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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玉令》第308章 救人,疑點重重
晨光初起,微風輕拂,冬日的暖陽從樹葉縫隙間灑落下來,好一個晴好的天氣。

時雍和謝放打了個招呼,不料,謝放沉眉阻止了她:「大都督吩咐過,沒有他的準許,不許任何人進入。」

「是嗎?」時雍思考一下,輕聲笑道:「無妨,我不是任何人。」

謝放看她一眼,「昨夜爺睡得晚,讓他多睡會。」

睡得晚?幹嘛了?

時雍點點頭,眉頭一蹙,「不會是腿疾犯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徑直推門進去。

謝放來不及阻止,嘆口氣,順手關上門。

時雍繞過屏風,進入裏間,只見床幔低垂,房間昏暗無光,窗戶緊閉,床上的人沒有半點動靜。

「大人,該起床了。」

時雍站在帳外不遠處,似笑非笑地叫道。

沒有人回答她。

睡得這麼沉?

時雍又拔高聲音,喚了幾聲「大人」,仍然沒有得到回應。

她心裏一涼,頓時覺得不妙了。

趙胤往常這個時辰早就醒了,有生物鐘作祟,就算他不想起床,也絕對不會睡得這麼沉。時雍來不及多想,衝上去撩開由帳子,登時愣住。

被子是散開的,可分明沒有人睡過的樣子。

人呢?

時雍怔了片刻,心中頓生擔憂,放下帳子就匆匆出去,「謝大哥——」

聲音戛然而止。

趙胤就站在門外的陽光裡,一身黑衣黑袍黑披風,手扶腰刀,神色肅穆,謝放站在他面前,無奈地低下頭,一言不發。

時雍噫了聲,看看他倆。

「你們做什麼?」

趙胤目光落在她臉上,慢慢走過來,「備膳。」

這話是對謝放說的,謝放看了一眼他的打扮,應了一聲「是」,默默地下去了。而時雍無辜地抬頭看著這個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的人,然後被他面無表情地拖回了屋。

「大人昨夜上哪裏去了?」

時雍看著他寬衣,換鞋,又看看那張沒有被寵幸過的床,眉尖兒蹙起,訝然出口。

「你是不是幹什麼壞事去了?」

趙胤側目看了一眼,不吭聲。

時雍圍著他繞圈,一邊繞,一邊觀察,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眯眼道:「成年男子深夜不歸,還不想被人知道。呵呵,莫非是逛窯子去了?」

趙胤身子僵硬,回頭看著她,突然伸出手。

他可能是想拍一下時雍的腦袋或者肩膀,可是時雍沒給機會,退後兩步,以手做刀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想殺人滅口?你別太狠毒啊。」

趙胤冷冷掃她一眼,眉梢微挑,聲音低緩地道:「辦差。」

辦什麼差要背著旁人?連朱九和謝放都不讓知道?

時雍收起比劃的姿勢,慢慢走近他的身邊,像大黑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嗅,面色突然一變。

「還真有脂粉味,大人不會當真……」

頓了頓,她拖著嗓子,小聲道:「破戒了吧?」

趙胤側目望來,沒有理會她。

時雍心裏就像住了隻貓兒,一顆心撓得七上八下,很是慌亂,突然伸手纏住他的胳膊,質問般冷冷逼視,「說!哪裏去了?」

「傻子。」

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趙胤緩緩拉下她的手,換了件袍子披在身上,然後看著她道:

「你試想,若邪君不是白馬扶舟,最有可能是誰?」

時雍冷靜細思,突然冒出一絲涼意。

「你?」

當日城門緊閉,除了東廠的白馬扶舟,只有趙胤帶人出過城,而且,當真涉及謀反的話,確實如白馬扶舟所言,有兵馬有背景的趙胤更有可能。

趙胤沉默片刻。

「如非白馬扶舟,那人恐怕就在錦衣衛。」

時雍聞言,返身把房門關閉,這才回過頭來,小聲道:「很早之前,我就有過類似的懷疑,還提醒過大人,你可還記得?」

趙胤淺淺眯眼,沒答。

時雍道:「大人的看法可能和我不一樣。在大人眼裏,身邊的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很難去懷疑他們什麼……」

說到這裏,她停頓一下,又抿了抿嘴,壓著嗓子道:「如今大人也開始懷疑了對不對?連朱九和謝放都瞞著。」

趙胤淡淡道:「我沒有懷疑他們。只是少一個人知道,少一點風險。」

「說得極是。」時雍說罷又輕輕挽起唇,笑著對他道:「如今大人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是我。」

趙胤望著她沉默不語。

時雍道:「我是受害人,也是大人的女人。我是唯一沒有可能陷害大人的人。」

不知是哪句話取悅了大都督,他唇角忽而揚起,清冽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先去用飯。」

