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城在玉粹的臥室裡泡了將近一天。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端著一隻大大的、包裝精緻的食盤走進2608號公寓。

公寓裏很幽暗，他按下玄關的電燈開關：「小玲，你吃晚飯了嗎？我給你點了你最愛吃的壽司。」

「嗚嗚嗚……」客廳裡傳出細碎的哭聲，就像小貓在哭泣。

歐城一走進客廳就看到歐玲緊緊抱著泰迪熊，蜷縮在沙發上，下巴搭在熊熊上，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歐城還是心疼了，走過去在歐玲身邊坐下，將食盤放在茶幾上，伸手摸了摸歐玲的腦袋：「哥哥不生氣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歐玲抽了抽鼻子：「哥哥討厭小玲了嗎？」

「不會。」歐城搖頭，「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妹妹，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討厭你、拋棄你這種事情。」

「嗯。」歐玲乖乖的，「那今天早上的事情……」

「我說過那件事情已經結束了。」歐城道，「我們都忘了那件事情好不好？」

「嗯，小玲以後不會再提了。」歐玲抱住他的手臂，依戀的把腦袋貼在他的肩頭，「只要哥哥還喜歡小玲，小玲就不會哭。」

「好了，吃晚飯吧。」歐城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把食盤打開，「這盤壽司剛剛送到，食材還很新鮮，哥哥喂你吃。」

歐玲憔悴、無神的臉蛋立刻散發出喜悅的神采，兩顆眼睛煜煜發光，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好哦好哦，我最喜歡吃哥哥給我喂的東西了。」

歐城道：「在哥哥喂你之前，哥哥要你答應哥哥一件事情。」

歐玲繼續小雞啄米：「嗯嗯，不管哥哥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歐城道：「我要你答應哥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按時吃飯，做得到嗎？」

歐玲愣了一下後用力點頭：「嗯，我一定會做到的。」

歐城這才拉起她的手，拿起一次性透明手套給她戴上，而後自己也戴上透明手套，拿起一塊壽司卷送到她的嘴邊。

歐玲吃完這塊壽司後拿起另一塊壽司，遞到歐城嘴邊：「哥哥也吃。」

歐城搖頭：「我吃過了，你吃就好。」

歐玲目光微微一黯，下意識就覺得他是和玉粹一起吃的，很想跟他確認「你是不是跟玉粹吃的」但又不敢問，隻得擠出笑容：「那哥哥吃一點點就好，我看到哥哥吃，我會更開心。」

歐城這才咬了一口：「你趕緊吃，不要餓壞了我的妹妹。」

歐玲笑了，終於放下心來。

不過，她可不會就這樣放過玉粹哦。

下一次她一定會做得毫無破綻，再也不讓哥哥說她「你輸了」。

歐城陪歐玲吃飽以後站起來：「哥哥今天要加班，你早點睡，不要玩手機玩得太久。」

他今天一直泡在玉粹的床上，享受了一次「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滋味，白天放縱自我的下場就是晚上要努力工作。

歐玲本想著哥哥可以陪她一起看電影的，見他晚上還要加班，隻好道：「那哥哥你不要忙太晚哦。」

歐城摸摸她的頭，走進書房，關上門。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專註於工作，完全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忽然他的耳邊傳來輕輕的開門聲，有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他轉過身，就看到玉粹端著托盤走進來。

「你怎麼來了？」他問。

「現在已經是零點了。」玉粹低聲道，「我給你煮了黑米山藥粥，還準備了一杯熱牛奶，不管你還要不要加班，先吃點宵夜，補充點能量。」

「已經零點了？」歐城吃驚，「我進書房的時候還沒有到八點。」

他端過那碗黑米山藥粥，慢慢的吃。

粥煮得很爛，食材很新鮮，沒有放糖，熱而不燙，不用咀嚼就能一口氣吞下去，吞下去後胃裏暖融融的，感覺很舒服。

玉粹就靠坐在他的書桌上，靜靜的看著他。

歐城滿足的喝完一碗黑米山藥粥後，端起那杯無糖鮮奶，慢慢的喝：「我喝完後你也去休息吧，不要熬夜。」

「沒事，我陪你。」玉粹將托盤、碗杯收拾好後放到一邊，「白天睡過了，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你忙吧，我就在一邊看書。」

說到白天的事情，歐城心裏又蠢蠢欲動。

「冷靜。」他暗暗告訴自己，「今天做得夠久了，晚上還要工作，不能過於沉迷美色。」

他轉頭瞄了玉粹一眼，玉粹拿了一本書，盤腿坐在沙發椅裡，將書放在膝蓋上，安靜的翻書，場面美得就像一幅畫。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袖添香夜讀書？

感覺真不錯。

他都不覺得累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後，他終於把手頭的急事、要事處理完畢，而玉粹已經歪著身體靠在扶手上睡著了，他笑笑著關了電腦，走過去抱起玉粹，走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歐城和玉粹還是早早起床，吃了早餐就去公司，歐玲卻沒有像平時那樣早起，兩人出去了她還在睡，歐城也沒有叫醒她。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歐城手頭上積累了不少工作，這天也忙得不可開交。

快到下班的時候他接到了元默的電話。

元默的聲音低沉，緊張：「歐城，展顏今天上午割腕自殺，幸好被發現得早才沒有出事，她現在正躺在醫院裏，什麼都吃不下，你趕緊過來看望她。」

他微頓：「她的情緒不穩定，你今晚最好能陪她一晚，我怕她再做傻事。」

歐城眉頭一蹙，這才記起元旦晚上發生的事情，半晌才道：「你覺得我過去看她、陪她能解決得了問題？」

「能不能解決我不知道。」元默的聲音裡透著火氣，「但展顏需要你，她隻想要你陪在她身邊。」

歐城將手中的鋼筆往桌面上一頓，身體往後一靠：「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是不是還對我抱有幻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問這個？」元默火了，「她都痛苦得想要自殺了，你就不關心她的病情？你就不怕她再出事？如果她再次做傻事，搶救不及，你就不怕你會後悔一輩子？」

歐城沉默片刻後：「我說過我不可能跟她產生超越朋友的關係，我甚至不能確定我還能不能跟她當朋友，在她做出正確的決定之前，我不想給她錯誤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