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元默顯然被氣得不輕，「人命關天，展顏都快沒命了你還計較這個？你趕緊來醫院，不然展顏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歐城沉默兩秒後：「元默，你和展顏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向我道歉，也沒有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還用這種一切都是我的錯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接受不了。」

元默怒道：「你當然有錯，你……」

歐城打斷他的話：「我有什麼錯？你把事實和道理講出來，我聽著。」

「你——」元默剛想開口就憋住了，似乎找不到事實和道理，半晌才賭氣一般的道，「總之是你害展顏割腕的，你要負起責任，不能再讓她割第二次了。」

「你們有錯不承認，還不講道理。」歐城也生氣了，口氣變得生硬起來，「我認真的再問你一句，你和展顏那樣算計我，就不覺得內疚嗎？就不覺得過分嗎？就不覺得對不起我們這麼多年的友情嗎？你現在還把展顏割腕的責任推到我的頭上，你還把我當朋友嗎？」

元默又被噎了。

他本來就不愛說話，更不擅長與人爭執，加上確實是他有錯在先，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駁斥歐城，好一會兒才煩躁的道：「不管誰對誰錯，人命比天大，咱們先讓展顏的情緒穩定下來再說。」

「不行。」歐城展現出了他執拗的一面，「你們不僅有錯在先，還大錯特錯，你們一天不跟我道歉，我就不見你們！至於展顏割腕的事情，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我唆使的，也不是我逼迫的，她首先要對她自己的負責，還有，一定有很多人在看著她，有沒有我不重要。」

「歐城你、你不要太過分了！」元默簡直要氣炸了，「展顏那麼愛你，你對她卻無情無義，她快要死了你都不關心，你還是人嗎？」

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歐城最討厭別人「持愛行兇」，從小到大他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情，對此早就有了免疫能力，以死強迫他去順從對方是萬萬行不通的。

果然，他一說完歐城就怒了，連機械人模式都不開啟了，直接進入戰爭模式：「因為展顏愛我，所以她就可以為所欲為？哪裏她算計我、傷害我，我也不能怪她恨她，還要去哄她、陪她，順著她？她自殺受傷的帳也要算到我頭上？」

「在你們的眼裏，我算不算個人？還有沒有戀愛、選擇、拒絕的權力？」他冷笑連連，目光凌厲，「愛我的女人、男人多了去，她們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拿自殺來威脅我順從她們，你是不是覺得我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應該順從？你告訴我，我不愛別人有什麼錯？是不是誰愛你，你就會去愛別人？」

元默被他吼得心虛又難堪，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得拔高聲音：「可展顏不是別人！她是和你一起長大、沒有任何缺點的好女孩！她愛你勝過愛她的生命，你就算不愛她也應該在她痛苦的時候陪伴她，幫她度過這場難關！」

「這只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歐城冷笑，「如果展顏能放得下我，她就不會自殺！如果她放不下我，我就算去陪她，她也會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沒完沒了，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仗著愛我就對我為所欲為！」

「你說得好聽！」元默咬牙切齒，「那個叫玉粹的女人不就是仗著她愛你就對你為所欲為嗎？比起她對你做過的事情，展顏算計你這一次算什麼？你怎麼不把你的原則用在那個叫玉粹的女人身上？」

面對他的質問，歐城好一會兒不說話。

元默幾乎以為自己的辯駁取得了勝利，歐城理虧得說不出話來，他準備說點什麼收取勝利果實，好讓歐城去看望展顏。

「元默，我告訴你兩條真理。」然而歐城又說話了，聲音異常淡漠，就像對待一個沒有關係的陌生人，「第一條，我和玉粹好是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評判。第二條，不是玉粹仗著她愛我就能對我為所欲為，而是因為我愛她，我才接受她對我為所欲為。」

「我始終認為，如果你們把我當成朋友，就一定會尊重我的自由和權利。」他的聲音就像在下最後通牒，「反之說明你們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既然這樣，我們無話可說。」

「歐城，我們認識了二十八年！」元默察覺到了他的決斷，吼道，「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嗎？」

「我會一直等你向我道歉。」歐城道，「你們什麼時候知道錯了，確定不會再這樣算計我時，我們就能恢復曾經的關係。」

說完他就掛斷電話，往後一靠，閉上眼睛，久久不語。

上一次他和元默吵架是什麼時候了？

久到連他的記憶力都記不起來了。

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他知道是玉粹來了，沒有睜開眼睛。

玉粹提著兩隻飯盒走進來，將飯盒放在桌面上，輕聲道：「我下去炒菜的半個小時，你遇到了什麼事，這麼不開心？」

歐氏不提供晚飯，她就借用餐廳廚房炒了幾個菜，她下樓的時候歐城還好好的，現在卻綳著臉，見到她連眼睛都不睜，說明他心情很不好。

歐城微微張開眼睛：「剛才元默給我打電話，說展顏今天上午割腕自殺，因為搶救及時，沒有出事，現在正躺在醫院裏。」

玉粹眉頭微蹙，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歐城道：「你不驚訝？」

「不驚訝。」玉粹搖頭，「我看得出來她很愛你，她忍耐這份感情忍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豁出去對你下手，卻落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以她的出身、條件、性格肯定受不了，走極端很正常。」

「你看得出來？」歐城疑惑，「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我真的看不出來，我一直以為她純粹把我當成朋友，你是怎麼看得出來的？」

「我也是這一次才看得出來。」玉粹道，「她真的偽裝得很好，我猜除了元默，沒有人看得出她的心思，不過我以前一直就很懷疑了，你這麼出眾，她從小和你一起長大，親眼看到你的優秀，怎麼可能會不愛你？所以知道她其實很愛你以後，我並不意外。」。