「我吃過了的。」時雍說罷,繼續看著他,「那大人昨夜是去了哪裏,有沒有收穫,怎會滿身的胭脂味?」

趙胤:「倚紅樓。」

時雍大驚側目,幾乎剎那,她眼睛裏便劈裡啪啦冒出兩串火花,那灼熱的溫度幾乎把趙胤烤化。

「去做什麼了?」

趙胤無奈地喟嘆:「辦差。」

「呵呵呵!」時雍嘲弄地笑,「在青樓裡能辦什麼差?是找幾個身嬌體軟的姑娘辦差嗎?」

趙胤:……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他冷著個臉,看上去屬實是不想說,原本也沒有必要向一個女人交代行蹤,可是,在時雍火冒三丈的逼視下,他別開眼睛,鬼使神差地嘆了口氣。

「倚紅樓,房頂。」

時雍怔了怔。

輕笑一聲,彎下了腰。

人家王侯公子們在樓裡同姑娘尋歡作樂,大都督在房頂上聽聲響?不知道為什麼,時雍想到那個畫面就像被人戳了笑點一般,忍俊不禁。

「怪不得大人不肯說。」

見她笑得咯咯有聲,趙胤眉頭皺起。

「還記得丁四嗎?」

時雍當然記得。

順天府衙裡對她下藥,後來被趙胤閹了那個混蛋。

「他怎麼了?」

趙胤道:「當初他對你用的葯,招認是從倚紅樓媽媽那裏得來。」

這事時雍記得。

她點點頭,「大人怎麼突然想到追查這事?這案子不都結了嗎?」

趙胤:「楚王的新歡阮嬌嬌,也是出自倚紅樓。」

換言之,這倚紅樓,醉紅樓等地,都是楚王常常光臨之處。趙胤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很顯然,他深夜瞞著所有人去倚紅樓,想必是與楚王有關了。

「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趙胤眉頭深深蹙起,搖頭,垂下眼眸。

「沒有。」

時雍覺得他這一眼極是深邃,彷彿藏了什麼不想告訴她的秘密。而她剛才已經講過,她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那他不想講的事情,除非涉及錦衣衛,或是他身邊熟悉或親近的人?

他不想說,時雍便不再問,上前捏了捏他的手,「大人吹了一夜的冷風吧?一身冰冷,你要不要先泡個澡?」

「不必。」趙胤道:「餓了。」

時雍難得聽他叫餓,沒有再強求,陪他去吃了飯,順便在他吃飯的時候,無視他幾次皺眉,將老鼠的解剖情況耐心又細緻地告訴了他。

趙胤平靜地吃著。

「你不必進宮,此事,我會告之陛下。」

時雍挑了挑眉梢,「哦。」

很顯然,她偷偷在「聖像」身上摳土的行為,說不得就是一樁大事,趙胤怕她捅婁子,準備一力承擔,再去將功折罪了。

「其實……不用那麼怕。」時雍想了想,打量他道:「我看皇帝不是迂腐的人。」

趙胤抬頭看來,目光幽深。

時雍認真道:「皇帝很是刻板、嚴肅,行事同大人有些相似。不過,他骨子裏比大人更開明,更能接受新的事物,只是礙於皇帝的身份,不得不循規蹈矩而已。我敢保證,他不會為此事責罰我……」

趙胤不輕不重地哼聲,放下筷子。

「不許去!」

時雍看著這人,覺得莫名其妙。

她又沒說他不如皇帝好,只是說說自己的感受罷了,怎就生氣了?

……

時雍的猜測不錯,光啟帝不僅沒有怪罪,還有賞下來,在趙胤坦誠摳掉聖像一角時,他嘆笑一聲,表示早就看到了,還認為,非常之事就該用非常之法,並在趙胤面前再三讚歎宋阿拾,巾幗不讓鬚眉。

時雍得了皇帝的讚揚,但是她並不知道,照常忙碌。

上午去看白馬扶舟,他在昏睡,兩位太醫親自照料,又有孫正業把關,孫國棟在旁料理,他的傷情漸漸有了好轉。

晌午後,呂家來人了,說他們疾病已愈,要從惠民藥局回家了,時雍曾經囑咐過回家要告訴她,這才前來相請。

當然,又備了一份厚禮。

時雍本想推拒不要,誰知王氏的手比誰都快,連同上次的東西一併塞還給了呂家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謝美意,我家姑娘已經有人家了。」

呂家人:???

時雍一臉尷尬。

王氏卻不以為然,轉頭去叫來予安,小聲吩咐他道:「你回頭記得告訴大都督,就說,好多人上門提親,哎喲,門檻快踏破了,我是擋都擋不住。還有,就說小姐對呂家少爺,似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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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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