下那兩個有損形象的微博熱搜。

晚上6:10分,梁禕收到一條微信,李桓一向她報備說自己已在校門口等待。申吉要是再不回來,梁禕就要去檢查她是不是一隻腳卡在馬桶裡拔不出來了。

不過,當再次看到申吉時,梁禕就知道她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她只是去補了一個精美的妝容而已。

「上了個超長的廁所,你人都變美了2、3個檔次。」梁禕拉起申吉的手臂,忙不迭地將她帶出教學樓。

「你這麼急做什麼?那位李醫生已經等在門口了嗎?等就等唄,你這麼著急……我說,你就這麼在乎他啊?」申吉被拽得像個行走的麻花,雙腳踉踉蹌蹌地朝前挪動,每一步都有摔一趔趄之勢。

「不管對方是誰,我們遲到總是不好的。」梁禕眯了眯眼眸,敷衍地回了一句。

李桓一的車就停在幼兒園對面,掙脫開幼兒園門口的一堆家長,梁禕很容易就發現了,立在黑色轎車旁等候的他。

梁禕拉著申吉走過去,朝李桓一禮貌地招招手,說:「你好,李醫生。」

「Emma,別這麼見外嘛,在醫院以外的地方你可以喊我的英文名啊。」李桓一溫和的口吻裏帶著一絲不太符合他如今人設的殷勤,他見梁禕沒有接受他的提議,便打算先和她的表妹搞好關係。

「嗯……這位就是你的表妹吧。你好,我叫李桓一。是Emma的……大學時候的朋友。其實我們在醫院也見過,我就是你外婆的主治醫生,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我們在外婆的病房裏見過,李醫生你好。」申吉與李桓一禮貌地握了一下手。

「你可以喊我的英文名Edward,那我該什麼稱呼你呢?」說到英文名時,李桓一刻意瞄了梁禕一眼。

「我叫做申吉,申明的申,吉祥的吉。」

隔天一早,梁禕是在申吉的房間裡醒來的。見她還在身邊熟睡,她便起身打算去樓下買早飯。但一踩進申吉的廚房,她便打消了去買早餐的念頭。

架子上整齊地站著3排盒裝牛奶、幾盒穀物麥片、兩袋全麥麵包、還有一袋未開封的高筋麵粉……旁邊桌上放著一台咖啡機,灶台底下是一台烤箱和一台帶消毒功能的洗碗機。

接著,梁禕又打開冰箱查看,果不其然,冰箱裏的貨更豐厚,雞蛋、火腿、培根、湯圓、奶黃包、叉燒包、洗乾淨放在密封盒裏的生菜和櫻桃……

本以為這個新聞記者出生,後跳槽做節目編導的表妹,在平時忙得跟狗一樣的生活裡,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胃。但觀摩了她廚房裏的「裝潢」和「裝備」後,基本可以推斷出她的胃部毫髮無損,天天都被悉心照料著,但前提是她廚房裏的那些貨並不是擺設。

申吉醒來時,聞到了煎雞蛋的味道,香裡還帶著一絲焦味。這種獨特的煎蛋香味讓申吉忽然懷念起了一位故人,在她的腦海裡倏地跳出一副在大學寢室裡,那位故人用電磁爐偷偷煎雞蛋給她吃的畫面。

「喂!你這是明目張膽地用了違規電器,被宿管阿姨逮到搞不好要沒收,嚴重的還會給你處分。」那天,申吉也是剛在寢室的床上醒來,或者說是被香中帶著點糊味的煎雞蛋味熏醒的。她朝床下一看,只看到那個人的頭頂。

「那你趕緊下來吃掉,防止我被宿管阿姨逮到,快快起來嘛。」那位故人揚起頭來,對著申吉粲然一笑,接著伸出油膩膩的手佯裝要抹在申吉的床單上。

回憶起往事,申吉微微笑了笑,但又刻意將學生時代的美好早晨在腦海中打散了。

她走到客廳,系著圍裙的梁禕還在灶台前忙碌,她看著錶姐的背影默默撅起了嘴,嘆了口氣。

梁禕的耳邊籠罩著抽油煙機「轟隆轟隆」的運作聲,若不是申吉的電動牙刷發出來的嗡嗡聲溜進了梁禕的耳朵裡,她本是察覺不到申吉立在自己身旁的。

「喲!小妮子起來啦?」梁禕和藹地問道。

申吉一時沒給出回應,大概因為表姐這句話的語氣太像那位故人吧,她面無表情地跑到衛生間吐了唾沫,漱完口,整理完儀容儀錶才走到廚房去幫梁禕把早點端到客廳桌上。

「多謝表姐,好久沒人幫我做早飯了。」申吉已經擼起袖子準備大快朵頤了。

「還不是因為你這裏食材和設備都齊全,不然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梁禕把兩個煎荷包蛋推到申吉面前,「沒想到你這個編導狗生活這麼滋潤,你可別告訴我你這些食材都是擺設啊。」

「我平時是自己下廚做飯的,工作再忙,我也不會蹂躪自己的胃。我可不想英年早逝。」申吉夾了一小塊煎雞蛋送進嘴裏,有些洋洋自得地說。

「你這小妞還真會生活,怪不得你爸媽這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住。」梁禕唆了一口牛奶說。

「他們還巴不得我早點出來獨立呢。」申吉狠狠咬了一口烤得有些焦脆的吐司麵包,從她的齒縫中發出一聲鬆脆的巨響,隨後她嚼著麵包轉移了話題,「話說那位愛德華哥哥是不是想追你啊?我看他昨天對你殷勤得很,順帶著我這個你的……直,系,表,妹也被愛屋及烏地好好招待了一番。不僅車接車送,而且還請我們吃了頓超爽的火鍋。」

梁禕白了她一眼,不怎麼耐心地說:「據我所知,你以前做的是社會版面的記者,難道我記錯了,你是乾娛記的?」

申吉假裝沒聽出來表姐語氣中對這個話題的抗拒,追問道:「娛記是沒做過,但我也看了十幾二十年的娛樂新聞啊……誒,那位愛德華同志昨天求了你半天,你還是不願意坐人家副駕駛,這,你有點過分啊……」申吉嘴角一歪,嘿嘿笑了笑,繼續說:「他好像知道你不愛蟹肉棒,所以隻點了小份的,還刻意放在我面前。知道你這個怪癖的人可不多!」申吉故意說得陰陽怪調的,接著眼光像箭一般刺入了梁禕的眼裏。

可梁禕只是平靜地說:「李桓一是我大學時的男朋友,交往過1年多的時間,後來因為他選擇出國深造,我選擇留在花都做幼教,就和平分手了,就……很老套的故事。」她就像在概括一個毫無新意的狗血電視劇劇情一般帶著無趣的口吻說,接著她把手裏的麵包送進嘴裏,又搓了搓手指間的麵包屑。

「哇!那你們中間這麼多年都沒聯絡過?嗯……我想應該是這樣,要是你們有聯絡,外婆生前你應該常跑醫院才是,」申吉的語氣更不正經起來,「藉著看望外婆的名義會情人,這種名利雙收的事,Shirley,不對,Emma你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想得到啊。」

梁禕的臉總算有了些惱樣,她想到昨天在火鍋店,李桓一當著申吉的面一個勁兒地喊自己Emma,外加現在申吉喊Emma這個名字時拐了2個彎的語調,她就很想發飆,申吉就像在肆無忌憚地揭發她的弱點。

不過,最後她還是壓製住了火氣,冷冷回了句:「是沒聯絡過,要不是這次托他給外婆做屍檢,大概我這輩子再也碰不上他了。」

「喲,聽你這語氣,看來你是很想和這老相好再續前緣。」申吉說的是肯定句。

梁禕的白眼剛要甩過來,申吉又自圓其說道:「不不,我看未必,昨晚愛德華先生送我到家後本要再送你的,你非要賴在我這裏和我擠一張床,你這樣避免和他獨處,看來挺排斥複合的?也或許……你是在欲擒故縱,欲揚先抑?沒想到你……心機還挺重啊!」

梁禕放下筷子,仇視起申吉,瞧見她右手撐在下巴底部,眼珠骨碌碌轉著,一臉不懷好意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就快變身成牛魔王了,兩個鼻孔直冒粗氣。

「別光八卦我了,那你呢?有沒有新戀情呢?」梁禕的語氣像在復仇。

申吉瞬間有點慫了,「我……?我連舊戀情都沒有過,新戀情就更別提了。」說完,她把半個荷包蛋囫圇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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